婁月的目光緊張地在凱夜身上打量了一番,發現兒子衣着整潔,身上也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髒污,臉上也沒有害怕神色。
可見他這幾天確實沒有被虐待過。
她提着的心終於放鬆下來一點點!
她忍不住直接朝兒子撲過去,抱在懷裡一陣兒啊,心肝啊,寶貝啊之類的叫喚,然後又揭開他的衣裳,看了看身上,直到完全確認兒子沒有受到任何虐待後,她才真正放心。
把兒子緊緊抱在懷裡:“凱夜,是媽媽對不起你,這幾天媽媽不在身邊,你有沒有害怕?”
凱夜看着婁月嘿嘿一笑,說:“不害怕!顧叔叔跟凱夜說,凱夜是男子漢,不應該害怕,所以凱夜就不害怕了!”
婁月聽了兒子的話,回頭看了顧亦澤一眼。
原本對她寸步不能離的兒子,現在離開他三天,竟然沒有害怕,她爲兒子驕傲的同時,又因兒子能獨立了而有些失落。
“不害怕就好,那媽媽現在就帶你回去,好不好!”婁月拉着兒子的手說。
凱夜還沾着油的小臉上露出不捨,他說:“可是我想跟顧叔叔呆在一起,媽媽,我們不離開這裡了好不好!”明明已經十幾歲的一個大男孩了,說話卻奶聲奶氣的!
他的手裡還拿着一隻啃到一半的滷豬蹄,晃了晃,說:“這個,好吃!這是凱夜吃過的,全天下最好吃的食物!”
婁月:“……那回去之後媽媽給你做好不好!咱們現在就回家!”
“那好吧!”凱夜雖然非常不捨香噴噴的豬蹄,卻仍然放下手裡啃到一半的豬蹄,把油油的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伸出雙臂纏住媽媽的頸子,把腦袋搭在媽媽的頸窩裡,一副乖巧又懂事的模樣。
顧亦澤看着這對母子之間的互動,略有些詫異,沒想到婁月對自己的兒子竟溫柔成這樣!
婁月抱着凱夜站起來,對顧亦澤說:“你想怎麼樣,說吧!”她當然不信顧亦澤會這麼好心地把兒子送還回來。
那他當初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把人帶走呢?
顧亦澤看婁月,心裡滿滿都是讚賞。
一個女子,能深入虎穴臨危不亂,並且還能保持頭腦清醒。
她能爬上一幫之主的位置,可見其厲害。
顧亦澤微微一笑,說:“不如我們坐起來談吧!”他紳士地指向一旁的桌椅。
婁月看着顧亦澤,心中詫異,微微挑眉。
眼前這個顧亦澤給她的印象,可與蘇解之告訴她的天差地別!
到底是顧亦澤太會演,還是蘇解之騙了她?
婁月在心裡默默地開始掂量起來。
她抱着兒子走到桌前,說:“那好啊,我倒要聽聽,顧先生你大費周章地把我引來這裡,到底要告訴我些什麼!”
顧亦澤與婁月面對面地坐着,兩人臉上都帶着溫和的假笑。
凱夜又坐回餐桌前繼續啃他的豬蹄。
顧亦澤終於開口。
他說:“承讓了!”指的當然是互偷對方孩子的事。
婁月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我叫您一聲婁姐,您應該不會反對吧!”顧亦澤又說。
婁月仍然沒有說話,但她的態度卻表示默認了!
顧亦澤繼續說:“其實從頭到尾,我們兩人之間都沒有交手的必要,我們之間無怨無仇,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您爲何要摻和進我們與蘇解之的事情當中。”
婁月冷冷一笑說:“你說錯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蘇解之沒有任何關係。”
顧亦澤微微挑眉,然後很快他便明白了婁月話裡的意思。
“你殺死了我妹妹,你以爲我會就這麼算了嗎?顧亦澤,殺人償命!”婁月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狠起來,她撐着桌子猛地支起半邊身子,惡狠狠地瞪着顧亦澤。
妹妹可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二的親人,除了凱夜之外,婁雲對她最重要!
顧亦澤說:“婁姐你說的是婁雲嗎?難道婁姐你以爲婁雲是我殺的?”
“難道你想耍懶說不是嗎?”婁月的眼神瞬間變得輕蔑。
之前裝得紳士風度,現在立即就原形畢露了吧!
“我確實要說不是,但那並非是我耍懶,而是事實!我不知道蘇解之是怎麼對你說的,婁雲是爲何而死,但我相信他對你說的一定不是事實。”
“既然今天咱們都坐下來了,那不如我們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好了。”顧亦澤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凌厲起來,他說。
婁月毫不退縮地與他的目光對視!
