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紅着臉偏過頭,就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恨!
長得也還挺不錯的。
心,也不如他的表情冰冷。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過一輩子,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她心裡這樣想着。
顧亦澤的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像一隻懨足的,躺在陽光下曬太陽的貓。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然後睜開。
幽潭一樣的眸子裡照進光輝,變得流光溢彩,動人至極。
他眉眼彎起,對着她說:“早安,老婆。”
粉紅色的薄脣勾起。他調動了面部的第一塊肌肉,讓笑容變得生動,笑意直達眼底。
他笑起來的時候,總會讓她不知所措。安小夏呆呆地看着她,說了一聲:“早安,老公。”
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夫婦生活中的,一個美麗而又普通的早晨。
顧亦澤笑容更甚,伸長脖子,在她脣上偷了一個香吻。
安小夏白嫩的俏臉瞬間羞紅,大而漆黑的眸子裡閃着水光,忍不住回吻了過去。
這一切……美得恍如夢中。
顧亦澤捂着嘴笑了起來,眉眼全部舒展開,柔和得讓人想到毛絨絨的小狗。
安小夏終於清醒過來,方知自己做了些什麼事,咬着嘴脣,臉蛋漲得通紅,又羞又怒的樣子,可愛極了。
就像一隻被惹到發怒的奶狗仔,軟軟的讓人更想欺負。
顧亦澤將她勾至懷裡,腦袋在她懷裡蹭了蹭:“再睡會兒,難得週末。”
安小夏哪裡還睡得着,一拳砸在他肚子上:“你滾開,大色狼!”
掀開被子就下了牀。
顧亦澤長臂一上就把她拽了回來,重新壓倒在牀上,看着她緋紅誘人的臉頰:“怎麼?害羞了?你這隻粗魯的小野貓也會害羞嗎?”
一看到顧亦澤的臉就會想起自己剛纔,做了多不可挽回的事,用力閉上眼睛,尖叫:“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大聲吼完,她只覺得自己的臉更加的燙了!
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立即傳來急促的‘啪啪啪’的敲門聲,兩人都嚇了一跳,瞪大了四隻眼睛盯着門口方向。
顧亦澤心裡一陣不爽,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這時候來打擾他的好事。
安小夏是高興的,等會兒她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於是她迫不及待地應道:“誰啊!”一邊用力地把顧亦澤掀翻在身邊。
顧亦澤又立即粘了上去,跟只癩皮狗似的,安小夏扒都扒不開。
外面沒人應答,倒是房間的門被人一下子推開了,甄淺樂呵呵地跑了進來,在跑到一半時,看到牀上擰麻糖一樣絞在一起的兩個人,猛地一下停住腳步,兩隻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着,正好落在顧亦澤撅起的,不着一物的光屁股上,然後用力眨了眨,猛的一聲尖叫,臉蛋在一瞬間變得通紅,轉過了身去。
嘴裡不斷叫嚷:“你們……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呀!”
原本絞在一起的兩人停下了動作,安小夏以驚人的速度欣開了顧亦澤下牀,急慌慌的解釋:“小淺你別誤會,我們什麼都沒做,你看我衣裳還好好的穿在身上呢!”
她越解釋,反而越解釋不清。
甄淺嘴一撇,委屈得不說話。
顧亦澤被打擾了好事,十分不爽,躺在牀上,臉上表情幾乎要降到冰點,跟他剛纔的溫柔樣簡直判若兩人。只聽他涼涼的開口:“真不懂事,下午就把她送福利院去。”
這個‘她’當然指的是甄淺。
一是擔心她以後還會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攪他好事,今天只是鬧着玩兒還好,若是以後他們夫妻倆做晨間運動被他闖進來,那還要得?
二是他實在對這個甄淺不放心。
甄淺只聽顧亦澤冷淡的話還沒看到他冰山一樣的表情,就嚇得哭起來了,扭身一把抱住安小夏,委屈得大哭:“姐姐救我,我不要去福利院那種地方,會吃不飽飯,還會被人欺負的,更加沒有人疼愛我。”
抱住安小夏腰的手又緊了緊:“姐姐,你幫我求求哥哥吧,我不要去福利院,以後我會乖乖的。”
安小夏聽得心酸,這個孩子原本就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罪,被折磨過。
她回頭怒瞪着顧亦澤:“你嚇到她了!”
顧亦澤心裡更加不爽,墨眉蹙起,嘴裡極度不耐煩地發出一聲‘嘖!’。
他想強制把人送走,但想到跟安小夏之間好不容易變得和平相處,若是因爲一個不相干的小女孩就鬧僵,實在不划算。
只能無奈地先應下:“知道了。”
安小夏領着甄淺回了自己的臥房,顧亦澤見她要走,叫道:“你還沒給我穿衣裳了呀!”
