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溯直起身體的時候,卻是驚愕的發現背後高高矮矮站了一堆人。
見明溯一副愕然的模樣,韓遂滿臉堆笑的趨步上前,十分體貼的關心道:“主公昨晚歇息得可好?”
“好你個大頭鬼!”明溯側身狠狠的往地上喳了一口,瞪着眼睛推開了韓遂,揚長而去,卻是將那條溼漉漉的小衣扔給了一名護衛:“回頭晾在你包裹上。大家收拾行李,繼續趕路!”
後面一句話是對大家說的。聞言,諸人卻是面面相覷,好半響,那手中捧着小衣的護衛小心翼翼的問道:“韓統領,主公這是甚麼意思?”
“甚麼意思……你聞聞那小衣不就知道了。”韓遂意味深長的嘀咕了一句之後,便也轉身離去了。
餘下諸人到底都是軍中的漢子,聽了韓遂那話,也不猶豫,一個個爭着上前搶過溼衣服都聞了一遍。
“似乎是有那味道……”還是先前那個護衛揣測道。
“廢話,大清早的獨自一個人跑出來洗衣服,不是做了那事情你以爲還能有甚麼事?”旁邊一個年歲稍長的護衛賣弄着生理知識。
“可是,總該有點血跡甚麼的吧……而且,看主公那模樣,似乎不大開心……”
“說你笨還不承認,主公那哪是不開心——那是慾求不滿,不滿意……知道麼?!”
“爲何不滿意啊?”
“一個大肚子墊在下面,做甚麼都得小心翼翼的,換了你會盡興麼?”
“原來如此……難怪沒有血跡。”
“這都不明白,趕明兒個哥哥幫你找個妹子,一試便知道了。”
“我可不要妹子,我要正兒八經的媳婦……”
“就你那慫樣,還找媳婦呢。找回了媳婦你知道要怎麼弄麼?”
“誰不知道啊,不就是你晚上經常用手乾的那事情。”
“看來還真是個初哥,找了媳婦還要用手……這也虧得你想得出來。”
“那該怎麼弄?”
……
後面這羣面上猥瑣之色更甚的屬下一個個壞笑着在嘀咕甚麼明溯不知道,不過等他回到帳篷之後,那女子的一句話卻是險些讓他一頭栽倒在地。
“是不是奴家就算你的女人了?”那女子本是擁着墊蓋之物坐在原地發愣,一見到明溯卻是劈頭劈腦的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甚麼女人?”明溯本來因爲偷偷摸摸的行爲被屬下全部看了個精光,心中有些不快,此時被女子如此沒頭沒尾的一說,頓時心中煩躁:“去去去,小娃兒家的懂甚麼撒,別在這裡亂說。”
“嗚嗚嗚……”那女子也是獨自琢磨了小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明溯回來,這才鼓足勇氣問了出來,不曾想被明溯厲聲一喝,心中更覺委屈,便小聲的抽泣了起來。
明溯最怕的就是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哪怕這個女人其實與自己只有肌膚之親——僅此而已,此時此地,他也頓感頭疼,緊忙手足無措的小聲勸道:“小姑奶奶,昨晚我啥都沒幹,你就別哭了撒。”
這一勸不打緊,本來那女子還是小聲抽泣,被明溯一勸反而哭聲漸漸大了起來。望着那圍着自己的帳篷在四周鬼頭鬼腦的轉來轉去的韓遂、宋建二人,明溯是一個頭兩個大,任是眉心黑線一條一條的往上直迸,卻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勸服那個正顧着自己傷心的女子。
最後,還是口直心快的宋建實在看不下去了,繞了過來直言道:“主公,雖然她是個孕婦,可你也不能始亂終棄吧!”
“誰始亂終棄了,你說誰呢……啊?!”本來,明溯就處於暴走的邊緣,只不過面對一個弱女子,實在沒辦法去講道理。現如今,宋建自己跑了出來,明溯頓時就跳了起來,連聲大喝道:“她壓根就不是個孕婦……不對,她是不是孕婦跟我有何干系,我昨晚甚麼都沒幹……”
作爲下屬,在主公暴怒的時候選擇暫時退避三尺,這是起碼的常識。宋建、韓遂二人也是在江湖上混久了的人物,這點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儘管明溯圓瞪着眼睛,不停的在原地蹦躂着,可二人卻是頗有同感的互相看了看,便不着痕跡的慢慢向後移動了過去。
只不過,這二人臉上的神情卻完全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看得明溯心頭怒火更甚。
都是些甚麼手下,那麼多帳篷都等着去收,卻是一個個的在這裡管起自己的閒事來了。叫罵了半響之後,明溯也是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便住了口,轉頭尋找那飲水的容器。
沒辦法,昨晚的場景實在太香豔了,明溯着實上火了大半夜,結果這火氣還一直憋到現在,先前跳腳大罵了半天,不知不覺口中都覺得有些生澀了起來。
“嗯呢……”明溯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像擇人而噬的猛獸,韓遂等人已經退到了老遠的地方,恨不能再在中間搭堵高牆,自然不可能不識相的湊過來。不過那女子就不同了,見明溯面紅耳赤的圍着自己轉悠,那女子驚嚇頓時不敢再哭了,憋屈了半響之後方纔小聲的抗議道:“現在可是白日,你不會又想要……和奴家睡覺了吧?”
