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知道,楚清歌說得沒錯。
她也知道自己做得有多過分。
明明害怕再次傷害,卻又捨不得顧亦澤的溫柔,貪婪地繼續留在他身邊。
她是該好好想一想了。
晚上公司有個應酬,楚清歌破天荒地帶着安小夏一起去了。
以前楚清歌是從來不讓她去做這種事,因爲那時候顧亦澤保護她,楚清歌也保護她。
現在,楚清歌對她開始失望。
她之所以帶她去,只是相讓她知道,這個世界有多殘酷,而顧亦澤對她的保護又有多好。
在車上,楚清歌就很不客氣地對安小夏說出這些話。
車子停在帝豪門口,臨下車前,她還說“人是要懂得知足的。”然後便自己先下了車。
楚清歌是冰山美人,即使她不苟言笑,板着一張臉,只要她往人羣中隨意一站,也是最出衆的一個。
周圍的人對她頻頻側目,回頭率爆表。
她真的是一個耀眼的人。
楚清歌在接受衆人的注目禮的同時,心裡也不平靜,幾年前,自己還只是一個只懂得討好自己心愛的男人,完全丟失自物的可憐女人。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正出神,一輛賓利緩緩停了下來。車童立即上前去打開車門,一個男人率先下了車,然後迅速轉到另一邊,牽起一位經過精心打扮的女人的手。
在女人下車時,他的手搭在車頂,柔聲說了一句“小心。”
女人溫柔一笑,順勢往男人身上靠了靠,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楚清歌看着那兩人,眸光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安小夏追上她“走吧。”並沒有看到下車的兩人。
楚清歌將目光從那兩人身上移開,淡定從容地轉身走進酒店。
應酬真的不是什麼好活,安小夏以爲像顧氏這麼大的企業,是不需要出來這樣拉客戶的。
卻沒想到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頓飯前前後後吃了兩個小時,飯沒吃多少,酒倒是灌了不少。若不是有楚清歌幫她頂着,她早喝死過去了。
不過都是企業老闆,也知道安小夏的背景,全都手留情,並沒有真的灌她。
她藉故跑了出來。
她喝醉酒是從來不吐的,不過憋在心裡反而更難受。
在洗手間的凳子上坐了一會兒,洗了個臉,才搖搖晃晃地從洗手間裡出來。
沒想到在衛生間門口撞到一個人。
安小夏扶着暈暈的腦袋,連連道歉“對,對不起啊!”
對方一眼就認出了她“顧夫人,你怎麼在這裡?”
叫她顧夫人的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安小夏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句顧夫人叫的是自己,還在一個勁地道歉。
撞到她的人見她喝得有些多了,扶着她搖搖晃晃的身體,擔心地問“你沒事吧!怎麼喝了這麼多酒?顧亦澤沒有陪你?”
這時安小夏才迷迷糊糊地看清對方的臉“李俊承,怎麼是……你啊!”
她說話已經有些大舌頭了。
李俊承哭笑不得,扶着她問“你跟誰一起來的?在那個包間?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安小夏看着李俊承,嘿嘿一笑說“我……我羨慕李青沫,她……她生在福中不知福,一點也不好好珍惜你。要是我……要是我也有像你這樣的哥哥,我絕對不會……”不會任人欺負,落到現在這副田地了。
後半句,她沒說出來,只是揮了揮小拳頭,繼續咕嚕“我哥哥……嗝……一定會把我護在身後,把那些想利用我的壞人全部,全部都打跑的。”說完她又發瘋似的,撲在李俊承身上亂拱,“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嚷嚷完,又捏着鼻子咻咻地擤鼻涕。把所有的鼻涕全都蹭在李俊承名貴的手工西裝上。
然後還不解恨似的,又繼續在他懷裡亂蹭,把臉上的鼻涕都蹭到他衣裳上,又把蹭上去的鼻涕蹭回來,嘴裡咕嚕咕嚕地重複着最後那句話“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來來回回唸叨這句話好一陣,她似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揪着李俊承的衣領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着哥哥。
李俊承剛剛失去愛妹,面對哭得傻乎乎的安小夏,心裡軟得一蹋糊塗,也沒多想,抱住她,輕撫着她的後背,細聲安慰“好了,好了,哥哥在。”
“哥哥會保護你的。”
“哥哥在這裡!”
安小夏立即被哄住了,又往他懷裡拱了拱,那模樣倒是要立即在他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就這樣睡一覺。
李俊承低頭,看着淚痕未乾的安小夏,心裡柔軟一片。
他眨了眨眼,心裡想青沫現在在天國還好嗎?
她做出那麼多壞事,不一定能去得了天國吧!
