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支可以依仗的力量便是從縣裡潛逃出來的杜永、張三並那十餘名資深士卒以及幾曲親衛人馬。此時,西山二十四莊以及所有的騎兵盡數掌握在這些人手中,即便是先登軍中有了較大的變故,憑着萬乘之勢,明溯也能迅速地將西山的局勢穩定下來。
第三支便是明溯半路上招攬回來的力量,只不過孟建、石韜等人雖有謀略,卻還沒能真正與底層士卒融合在一起,不管他們胸有雄兵百萬,只消各部軍司馬將兵權把住,明溯不在的時候,胡敏總不會期望那些書生去衝鋒陷陣吧。
所幸的是,這次明溯卻是送回來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才。黃忠雖然眉毛、鬍子盡皆白了一大堆,論武力卻是從沒有輸過先前統軍的幾員猛將,談謀略,便是那鎮守西山的尹黙都會不由地豎起一隻大拇指來。
此次,能夠挫敗張邈斬首的行動,老黃忠功不可沒,至於其他,則是心中各有各的小九九。
胡魁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長時間跟在衛滋叔侄後面,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許多回了。那些將令,都是當着他們親衛的面下達的,久而久之,也便積累了一定的軍事素養。之前,一時興致所致,胡敏纏着明溯整了支女兵出來,爲了不讓自己跌了面子,曾經多少次悄悄去尋了大兄胡魁諮詢。後來,明溯說走就走,將數萬人的攤子一股腦地扔給了自己,幸好,有大兄胡魁一直在背後出謀劃策,自己纔不至於被一些別有用心的給擱了起來。
盼星星,盼月亮,千盼萬盼,胡敏才盼得明溯迴歸了西山。有了主心骨的感覺真好!其實昨日夜間,胡敏一直藏在心中沒有對明溯說的一句話便是:“夫君,敏兒好累哦!”可最後,這個沒良心的冤家,一回來就像那餓了數十年的惡狼,狠狠地在自己身上征伐了一個通宵。胡敏心中是又喜又惱,惱的是明溯不懂得體恤自己,讓自己留了下來吃了這麼多苦頭又受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委屈,喜的卻是他終於還是最愛自己,身邊美女雲集,竟然能夠憋了這麼子彈回來交公糧,也算是不枉自己遭了個把月的罪。
昨日,胡敏已經代明溯傳了命令,要求所有曲以上的將領今日一早便全部集中到校場。這支隊伍是明溯一手建立起來的,只要他回來了,那便萬事好說,動盪的人心轉瞬便能迅速地攏了起來,對於這一點,胡敏是毫不懷疑。
可明溯總不能一直守在衆人身邊,不提那些不吉利的事情,至少若是劉宏召喚,明溯也只得到那洛陽之中伴君一番。如此一來,先登軍便需要有一個足以安定軍心的主心骨。本來,胡敏翻來覆去,都沒能想出這個合適的人選,畢竟大家資歷都差不多,不管是明溯將統軍的權限授予任何一人,其餘人等,都會心中想着一件事情:憑甚麼不是我呢!
今天這個意外之喜讓胡敏眼前一亮。主公後繼有人,這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一件可以凝聚絕大多數人的忠心的事情,雖然說自己肚子中間還沒有動靜,可這小婦人有了撒。
不管是多麼的不待見二女,此時,胡敏見到小婦人的肚子,眼神便變得特別的溫柔。可能是之前在山谷之中過於苛刻一些,見胡敏將目前轉向自己,小婦人頓時全身都颯颯發抖了起來,連那撫摸肚子的動作都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她心中實在是怕得厲害,不爲其他,只爲這位夫人責罰下屬的那份嚴厲,在山谷之中常常將她驚嚇得六神無主,此時,見胡敏慢慢地向自己面前挪了過來,小婦人心中不禁生起來一絲想要逃跑的念頭。
似乎過了半個世紀之久,腳下漂浮的胡敏終於捱到了小婦人面前,還未開口說話,小婦人卻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飛快地後退幾步,“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不停地磕着響頭,口中連連哀求道:“還請夫人憐惜大人的骨肉!”小婦人這卻是因爲自己搶先懷了娃兒,生怕胡敏暗害了她。
胡敏卻是澀澀地一笑,彎腰扶起了小婦人,問道:“妹妹叫甚麼名字?”
