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如一層輕紗灑在大地上,一份如水般地寧靜盪漾在整個夜空,只有偶爾一二隻野獸的叫聲傳徘徊在這空寂無人的野外。
一座荒廢的小草廟裡面,從門外可以看到有堆火光正在閃着,那些枯柴所燃起的黑煙薰着這本就烏黑的小廟,廟中那尊殘破不堪的神像好像正低頭注視着火堆旁邊那位身着青衣,正心不在焉地烤着野兔的少年。
這少年正是四個多月前離山遠行的餘風,他自九江出發,一路走過德安、南昌、崇仁、泰寧到現在的南平。而他這個月的目的地是福州。四個多月的獨自遠行,讓餘風臉上的那份稚嫩早已消失,反而多了一份在他那年齡不應有的滄桑。
這段時間裡,有一半時間是在郊外野宿的,只是在路遇一些比較大的城鎮纔會進去休息一二天,順便爲一些交不起診金的窮苦人家治病。而他自己現在身上總共才幾個銅板,要不是捨不得用,早就身無分文了,不過餘風倒也不在乎這個,因爲他大多數的夜晚都是在路上過的,遇水下河抓魚,遇山則逮一二隻野獸,有多餘肉食的還可以做成乾糧。
而餘風也一直沒有放棄武學上的修行,雖然張老一直稱之爲天縱奇才,但他也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真正的天才,還是看人是否用心。若是他就此消沉下去,沒過幾年,他那身武功會不進反退。
既然自己有了這種天賦,又何不讓自己在這基礎更進一步呢。
每天的修行時候儘管很累,但是他也從未在睡覺上花過一個時辰以上的時間,都是以打坐調息洗卻疲勞。雖然沒有很大的進步,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另一個不爲世人所知道武道修行。
這種感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不止是對觸、聽、嗅、視覺上的進步,還體現在精神上的增長。就如以前對着的是一池被風吹皺的水塘,而現在就像是對着一江沒有浪花的湖,照現萬物纖毫畢現,一覽無餘。
餘風將那隻野兔烤好,撕下一隻厚實的兔腿,慢慢嚥下,心裡想着雖然自己的修爲大有進步,但其實已經陷入一個難以知曉的瓶頸,想再次跨越一個臺階卻是很難很難。
沒有機緣的情況下怕是再這樣過上十幾年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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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並不奢望自己能快速突破,但是他卻找不到那突破的方向,因此感動迷茫。張老已經去了,沒人能指點他未來的方向在哪裡,何況就算是張老還在,他也不一定能知道自己修行的方向,因爲自己的修爲在一年多前就遠超張老,張老自己對這方面的經驗也並不適用於他。
餘風其實遠行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希望在遊歷四方的時候能夠遇到一二個傳說中的高人稍微指點他一下。可惜四個多月來,見過不少的人,也有幾個身懷武功的,相比起來自己纔像是遊戲江湖的高人,更別說讓人來指點他。
遠方一片迷茫,唉,不知道路在何方。明天就可以到達南平了,希望在邊可以有些收穫。吃完烤兔後,餘風稍微整理一下自己便又開始打坐。
南平城牆建於宋末元初。城牆東西長,南北短,周圍九華里,高二丈五尺,厚六尺,城垛二千四百餘,城門有十,明代改爲九。牆門有東門、建小門、延小門、延大門、南門、西門、北門等,城牆磚上有陰印楷書“延郡城磚”四字。
擡頭望了一眼那城牆,已經很殘破了,記得爺爺好像教過他一首寫南平的詩《延平城》:“突兀孤城石作梯,酒帘搖曳路東西。一番白雨漲溪壑,兩岸青山啼竹雞。”應該是明朝的劉璋寫的吧,餘風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拉了拉肩上的包裹便進城去了。
在路過城門的時候餘風看到一張求醫的佈告,應該是南平的大戶人家貼的,一般人怎麼可能在入城門口貼這種求醫佈告。雖然只是路過時瞄了一眼,但他便記住了那大戶人家的地址所在。心裡想着等下去看看,自己的錢早快花光了,說不定還能去賺上點路費,小孩和老人最容易得病,應該不是一般的病,那佈告已經有些發黃了,這麼久還沒人撕下,肯定有些棘手。
在城門不遠的的飯館吃了一晚素面,打了半葫蘆酒劣酒,將身上的錢全部花光之後,餘風這才起身拿起包裹向剛剛自佈告上看到的那戶李姓人家走去。
果然是大戶人家,隨便問了下人就知道他的家所在。餘風在一座府院門口停下,這門口擺着一對大石獅子,紅漆的大門,門匾上寫着李府二個大字,左右各掛了一盞燈籠。
他上去和那家僕說明來意,那家僕看了餘風一眼,像是不太相信李風這年齡就能治好自家小少爺的病,但也不敢多說什麼,讓餘風稍等便去內院通報老爺一聲。畢竟他也知道自家少爺已經病了快十多天了,全城的稍有名氣的醫生全看過,卻都沒人能將其治好,這種時候還把醫生往外趕可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