“誰想和你睡覺啊?!”這時候,明溯覺得自己徹底要瘋狂了。不過就是找個瓦罐甚麼的解解渴,不曾想卻被別人誤會成了白日宣淫的採花大盜。
我勒了個去,難不成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怎麼一個個都顯得神經不正常,說話都顛三倒四的。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最終,明溯終於選擇了向命運屈服,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倒頭便栽在地上,痛苦的將頭埋進了沾滿露水的泥土中。
“主公這是怎麼了?”
“難道昨晚真的沒有滿足?”
“應該是的。你看他都開始拿泥疙瘩發泄了。”
“嗯……屁股還一撅一撅的。”
“要不咱哥們將那女子綁起來?”
“主公常說,強扭的瓜不甜……”
“好的吧……”
詭異的場景一直延續到日上三竿,直到明溯的褲子被烈日薰烘得滾燙滾燙的,那話兒亦是深受打擊,方纔懨懨然站了起來,餘下地上一個人形的巨大凹痕……當然了,中間最醒目的還是那個細微的條狀凹槽。
很顯然,明溯和手下這幫不講規矩的士卒關係還是很好的。有關這一點,從整個下午隊伍之中不停傳出來的說笑聲中就可能得出結論。
日落西山的時候,諸人已經趕到了那韓遂新近接任的涪縣。
陰平道起於陰平國都,途徑文縣縣城,翻越青川縣境的摩天嶺,經唐家河、陰平山、馬轉關、靖軍山,直達平武縣的江油關,全長約六七百里。
金牛道則經由漢中南鄭一路向西,進入沮口、青羊、大安等地,從勉縣西南金牛驛南折入五丁峽、五丁關至寧強,再轉西南經牢固關、黃壩驛,進入朝天的七盤關、轉鬥鋪、中子鋪、五里鋪、神宣驛、龍門閣、明月峽、五里峽、石櫃驛、漢壽驛、朝天等地,順着嘉陵江絕壁之上的飛閣棧道向南經朝天峽、望雲鋪、飛仙關至廣元的千佛崖入利州廣元,再南渡嘉陵江至要塞昭化,經由葭萌關,上牛頭山,過大劍山,信步於古柏夾道、濃廕庇日的翠雲長廊而至梓潼大廟,經涪城綿陽過鹿頭關、白馬關,旌陽驛、金雁驛、兩女驛、天回驛,到達成都金牛壩,全程約莫千五六百里。
兩漢時期的裡不等於後世的華里,此時的計長規定三百六十步爲一里,根據明溯的匡算,大致相當於後世一華里打了個七五折。所以,這兩條蜀南重要通道的路程,明溯稍稍向當地嚮導諮詢了一番後,心中便有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韓遂本來正在官府之中陪着明溯說話,見其將本地嚮導報出來的數字折算成一個較小的數字,逐一細緻的標註在一張簡圖上,便疑惑的問道:“這些路程爲何主公要往小了標註?”
“按照西山軍制,千步爲一……”聞言,旁邊一侍立的士卒信口便準備解釋一番。
“文約這話問得好!”先前聽了韓遂這話,明溯本來想給他掃個盲,不過腦中一個念頭轉過,卻突然想起了自己所製作的東西涉及到軍事機密,至於韓遂,因爲剛剛加入自己手下,以後又單獨留在此地,倒不是怕其叛變,而是擔心自己精心打造的繪製要點被泄露了出去,便打斷了那多嘴士卒的話頭,高深莫測的言道:“我這地圖上所標註的數字比較小,若是在自己人手中,當然知道實際距離要遠遠超出……可若是不慎落入敵手,對方按照這個地圖制定行軍計劃,最終必然會處處慢了我軍一步……文約看看,可是這個道理?”
“好像……是的。”韓遂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不曾想小小的一張地圖上竟然還隱藏着如此“長遠”的戰略意圖。儘管還是有些想不明白明溯是如何換算的,可畢竟韓遂只是個治政的官吏,像這些遠程統兵作戰的苦活累活,自己只要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便可以了,大可不必在上面多傷什麼腦筋。
正在堂中諸人閒敘着一些無營養的話時,外面卻是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震得屋檐上面的積灰颯颯掉落:“徵南軍第一縱隊統領曹純拜見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