那小婦人納悶地轉頭望了一眼其姨姐,大婦人也不知道胡敏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思忖了一下,將頭點了一點。小婦人便回頭低聲地應道:“我叫麗兒,夫家至今尚無……”
“誰說你沒有夫家的?”不待其說完話,胡敏便打斷了話頭,絕然言道:“敏兒代夫君做主了,從今日開始,你便歸入我房中,名分待娃兒分娩出來之後再定。”
“麗兒不敢與夫人爭搶名分!”那叫麗兒的小婦人聞言大驚失色,“噗通”一聲又跪在了泥地裡。
“麗兒妹妹莫怕,你懷了夫君的骨肉,不把你收了進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胡敏微微一曬,言道:“若是我連這個肚量都沒有,那十里八鄉都要背後說我善妒了。”
麗兒忐忑地站了起來,胡敏卻又轉向那大婦人詢問了名字叫萍兒之後,安撫地言道:“若是你也能懷上夫君的骨肉,我定然會勸說夫君將你納入房中。”各家人知各家事,那萍兒雖然一直覺得自己身體可能哪裡不對勁,興許這輩子就懷不上了,可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當下,亦是欣喜地拜倒在地,連聲稱讚了一番。
這一番安排,胡敏進行是雷厲風行,一絲也沒有與蔡琰商議的意見。直到此時,蔡琰方纔明白過來,就當着她這個夫人的面,一個妾室竟然自作主張,爲明溯納入了一個侍妾,還許諾給了另外一人,當即小臉一板,也不站起來,就那麼端坐在石墩上言道:“我明家何時如此沒有規矩了,主人尚未說話,一堆下人竟然將事情全部安排好了。”
從道理上來說,蔡琰這段話說得也極在理上。這個時代,除了老公,其他的人,即便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也不過就是件附屬品而已,至於侍妾,更加如同那下人一般,平素裡洗衣燒飯,農家女還得耕種手工。可胡敏根本不吃她這一套,聞言,輕笑一聲,問道:“這位妹妹又叫甚麼名字?”
“蔡琰,蒙當今聖上賜婚,夫家姓明!”蔡琰毫不客氣地將自己正房的姿勢擺了出來。
“哦?”胡敏卻絲毫不爲所動,繼續輕笑着問道:“敢問琰妹又是何時入我明府的呢?”
“十日之前!”蔡琰不知何意,反正這個事情大家遲早都要知道,不如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如此就不好意思了,爲姐的卻是比妹妹早入府近半載了。”胡敏巧笑兮兮地言道:“夫君有個話兒沒有與你說過麼?”
“甚麼話兒?”蔡琰一頭的霧水。
“不論先入、後入我門,或者是夫人、侍妾,地位盡皆一樣,不分彼此。”胡敏將明溯那日的情話形容得是惟妙惟肖,連語氣都差不了多少,蔡琰一看便知道定然是真話了,當下便不甘地言道:“可是我是聖上賜婚的。”
“不用說是當今聖上賜婚,便是聖上的親閨女嫁了進來,也得守這個規矩。”胡敏卻是毫不讓步,肯定地言道:“何況你嫁的是我們的夫君,又不是聖上,任他聖上大如天,又怎麼能管得到我明府的家事。”
“這話可是你說的?”蔡琰心中也有些忐忑,便試探地問道。
“錯,這話是明府的主人,我們的夫君親口所說!”胡敏絲毫不給蔡琰迴旋的餘地,斬釘截鐵地言道。
“胡說!”門口卻是突然又出現了二女,聽了胡敏在裡面大發厥詞,其中一女一時忍不住,便衝了進來呵斥道:“那皇家的女子何等身份,嫁了進門,豈會與你等同一地位?!”
蔡琰回頭去看時,發現正是那劉宏賜下的兩名宮女中年幼的一個,想想此事關係到皇家威嚴,就不再開口,只看那胡敏如何招架。
胡敏早就從手下得知,明溯此行之前,那聖上賜了兩個宮中的女子,此時一見着裝打扮,心中頓時瞭然,便毫不猶豫地言道:“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二人如今嫁入了我明府,自然也得守上這個規矩。”
“誰說我嫁入了明府了?”那年幼的宮女委屈地言道:“就明溯那個浪蕩不羈的風流習性,本公……本小姐還不樂意嫁呢。”
“嘿嘿……小姐?我看不過就是個侍候人的角兒吧,還當真拿捏起了架子。”胡敏冷笑幾聲,往前一步,厲聲喝道:“聖上將你等二人賜予了我家夫君,從此便是我明府的侍妾,這嫁與不嫁,又豈是你一個小女子說了能算的!”
“你……”那年幼的宮女一時語塞,恨恨地言道:“你有理!那我走總行了吧。”話音剛落,胡敏已是大喝一聲:“來人!”
旁邊屋中轉瞬衝出七八名貼身侍衛的女親衛,胡敏一聲令下,幾人手腳麻利地衝了上去,將那年幼的宮女給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