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忘楓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就連一向聰明的大腦也像是被人糊上了滿滿的漿糊,混沌的不能思考。
就在他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了。
砰地一聲巨響,將傅忘楓的即將消失的神智拉回了幾分。
他看見傅雅朝着自己撲過來,雷子楓搶在她前頭一把將傅明溪拉開摔在了地上,小小的身體軟軟的落回了傅雅的懷裡。
“忘楓,對不起,媽媽來晚了。”
傅雅的聲音裡滿是愧疚和心疼,眼淚不停的落在他的臉上,傅忘楓嘆了一口氣,咧開嘴角笑起來,小手用力的擡起,撫摸着傅雅的臉。
“媽媽,別哭,忘楓不喜歡惹媽媽哭。”
聽見他虛弱的聲音,傅雅心頭更是難過,但是爲了不讓兒子擔心,她還是拼命的忍住了眼淚。
“好,媽媽不哭了,忘楓,你有沒有事情?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傅忘楓這會兒已經漸漸恢復過來,除了喉嚨有些發疼之外只是有點兒虛弱罷了。
“媽媽,忘楓沒事。”
傅雅瞪着他,“還說沒事,剛剛你差點就沒命了,你知道嗎!”
她的聲音很大,責備的語氣說出來卻更多的是心疼,天知道她剛剛進來看着傅明溪騎在他身上要掐死他的時候她有多着急,看着傅忘楓被掐的青紫的小臉,她恨不得和他互換位置,那樣的疼,當真是感同身受。
想起剛剛,傅忘楓心裡也還有些後怕,發了瘋的傅明溪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掐着他的時候,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想起傅明溪,傅忘楓小小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他側過身體看向地面。
傅明溪正趴在地上緩緩的蠕動着,她用手撐着地面,艱難的擡起了上半身,看着雷子楓,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表情,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褲腿。
“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聽我說,我……”
雷子楓並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他擡起腳,狠狠的將傅明溪摔了出去,此刻他周身都散發這凍人的寒意,狹長的眸子裡凝着嗜血般的殺意。
雙拳握緊放在身側,他擡起腳纔在傅明溪的後背上,引得她悶聲一聲痛呼。
“啊!”
“不要!”
傅忘楓也同時開口,臉上透着焦灼。
傅雅一臉疑惑的看向兒子,她不明白,傅忘楓爲什麼要阻止雷子楓。
“她受傷了,是我動的手,快送她去醫院。”
雷子楓收回了腳,用腳尖將傅明溪整個人翻了了面,這才發現她腹部的傷口,刀子還插在那裡,整個刀刃基本上已經全部沒入腹中,鮮血將整個胸前的衣服都濡溼了。
傅明溪在這兩下的折騰中,臉上早就是一片慘白,她迷迷糊糊的想要開口,但是隻是動了動嘴脣,整個人便已經失去了意識。
雷子楓再來不及多想,直接一把將地上的傅明溪撈了起來抱在懷裡。
“你們先跟丁晨回家,我送她去醫院。”
傅雅看着雷子楓飛奔出去的身影,心裡隱約覺得有些難過,傅明溪受傷的時候,他不假思索的本能反應就是緊張。
再看向兒子,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將忘楓拉回自己的懷裡,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忘楓,這刀子真的是你捅進去的嗎?”
留下的一點刀柄她認得出來,那是傅忘楓經常會拿來把玩的手術刀,他一直有個貼身帶着的習慣。
傅忘楓點點頭,臉上卻有些害怕,眼中星星點點的,彷彿快要哭出來。
“我不是故意的媽媽。當時她要掐死我,所以我拿刀子威脅她,可是我沒有想到她會自己迎着刀子衝上來。”
他雖然是哥少年天才,也曾經解刨過無數的屍體,但是用那把手術刀傷人的事情,他確實第一次做,所以心裡害怕又恐懼,他剛剛會那麼激動的阻止雷子楓,就是害怕傅明溪真的死了,那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看出兒子的恐懼,傅雅也不再責備他拿刀子的事情,而是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裡。
“沒事,沒事的,忘楓,你放心,雷子楓一定不會讓傅明溪死的,你只是正當防衛的這一下,她很快會好起來的。”
在媽媽溫暖的懷抱裡,傅忘楓的情緒很快的爆發出來,他小小的身體瑟瑟發抖着,身上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剛剛一顆擔心害怕的心卻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軍區醫院。
傅雅哄了許久,傅忘楓才終於疲憊的睡着了,但即便是在睡夢中,他的小臉上的表情還是糾結着,眉頭緊皺。
傅雅伸出食指,輕輕的將他眉間的疙瘩撫平。
看來傅明溪沒有好起來,傅忘楓的心結便也不會消失了。
幫兒子蓋好被子,又悉心的將被角都掖好,傅雅這才起身上樓。
急救室門上的紅燈仍舊不停的旋轉着,紅色的光芒逼得人心頭焦急。
雷子楓坐在門口的凳子上,雙手合十的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撐着自己的下巴,冷峻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眸光深邃的看不出情緒來。
“她傷的很嚴重嗎?”
傅雅坐到他一旁,輕聲詢問到。
“恩。”
雷子楓的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聲音,然後便沒再開口說任何的話。
傅雅以爲他在爲了傅明溪難過,爲她的傷勢生她和傅忘楓的氣,所以也不敢多說,只是難過的等在一旁。
兩人安安靜靜的做了半個多小時,急救室門口的紅燈終於熄了,雷子楓猛地站起身,在門口等着,醫生一出來,他便急忙上前詢問。
“醫生,她怎麼樣了?”
傅雅也站了起來,只是她看着雷子楓焦急的模樣,一雙腳彷彿沒有了力氣,心裡也酸的發軟,只好安靜的站在後面,失落的看着前方的背影。
“病人傷得很嚴重,雷長官,她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現在縫合了傷口,但是生命體徵還是很微弱,接下來的24小時是危險期,只能靜觀其變。”
傅明溪躺在病牀上被幾個護士推了出來,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臉上還帶着巨大的氧氣罩,一張臉蒼白的如同身下的牀單,看不出半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