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中已經浮現怯意,金簡雲的不言與遲疑,讓她心跳如鼓,開始害怕。
溫暖柔和的笑意漸漸浮上他的臉頰,看着讓人安心,她悄悄籲出一口氣。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大,越來越大,最後,溫柔的笑變得邪惡:“當然不行!”他一把推開了安小夏,“安小夏,你還真會白日做夢!你以爲我真的對你念念不舍嗎?笑死了,像你這種唯利是圖的女人,你真以爲我爲什麼要再回來找你?”
安小夏有點犯傻地呆住,金簡雲變臉太快了,她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回來只是要把你捧上雲端,再摔下來。而你!”他匆匆幾步直逼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只有承受的份,不管我怎麼折磨你,你都不可以反抗,因爲這是你欠我的,知道嗎?”金簡雲瞳孔猛地擴大,漆黑幽深伯眸子裡充滿了恨意。
安小夏一驚,終於醒悟過來。
這個男人剛纔的一切柔情蜜意,統統都是在做戲,不過是爲了引她上勾,戲耍她而已。
大概是這半年來,被顧亦澤折磨夠了,她的反應又快又敏捷,前一刻臉上的迷濛與期盼,瞬間消失不見,變得又冷靜又理智。
她沒有笑,只是看着金簡雲:“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金簡雲早在心裡打好了腹稿:“我派人跟蹤你,他們告訴我你在這裡找東西,我便過來看看,看可不可以藉機耍耍你。”
安小夏抿脣嗤笑,恢復冷靜:“金少羞辱我還真是不惜下血本啊,我還挺有面子。”
金簡雲說:“安小夏你竟然這麼長情,我還真沒想到。”
安小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別說是你,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看了看手裡的手鍊,“金簡雲,你想要報復我,儘管來試試啊。”他跟自己做對,總比跟自己重歸於好來得好。
她拎着手鍊的指頭一鬆,鏈子掉在地上,她低頭看着,眼裡染上迷霧,一腳踩在手鍊上,狠狠踐踏。手鍊碎成幾片,上面鑲着的小顆粉色鑽石脫落。
她鬆開腳,高傲地仰起下巴,挑釁地看着金簡雲。
金簡雲臉色變得很難看,憤憤地‘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廣場,坐進他的車裡。
駕駛位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又是何必呢?”
金簡雲壓抑着情緒:“多管閒事,快開車。”
那人不敢再跟怒氣沖天的人多說什麼,識相地發動車子。
黑色汽車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金簡雲走不見了,安小夏終於支撐不住,蹲在地上。她沒有哭,只是狠狠地睜大眼睛盯着地磚,就好像她能將它盯了一個洞來似的。
稍時,一雙穿着高檔手工皮鞋的腳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裡,緊接着一陣細碎響聲後,她背上一暖,一件大衣披在了她肩膀上,她以是金簡雲去而復返,惱怒地擡頭看去,卻看到顧亦澤,抿了抿脣想說什麼,但幾次張口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還真是丟臉,竟然被他看到。
顧亦澤臉上一如既往的一片冰山,沒有任何表情:“怎麼?被初戀情人拋棄了?”說出來的話嘲諷又冷漠,就好像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他一直在等着看好戲,現在看到了,還有些不如預期中精彩,令他有些失望一般。
wωw •TTkan •c○ 安小夏跟打了雞血似的,把所有對金簡雲的悲傷難過,全轉化成了對顧亦澤的憤怒,目光狠狠地瞪他:這個男人的嘴真賤,這時候難道不會說幾句好話哄哄她嗎,非要落井下石?從沒見過這種男人。
“你廢話這麼多,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安小夏頭一次如此失態,憤怒地對顧亦澤說話。
顧亦澤含笑看她。
安小夏橫抹掉臉上的淚痕,還想再罵。
不過她馬上意識到,這個男人爲什麼會在這裡?剛纔的一切他都全看到了?