“這位小哥你可是來給我兒治病的,快請進!快請進!李義,還不快去上茶!”隨那家僕而來的還有一箇中年人,一臉急切之意,這些天他心裡一直不是滋味,苦透了。
他府裡雖然妻妾不少,可也就這一個兒子,八九天前從外面回來當晚就病了,至今也不知道請了多少醫術高明之人,可到現在,病反而越來越重了。好不容易有個外來的遊醫,雖然看起來年齡小了一點,誰又能肯定他沒有驚人的醫術呢。
便是普通之人也可以看出自己兒子已經命不久矣,所以這位中年才表現的這般急切。哪怕餘風就是江湖騙子他也認了,只要能治好兒子的病,有一絲希望他也不願放過。
那李老爺把餘風請進屋去之後,立馬有下人奉上二杯上好的雲霧茶。
“小哥貴姓啊?不知道小哥師從哪位名醫?鄙人姓李,託大一輩小哥叫我一聲李伯就是。”李老爺雖然心裡託着一盞茶,但對喝茶談話卻全無心思。
“免貴姓餘,李伯不必如此客氣,叫我餘風就好。我是從小和我過世的爺爺學醫的,他雖然並不是出名,但一身醫術卻是極好的。若是李伯放心的話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病人的好。必竟還是看病重要。”餘風雖然不喜他一上來就問到自己的爺爺,但是還是平靜地告訴了他。
“好,好,小哥才客氣。這樣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小兒吧,他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都快十來天了,不怕小哥笑話,我心裡揪着痛啊,要是小哥能治好我兒的病,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小哥我們這邊走。”李老爺一聽餘風現在就要去給他兒子看病,心裡又是一喜,正因爲如此,看起來這眼前的年輕人更是不一般,要是沒點拿手的活誰會這麼早就去露自個的底,李老爺一生也會過不少的人,對這把握人手的變化還是有一手的。
餘風隨後和那位李老爺來到東廂的房間裡的牀邊,看到花雕牀上躺着一位已經睡過去的十四、五歲地少年。
見到他是,那少年正滿臉蒼白。李風掀開被子拿去那少年的手爲他把脈,又看下了他的臉色和眼眼。但是隨後餘風好像發現了什麼,把那少年衣衫褪下一部分發現他身上果然不出所料有部分紅腫。
“李伯,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病的?病之前有說些什麼沒有,還有他病之前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餘風放下少年的手,眯着眼睛一會兒對李老爺問道。
“這孩子是十七、八天前下午回來的,那天中午和一些狐朋狗友出去遊玩,回來時還好好的,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病了,回來倒沒說什麼,只是說有點累,吃完晚飯後就睡了,但是當夜就喊難受。”李老爺思索了一下說道。
“這十幾天來我也不知道請了多少醫生,可這孩子的病一直沒見好,前些天他還能下牀吃些東西,可這一二天也就醒來時喝了點水,東西吃下全吐出來了。小哥你幫我仔細看看這孩子病還能治嗎?”李老爺說着說着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李伯別急,他是不是回來當天晚上癢痛,、發熱、頭痛、噁心,第二天這兒皮膚紅腫,而且是在三四天前噁心的狀態越來越嚴重,並且開始有嘔吐的跡像,到昨天和今天不管吃什麼都吐?”餘風習慣性的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問道。
“是啊是啊,這孩子當晚一直說頭痛,身上就癢,第二天發現這兒全腫了,這些天經常吃了就吐。”李老爺一聽餘風能準確的說出這些症狀有些欣喜。
“幸好才十幾天天,要是時間超過二十五天就麻煩了。我能治好他,不過這不是病,他是中毒了,是被一種紅背蜈蚣咬的,你看這,這口子很小,這種蜈蚣咬然當時並不是很痛,最多也只是麻癢一下,最多有些癢而已,但後來的症狀就和你兒子一樣了。”餘風想了想說道,然後又自言自語。“只是這種紅背蜈蚣在這邊很少出現,幾乎都是生在南邊啊。”
“小哥你能治,這真是太好了,我兒子病終於有救了,小神醫真的我們家的救星啊。”李老爺一聽餘風能治這病也從小哥改口小神醫了。
“李伯,幸好沒過多久,要是再過幾天,等他這兒被咬的地方變藍了那就是神仙都難救了,這幾天你要好好準備點補身子的東西讓他吃下,我等下給你開二個方子,一份袪毒,另一份藥方要給他培元固體,你讓下人按着藥方去城裡抓藥。我先用銀針替他清一些毒,要不藥吃了他還是會吐出來的。”餘風指着那被咬已經紅腫了一大塊的地方對李老爺說道。
“好的好的,一切聽小神醫的,遇見小神醫真是我兒福大命大啊,小春,拿紙筆墨來,讓小神醫開藥方。”李老爺聽餘風說的這麼有把握也心情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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