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的臉上還掛着盈盈的笑意,蘇曼終於換上了一張嫵媚的笑臉,不鹹不淡的開了口:“莊賢伯父,您怎麼來的這麼早。”
表面上雲淡風輕,其實蘇曼心理已經開始琢磨,按照現在的時間,莊賢應該是在過幾天來的。
怎麼今天就過來了,還直接找到了醫院。
“當然是聽說你受傷了,來探望一下你。”莊賢將手裡的百合花放進了準備好的花瓶裡,看了一眼蘇曼的吊水,問道:“你受傷似乎挺嚴重的。”
“只是一點兒小傷,不打緊的。”蘇曼輕笑着撐着身子坐起來,在自己的腰後面塞了個枕頭。
莊賢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來,想了想,從包裡掏出了一張白色信封的信件出來,遞給蘇曼:“這是卡米爾在進入重症病房時給身邊的朋友寫的信,這一份是你的。”
蘇曼接過信件的動作頓了頓,眼神有些沉痛的將信封拆開,裡面沒有任何的署名和開頭,只有用法文寫着的一句話——如果你下次回法國的話,我想再給你做一次華夫餅,不過,我覺得……沒機會了吧。
大概這句話不同於其他人的信,蘇曼臉上的笑容有些土崩瓦解的模樣,而眼眶裡已經微微的有些溼潤。
那個堅強的小女孩兒,大概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貝爾納在前幾天在牢裡畏罪自殺了,臨死前,只希望葬在女兒的旁邊,不希望女兒就這樣孤單的離去。”莊賢微微低着頭,似乎是在緬懷一個人的模樣。
而蘇曼卻將信件整理好,放進了抽屜裡,笑臉很快就變得十分的完美:“貝爾納這輩子最珍惜的就是卡米爾,相信他們去往天堂的路上不會孤單。”
“你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虛僞啊。”莊賢笑着搖了搖頭。
這個和蘇曼擁有着同樣眼睛的女人,大概永遠都繼承不了蘇曼的溫柔和善良,但看着那自己如同親女兒一樣對待的人離去,而現在似乎是有了一個相似的人出現,他還是會去靠近她。
蘇曼的手不着痕跡的鬆開了褶皺的牀單,她在別人眼裡,就應該是輕浮的,冷血的。
“莊賢伯父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蘇曼輕笑。
“現在的世道,善良也不能當飯吃,我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已經很知足了。”莊賢笑着搖了搖頭。
“如果您真的是這樣想的,又何必特意來到我這裡呢?”蘇曼笑着歪了歪頭,看着莊賢:“只要是伯父說的話,我都會聽的哦。”
莊賢臉上同樣虛僞的笑容也有一絲裂痕。
這個女人最讓他厭惡的一點——無條件的信任。
即使是在法國的商界,也是出了名的移主狂人,只要她爲任何一個人效力都會拼盡全力,沒有任何的條件,也從來不害怕爲人做嫁衣。
所有商人最害怕的,就是有着非凡能力做事,卻不用任何理由忠心於現在的主人。
一旦她換了主人,那麼她隨時都可能因爲公司的利益反過來咬你一口。
她沒有項圈,只有一嘴的利齒。
“那我讓你現在就離開顧誠謹。”莊賢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
“不可能,現在的顧誠謹是給我發工資的人。”他現在就是我的主人。
蘇曼似乎在莊賢面前永遠都是那副嫵媚輕笑的模樣。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無論是我曾經當作親女兒一樣蘇曼,還是你最好的朋友,卡米爾,都是間接性的因爲他而死,你不應該靠近他。”說出這話來的莊賢就像是一個失去了兩個女人的父親一樣。
蘇曼則是皺了皺眉頭,爲什麼莊賢會知道貝爾納和卡米爾的事情,是有顧誠謹在背後做手腳。
她不想傷害莊賢的心,只好低聲道:“如果他想殺我,我會馬上咬住他,如果到時候同歸於盡了,我也相當於爲您報仇了。如果他不想殺我,那我沒有必要離開這一份高薪的工作。”
這是符合利益取捨的選擇題,大概沒有人會將這些題目做錯。
莊賢決定不再說什麼,只是有些惱怒的離開。
蘇曼是蘇曼,李妖嬈永遠都不可能替代她。
而在病房裡歸於寧靜之後,蘇曼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現在所有的人都應該將她和蘇曼分開了,忍不住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爲了當年的真相,爲了暗閣的任務,她的手裡已經什麼都沒有剩下,如果還有什麼能拿起來的東西,也只有匕首和槍支了。
“沒辦法啊,因爲我叫李妖嬈啊。”蘇曼苦笑。
爲了真相加入暗閣,暗閣那種地方進去了就出不來,當年錯了一步,現在只需要步步錯就好了。
說不定就負負得正了。
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蘇曼現在只想完成任務,找到真相,復仇。
而離開了顧誠謹的別墅,也就意味着她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現在莊賢的事情勉強算是解決了,接下來就要想辦法和顧誠謹舊情復燃,重新回到他的別墅裡,等待着那個男人的下一次出現。
而在之前,蘇曼撥通了程陽的電話:“將你安放在喬家宅邸四周的人都撤回來吧。”
