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痛

沈靜儀換上譚旭輝爲她買的衣服,整顆心暖暖的,像浸泡在溫潤的秋水中一樣。

合身的紫色滾金邊的荷葉領毛衣,配上一條米色卡奇長褲,一雙舒服又精緻的平地鞋,外加一件淺色的小外套。

沈靜儀整個上顯得優雅而大方,成熟中又帶着一絲女孩的俏麗。她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做過這樣的打扮了,似乎從離開譚旭輝後,她的心也跟着一併老去。

她衣櫃裡多是沉悶的灰、白、黑。如同她的心情和她生命的顏色一樣。

沈靜儀走出浴室,果然接收到譚旭輝讚賞的目光。“這套衣服很適合你。”他依然是那麼優雅高貴。

“謝謝!”在譚旭輝面前她不止動作笨拙,甚至連語言的表達能力都退化了。

“謝我什麼呢?我的讚美,還是衣服?”他就那麼靜靜站着,卻給她很強的壓迫感。

“都有。”除了這麼說,她不知道該怎麼接。

“什麼時候我們之間變得那麼客氣了?”淡淡的反問,聽不出情緒。沈靜儀卻感受得到他的壓抑。

“旭輝,我幫你上藥吧?!”說着,熟門熟路地取出醫藥箱。見譚旭輝依然站在那不動,疑惑的水眸內閃着問號。

“如果我今天沒有受傷,你還會這麼照顧我嗎?”一閃而過的憂傷,如流星般隕落在遙遠的時空裡。

“我……”低下頭,她不敢面對。

“嗯?”目光如炬,他執意要個答案。

“我不會。”沈靜儀的坦白如寒冬的一盆霜水,澆熄了譚旭輝唯一的希望。

“爲什麼?爲什麼你總是對我那麼殘忍?難道你就不能稍稍騙我一下下?”平靜地低喃比狂暴的怒吼更讓人心痛千倍萬倍。

“對不起!”她不是故意要傷他的心,只是她不能給他希望,如同命運不給她希望一樣。

褐眸染上一抹血樣的陰厲:“是不是唯有我受傷,你纔會不離開我?”輕輕地聲音卻如鬼魅般邪冷。

“旭輝?”擡起頭詫異地望着眼前陌生的譚旭輝,沈靜儀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入腦門。

“回答我,是不是?”如同受傷的獅子般狂吼出聲。

“旭輝,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沈靜儀想上前去摸一下他的額頭,看看他是否發燒,卻被他一手抓住,那力道重得快將她的手摺斷了。

“好疼……”擰緊秀眉,一臉俏臉皺成一塊,沈靜儀痛呼出聲。

譚旭輝卻一點都不顧她的感受,猛地一把將她拉向自己,猝不及防沈靜儀跌入一堵銅牆鐵壁裡。

挺翹的鼻子重重撞在那堅硬如鐵的胸膛中,頓時鼻血直流。“旭輝,你怎麼了?”不顧自己被撞得流血的鼻子,沈靜儀擔心地問。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這要問問你啊,沈靜儀,你是全天下最無心無情的女人。”暴怒中的譚旭輝彷彿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