頓了一頓,怕她不答應,又說:“我受傷的胳膊根本不能動。”
安小夏只看他一眼:“我管你。”顯然還在生他的氣。
顧亦澤委屈地看着他們兩人離開,又重新倒在牀上,把半張臉埋進枕頭裡。
閉上眼輕輕一嗅,上面還有安小夏的味道。
又貪婪地用手撫摸她睡過的枕頭,嘴角不由自主地綻開一抹甜蜜的微笑。
“安小夏,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安小夏心情鬱悶地領着甄淺回了房間。
一想到早上跟顧亦澤之間的互動,她的臉就燒紅了一片。
衝進廁所裡用冷水潑臉,這纔好一些。
甄淺站在衛生間門口,期期艾艾地看着安小夏,眼裡全是小心翼翼:“小夏姐姐,我是不是做錯事了!大哥哥好像很生氣。”
安小夏擠好牙膏一邊刷牙,一邊跟口齒不清地她講:“這根本不關你的事,是大哥哥不好,你不用自責。”
甄淺並沒有因爲她的安慰就寬心,黑葡萄一般的眸子裡閃着淚光:“要不我還是去福利院吧,在這裡我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清理掉嘴裡的泡沫,安小夏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放心吧,有我罩着你,顧亦澤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安小夏就覺得,只要自己護着甄淺,顧亦澤就不會難爲她。
甄淺看了安小夏一眼,緊接着又低下了頭,情緒仍然很低落。
安小夏並沒有再安慰她,甄淺會比較敏感安小夏早就料到的,卻沒想到她會敏感成這樣。於是牽着她的手下樓:“吃過早餐了嗎?”
語氣不由自主地放得更柔了。
甄淺點點頭,又搖搖頭。
“到底吃了沒?”
甄淺立即小聲地說:“我想……同小夏姐姐一起吃。”那就是還沒吃羅!
安小夏替這孩子覺得可憐,這麼小就如此小心翼翼,想到她之前的經歷,就更加心疼。
她到餐廳的時候,顧亦澤已經坐在他的專屬位置了,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方媽正一樣一樣的往外端早餐,看到安小夏下來,笑眯眯地朝她招手:“快來吃早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安小夏被她看得毛毛的,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安小夏同甄淺坐在一起,離顧亦澤遠遠的。
方媽也坐下來同他們一起吃,目光不停地在顧亦澤跟安小夏之前轉來轉去的。
有個笑眯眯的非常滿意。
安小夏直覺得有什麼,在桌下一腳踹在顧亦澤膝蓋上,然後用眼神詢問他:“你都跟方媽說什麼了?”
顧亦澤只向她寵溺一笑,不語。
安小夏挑眉,再踢。
他拿了豆漿來喝。
方媽的目光收斂起來,不動聲色地吃了點東西,便離開了餐桌。
安小夏再踢,踢空了!
空了……
她的目光落到方纔方媽坐過的位置,臉上肌肉直抽搐,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剛纔踢的……方媽!
安小夏的臉漲得通紅,埋怨地瞪顧亦澤,顧亦澤十分無辜地看着她。
匆匆喝下一碗粥,甄淺去幫方媽準備中午的食材,她則去外面的花園裡閒逛。
遠遠的就看到林沖正在跟一隻沙包較勁,她想了想,走了過去。
在沙袋架旁邊的木製休息椅上坐下來:“衝叔,先歇一會吧。”
即使是冬天,林沖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臉上、脖子上、雙臂跟肩胛都呈現出運動後的紅色,自然又健康。
皮膚上面還掛着晶瑩的汗珠。
林沖打完最後幾拳,才揭下手套,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漬走過來。她立即把保溫水瓶跟外套遞給他。
林沖因運動而變得通紅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他本來就是冰山臉面癱臉,比顧亦澤還要嚴重,安小夏幾乎沒從他臉上看到過第二種表情。此時見他紅彤着臉仍然面無表情,怎麼看都有些滑稽,她忍不住覺得好笑。
林沖咕嚕咕嚕地灌下幾大口水進肚子裡,才披上外套:“少夫人有什麼事?”
安小夏被‘少夫人’幾個字窘到,連忙擺手:“你叫我小夏就好了。”
林沖笑了笑,沒說她,也沒說不好。
其實安小夏很想直接問自己想問的事,可她實在好奇他是如何保持臉上常年臉上沒有第二種表情的,心裡想着,便脫口而出:“衝叔,你爲什麼一直都是一個表情?”她一問完,就有些後悔了。
太沒禮貌也太過直白了。
林沖反而好奇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嗎?”在a市很多人都知道他爲什麼會是面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