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頭的卡車非常容易壞,故障之多遠遠超越如今人們的想象,所有的司機都必須擅長修車,否則的話就沒辦法工作,只有遇上大毛病需要更換太多零件的時候才用得着幫忙。
一路開出幾十公里,在爬一個很長的大坡時,修理工睡着了。
超載的情況下,卡車翻越這樣一座山得用三個鐘頭左右時間,上坡兩個鐘頭,時速八到十公里,下坡需要一個鐘頭,時速二十公里。
這時卡車已經爬坡一個多鐘頭,駕駛室內的溫度非常高,油門隔着鞋底仍然能夠感覺到很燙,如果穿了底子薄的鞋,甚至會弄得燙傷腳板,車內其它地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裝在杯子裡的涼水到達坡頂之後會成爲燙水,飯盒裡的冷饅頭會跟剛離開蒸籠時差不多。
再用大約四十幾分鍾就可以到達山頂,然後開始下坡。
計劃當中,司機打算下坡一段路,等到發動機溫度降下來之後停車休息,加剎車淋水並且排泄和吃點東西。
司機突然發現修理工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短短十幾分鍾之內就像是老了許多歲,面部出現大量皺紋,與此同時,座墊在搖晃,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在座位下面掙扎或亂拱。
可以嗅到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還有一些紫色的液體溢出來,流淌到底板上,然後在高溫中被烘烤得乾涸、起泡。
司機大聲喊叫修理工的名字,但是沒有任何迴應,伸手去揪其衣服,修理工倒過來,眼睛仍舊沒有睜開。
他不顧此時發動機溫度極高,找到一處稍平整一點的路段,急匆匆停車。
首先打開了車門,他想讓修理工透透氣,然後抱到外面草地上實施急救。
涼風吹來,混雜了發動機的油煙味,修理工仍然昏迷不醒。
他把修理工抱出來,單獨抱這樣一位昏迷的人非常吃力,顧得了頭顧不了腳,反正腿部磕磕絆絆幾下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就這麼把人給拖下來。
把人弄到草地上之後,他看到奇怪的一幕,修理工的褲子屁股位置紅了一大塊,就像拉出許多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