他悠悠地想。
“李俊承,你們在幹什麼!”突然一聲怒喝,那聲音之大,振聾發聵,就連李俊承都驚了一下。
他擡眼望去,只見一位化着精緻妝容的女子,杏眼圓瞪,盛滿怒意,就像捉老公的奸在牀一般。
李俊承只覺得一陣頭疼,有些無力地解釋“悅樂,你別誤會,她只是喝醉了。”
女子紅着眼眶,淚水在裡面打轉,抖着嘴脣,幾步小跑過來“她喝醉了,憑什麼要你抱着。這A市每天喝醉酒的女人有多少,你是不是每個都要去抱一抱,安慰一番!”說着,就不客氣地撲上來,要把安小夏從李俊承懷裡撕開。
高悅樂看着柔弱,力氣卻是不小,一用力就將安小夏從李俊承懷裡扯了出來,往地上摜。
李俊承大驚,撲上前去扶着軟趴趴的安小夏,臉上有了怒氣“你瘋了嗎?”
雖然他之前誤以爲安小夏就是殺死自己妹妹的兇手,但事實已經證明,那跟安小夏完全無關。不但如此之前妹妹也傷安小夏極深。
他都說不清自己對安小夏的是愧疚還是什麼,總之,他現在是想愛護這個女孩,像愛護妹妹一樣。
高悅樂瞪大了眼睛,震驚地望着李俊承“你……你竟然兇我!李俊承,你竟然爲了一個不想幹的女人兇我!”高悅樂捨不得對李俊承動手,於是動手去推安小夏,一下看到她
的臉,更是震驚,“她是安小夏耶!”
“她是安小夏,是殺死你妹妹的兇手,你現在居然爲了這個女人來兇我,李俊承,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俊承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悅樂,你別胡鬧,我妹妹的事情,已經證明不關她的事。現在她一個喝醉了,難道我要扔下她不管嗎?”
高悅樂已經自己腦補了無數李俊承背叛她,離開她的情節,一時之間幾乎哭成淚人。
李俊承哄妹妹很有一手,可是面對這樣的高悅樂,他只覺得渾身無力。
“你們兩口子吵架,請別連累別人好嗎?”楚清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兩人身後。
看着這對在酒店門口見過的璧人,她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
她在包廂裡,久不見安小夏回來,便出來看看,沒想到安小夏已經醉死過去,還趴在李俊承身上說胡話,而李俊承則跟他的小未婚妻吵得不可開交。
說是吵,不如說是高悅樂單方面開火。
她順勢就從李俊承懷裡接過安小夏,看到他西裝上的一片狼藉,微斂了眉,神色平靜地道“多謝李總對我們安總的照顧,這西裝……請一定要讓我們負責。”
楚清歌說得極淡定,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今天的事還請二位不要說出去,畢竟我們安總是有家室地人,毀了她的名聲就不好了。”她話中帶話,明裡暗裡地諷刺李俊承跟高悅樂,你們在這裡瞎逼逼什麼,安小夏是有家室的人,被人們夾在中間,纔有損聲譽。
高悅樂妒嫉心重,卻並不傻,而且楚清歌這話說得很明白。
她頓時氣得臉紅,要發飆“你……”
楚清歌卻已經點了點頭,扶着安小夏轉身就走了。
高悅樂還沒見過這麼沒禮貌的人,氣得猛地跺了一下腳。
李俊承眼裡閃過一絲痛苦!
楚清歌跟客戶打了個招呼,就直接領着安小夏回家了。
把醉成一癱軟泥的安小夏扔在院子裡,開着車就跑了。
安小夏被凍得一哆嗦,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去拍門。
安小夏醉得迷迷糊糊的,沒有輕重,幾巴掌拍下去,就吵醒了屋裡的大半人。
顧亦澤跟白恩嫿最先下樓,顧亦澤看着喝得醉醺醺的安小夏走進來,頓時不悅地皺起眉來。
白恩嫿看着安小夏的醉態,像是看到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驚得失聲低叫,又趕緊捂住嘴,小聲地說“她怎麼可以醉酒歸家!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結婚過的人嗎?太過分了,大半夜的還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顧亦澤臉黑得像碳一樣,看了白恩嫿一眼。
白恩嫿有些心虛地錯開目光,湊上去幫忙“晚上我來照顧她吧!”要將安小夏從顧亦澤懷裡奪出來。
顧亦澤胳膊一緊,拽着安小夏不放手,冷冷地說“不用。”
白恩嫿也不肯撒手“還是我來吧,你也不太方便。”
顧亦澤一下頓住,扭頭有趣地看着白恩嫿,涼涼地開口“我跟她是夫妻,怎麼不方便?還是你覺得我的腿不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