“兩年半以前,也就是我還未與我的的妻子安小夏相遇之前,她還是蘇解之的未婚妻。”顧亦澤說,“這件事,蘇解之同您說過嗎?那他又告訴過你,安小夏在成爲他未婚妻之後都替他做過什麼事,而他們又是爲何而鬧掰的嗎?”
他發出一連串質問。
婁月的眸子微微一閃,這一層關係她倒是沒聽蘇解之說過。
“那些與我妹妹的事又有何干系?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何必扯到一處說。”
“如果婁姐你知道這些事,那相信您對蘇解之的爲人就付有一定的瞭解,就不會對他偏聽偏信。”顧亦澤銳利的鳳眼仔細觀察着婁月的一舉一動。
婁月看着顧亦澤,沒有再說話!
“我妻子安小夏有什麼本事,我想婁姐你應該查得一清二楚,蘇解之會與安小夏訂婚,也只是因爲她的一手技術,那時候正好可以幫到蘇家。蘇解之在與安小夏保持未婚夫妻關係的同時,又與另一名叫做塗馨的女子保持着肉體關係。蘇解之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導致安小夏與他分手,這之後他就對安小夏各種打擊陷害報復,可以說是用上了對一個女人最殘忍的手段。”
“因爲有我的幫助,蘇解之的計劃並未得逞,並且還落魄到要去坐牢。”
“可是他爲什麼沒有坐牢呢?”顧亦澤說。
“那是因爲他讓自己的女朋友塗馨幫自己頂罪,而他則巴結上婁雲,婁雲要幫他偷度到t國。”
“因爲蘇解之做的那件壞事,安小夏很恨他,所以在得知他要偷渡出去時,我們一起趕往碼頭要把蘇解之強留下來,讓他得到就有的懲罰。”
“可是您的妹妹拒不交出蘇解之,當時我是轟漏了那條船,警察衝上船的時候意在拿人,而不是傷人!可是婁云爲了蘇解之冥頑不靈,拒不配合。後來發生了槍戰。蘇解之直接拉了你妹妹做箭耙,替自己擋子彈。”
“如果不是做了箭耙,你妹妹未必會死,而一定會死的那個人肯定是蘇解之。”
“哼,顧亦澤這只是你一在面之詞,以爲我會相信你嗎?”婁月冷哼一聲,盯着顧亦澤的眼睛看。
其實她很心驚,但他不相信蘇解之竟會騙她到如此地步!
她試圖從顧亦澤眼裡找出一點可疑的跡象來,可是失敗了!
“我知道我現在說的這些,你可能不大相信。當時船上還有活口,現在在牢裡關着,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大可以去問他們。”
“現在蘇解之重振旗鼓,要回來替自己報仇,可是他卻節節失利,屢受重創,危機情況下他又逃回t國找你幫忙!”
“其實這些事只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我不知婁姐你爲何會沒有查到!”婁月爲什麼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必定是蘇解之所爲。
故意製造一些假消息傳到婁月耳朵裡。
他能騙婁月到此,可見他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婁月爲何會得不到準確的消息,他知道,可他偏偏要一臉疑惑地看向婁月。
婁月聽着顧亦澤從頭講到尾。
她放在桌上的手用力地握成拳頭。
難道蘇解之真的在騙她?
枉她待蘇解之呵護備至,不顧幫會元老反對,短短兩年時間破格提拔他,重用他,卻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坑自己!
“也許婁姐你現在還不太相信我所說的一切,我只希望你能再好好去查一查。畢竟親自求證的信息才更有說服力!”
“不知你是否要見一見當年船上的倖存者?”顧亦澤說。
婁月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呵!那些倖存者都被關在套牢裡,你隨便開個減刑的條件,他們巴不得替你做僞證!”
顧亦澤無奈一笑,說:“婁姐您還真看得起我,以爲監獄是我家開的嗎?”但馬上他的表情猛的一變,變得無比凌厲。
他說:“我今天大周章的請你來,想說的無非就是這些!同時,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爲止!”
“a市是我的主場,我的勢力全在這裡,而婁姐你呢?就算加上婁雲留下的殘餘勢力又如何?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勸婁姐你還是回去再查查令妹的真正死因,別到時候親者痛仇者快,讓真正殺死令妹的兇手逍遙法外!令妹因蘇解之而死,無論如何你也還能把這筆帳算在我們頭上!”
“你想搶我的女兒做人質,可到頭來你的兒子落在我的手裡,這一局你輸了,你兒子在我手裡,我本可以直接將他殺死。”顧亦澤扭頭看着凱夜,眼中露出噬血光芒。
婁月放在膝上的雙手不由握緊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