她突然又有些膽怯地看向顧亦澤,此時此刻她只覺他沒有一槍崩了自己,就已經是他大發善心了。
只一會兒時間,安小夏的面部表情就由最初的憤怒,轉變成疑惑,再轉成擔心,最後一臉討好的媚笑。
顧亦澤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溼成這樣,晚上不許上我的牀。”
安小夏心裡莫名的一暖:“……本大爺根本不稀罕你的牀好嗎?”明明才被金簡雲羞辱拋棄,但她竟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
顧亦澤朝她甩去一個凌厲的眼神,安小夏皺了皺鼻子,朝他做了個鬼臉,識相閉嘴。顧亦澤稍稍彎腰,牽着她的手。
她的手冰冷冷的還帶着溼氣,安小夏就這樣被他牽着走。林沖早將車開了過來,停在路邊。
半小時不到他們便回了顧亦澤的別墅,亦園。
因爲之前那句不稀罕,安小夏洗漱之後被迫躺在了顧亦澤的牀上。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安小夏平躺在牀上,被子蒙在臉上,腦子裡不停地回放着晚上的事情,跟顧亦澤絆嘴壓下去的情緒又上來了,眼睛又酸又脹。就連顧亦澤洗完澡上牀來,她也沒有發現。
她只覺得身上一重,顧亦澤的胳膊壓了過來,然後一圈,她整個連人帶着被子被他裹進了懷裡。
安小夏只掙扎了一下,便順勢窩進了他懷裡。他的身體雖不強壯,但是卻很溫暖,給她安全感。
他霸道地說:“安小夏,別忘了你的身份,在法律上你是我合法的老婆,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跟姓金的卿卿我我,我一定會先宰了他,再殺了你。”他的聲音隔着被子傳過來,翁翁的,並不是很清晰。
安小夏卻聽得心驚膽顫。果然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她沒有回答,顧亦澤有些生氣。
“聽到了嗎?”
安小夏覺得有些委屈,明明就是他把金簡雲引來的,他還讓她答應跟他合作,現在卻把一切都怪罪在她頭上!
他這是惡人先告狀!不過她自知沒有談判的籌碼,而且她也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這才從被子裡發出一聲悶悶的,“嗯。”
“那我可以不答應修復玉
器的事情嗎?”輕輕地把腦袋往他那邊靠了靠,吸取更多溫暖,她不想再跟金簡雲有任何接觸,那太痛苦了。
“不行,安小夏,你得學會公私分明。”顧亦澤冷淡地說。
安小夏:“……”他還真是會強人所難!
安小夏以爲接下來會有顧亦澤的懲罰,可是什麼都沒有。接下來幾天金簡雲也沒再找過她,她公司也懶得再去了,而是天天跟朱素玲一起跑訂婚宴的事情。
她對這種事情實在是興趣寡淡,無奈她身後的顧亦澤隨時隨地都亮出鋒利爪牙,她若不從,就會被撕得稀巴爛!
訂婚的那一天,安小夏都還有些慒。
宴席訂在酒店裡,但化妝師則是叫到家裡來的。
顧亦澤皮膚白皙,脣紅具白,鳳目狹長,墨眉入鬢,一身整潔的藍色西裝,坐在輪椅上,單隻支着下巴,他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臉上有淡淡的不耐煩!
好在此時安小夏終於出來了。
一身優雅的紅色蜀錦旗袍,兩寸高跟鞋,頭髮貼頭燙着,略施薄粉,淡掃娥眉,朱脣豔麗,活脫脫一位民國名媛。
她站在二樓持手前,有些不自在地撫了撫旗袍,神情略顯得有些侷促,看到顧亦澤後,不自在地抿脣一笑:“會不會很奇怪?”臉上染上一層飛霞,那模樣竟無限嬌羞。
顧亦澤等在樓下,看着她慢步下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嘴脣慢慢抿緊,狹長的鳳眼慢慢眯起。
因爲不習慣這樣的着裝,她走得小心翼翼,反而給她添了一份慵懶雅緻。來到顧亦澤面前,與他一身藍色西裝倒是配得相得益彰,俊男美女異常惹眼。
“這樣真的不會很奇怪嗎?”安小夏又問。
顧亦澤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不會。”再自然不過地牽着她出去,那情景倒真像一對真正情侶要去訂婚。
仍是顧亦澤的‘代步’,林沖開車,他們兩人坐在後面。
安小夏總覺得今天的妝容很奇怪,不自在地扭來扭去,要不就是東張西望。
顧亦澤看在眼裡,也不說話,只不聲不響地握住她的手。
安小夏愣了一下,側頭看他,見他仍然一副冰冷冷的表情,但包裹住她柔荑的大掌異常溫暖,還帶着些許溼氣。
發現她在看自己,便也回過頭來看她:“你是我顧亦澤的女人,應該有睥睨天下的自信。”還是那副冷得欠揍的表情,但說出來的話卻像顆定心丸似的,安小夏原本的不自在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
顧亦澤滿意地坐直身體:“就算你今天穿的是件乞丐服,明天也會成爲那些上流社會的貴婦們追捧的對象。”
安小夏剛想說他不要太自大,沒料到車子突然猛的一震,突然停了下來,安小夏被顛得險些栽進前面的車廂。
還好顧亦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摟進懷裡。
“怎麼了?”顧亦澤沉着聲問。
林沖:“有人突然衝進馬路中央。”他還沒講完,顧亦澤跟安小夏都看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