“你有什麼行動了嗎?”程陽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如果你現在只有一個人的話。”蘇曼輕笑。
而程陽則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正坐在自己對面,美名其曰過來喝下午茶的程炎,壓低了聲音,笑道:“好,我知道了。”
蘇曼掛了電話,她大概還需要做一些事情,讓喬琳琳發現家四周的人。
而最好的選擇,就是住在喬家旁邊的陳楠——喬琳琳的青梅竹馬。
……
幾天的時間下來,顧誠謹和嚴哲兩個人都沒有找到任何的嫌疑人。
唯一的線索就是被拷貝走的資料都是跟喬字有關的,也就是跟喬家有關的,而敢調查資料想要了解喬家的人肯定不是競爭對手,就是別有用心。
這樣的選擇對象不是很多,但十分的難找。
而另一邊的蘇曼已經養好了身子,提前的將莊賢送上了飛機,蘇曼就已經回到了公司工作,儼然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
而政府的項目正在所有人都覺得拿不下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派了人來洽談,並且將項目完全的交給顧誠謹,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剛剛被顧誠謹叫到辦公室的蘇曼卻知曉其中的一切。
“十萬塊錢的獎金。”顧誠謹將面前一疊厚重的現金都放在了桌面上,面無表情。
蘇曼很少看到這麼多的現金,一般只有在暗閣裡進行任務交易的時候才能看見,但是這種乾淨的現金有這麼多,還真的是令她感到有些好笑
,單手撐在了桌子上,笑道:“顧總爲什麼就不能幫我存起來發給我呢,這麼多現金沉甸甸的還讓您拿來,多不好意思啊。”
“如果你不要……”
“請別再私吞我的錢了,顧總。”蘇曼很快將這十萬元的現金撈到了自己的懷裡,卻還是有些不滿足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我豁出命去只拿了這十萬,我就應該早點兒換老闆了。”
顧誠謹無奈的搖搖頭,重新將一張銀行卡放到了蘇曼的面前:“密碼是你的生日,裡面的一百二十萬算是你對這個項目的貢獻。”
“顧總這麼大方的話,我真的會撬掉喬小姐嫁給你的。”蘇曼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將銀行卡拿了過來,又馬上轉過頭去對顧誠謹說:“那我負責這個項目的分紅……”
“按照原本的兩倍。”顧誠謹伸出兩個手指來。
“那貝爾納和一些不法分子被捕的事情,我相信顧總應該會給我補貼……”
“五十萬最多了。”顧誠謹十指交叉着看着蘇曼,眼神微涼:“你在法國的時候有沒有人說你拜金?”
“大概那些說我拜金的人,都只是在羨慕我吧。”蘇曼微微仰起頭來,作沉思狀:“至少我是這麼想的哦。”
“移主狂人小姐,你應該回去工作了,這多餘十分鐘的時間,我大概又能扣一些工資。”顧誠謹看了一眼時間,微微皺眉。
他似乎現在經常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不知不覺花費不少的時間。
蘇曼笑着將懷裡的十萬現金都扔到桌上,單手撐着翻上了桌子,盈盈一笑:“既然我已經要扣工資了,不如就拿着十萬來抵賬。”
見蘇曼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那柔軟的脣瓣卻豔麗的令人移不開目光,那雙眼睛永遠都是想要將人吸進去的模樣,若面前的人是個花花公子,應該就撲了上去。
然而知道蘇曼的勾引不會這麼直接的顧誠謹,他只是冷着臉:“你有什麼需求?”
“這十萬我都給你,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蘇曼對着他勾了勾嘴角。
“要看你這個問題值多少錢了。”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的替代品。”蘇曼的身子微微前傾,看着顧誠謹向來就沒有什麼感情的眼睛。
這麼長的時間了,她幾乎還對當年的事情沒有一點點的瞭解。
顧誠謹看着她的眼睛,許久都沒有說話。
蘇曼從桌上跳下來,將那十萬塊錢和銀行卡都放到了顧誠謹的面前:“麻煩顧總幫我將錢存起來吧。”
蘇曼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在門口稍作停留,轉過頭來對着顧誠謹嫣然一笑:“我不可能當一輩子的替代品。”
木質的大門被輕輕的關上,顧誠謹只看見了門關之前的那一瞬間,蘇曼波瀾不驚的一隻眼睛。
像極了蘇曼,但是那勾起的嘴角,和蘇曼截然不同。
看着桌子上的現金和銀行卡,顧誠謹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將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低聲自語:“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嚴哲看着蘇曼站在門前輕笑了許久,道:“李小姐,你怎麼了?”
“因爲我現在很生氣啊,所以纔在笑哦。”蘇曼拍了拍嚴哲的肩膀,轉身走進了不遠處的電梯。
嚴哲呆愣的看着蘇曼的背影,始終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