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溯不覺冷笑一聲,鼻音輕哼!
柳蔚眯起眼睛,警惕的看着容溯這表情!
容溯並不想管旁人的私事,這姓柳的是要給容棱戴綠帽子也好,是當真對那鍾自羽有興趣也好,跟他都無關,但他就是見不得這姓柳的好過。
容溯嘴上沒有應承,只是瞥了柳蔚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有點線索。”
柳蔚看向他。
“燈籠。”容溯只說了這麼一個詞。
柳蔚皺起眉。
“那隻燈籠,不見了。”
燈籠?
腦中一聯繫,柳蔚也立刻想到被小妞當做寶貝,日日掛在牀頭的那隻葫蘆燈籠。
小妞失蹤後,那隻燈籠,好似是不見了。
只是,畢竟只是一隻燈籠,實在是令人上心不起來。
便是日日與小妞一個房間的大妞,也沒發現這丁點異樣。
卻反倒是容溯,給發現了。
柳蔚不禁多看了容溯兩眼,容溯只是淡淡的道:“有一晚,小妞摔下了樓。”
柳蔚一愣:“小妞?”
“嗯。爲了撿那隻燈籠摔下了樓。”
柳蔚凝起眸子。
容溯又說:“恰好,那天晚上,方纔那人也在。”
這次柳蔚倒是遲疑一下,問道:“鍾自羽?”
容溯點頭。
柳蔚有些錯愕:“你是說,有一晚小妞撿那燈籠,摔下了樓,恰好被鍾自羽看到?”
“他接住了小妞。”容溯說。
“是鍾自羽救了小妞?”
容溯沉眸:“我救的。”
柳蔚一怔。
容棱又說:“是我救的。”
柳蔚莫名,不說是鍾自羽接住小妞的嗎?怎麼又成你救的了?
但容溯似乎也不想解釋,只重複的說:“我救的。”
柳蔚不想跟容溯糾纏在這種問題上,隨意敷衍過去,繞過這個話題:“所以,你是懷疑什麼?你認爲,是那鍾自羽,帶走了小妞?甚至帶走了那隻燈籠?鍾自羽的目的是什麼?小妞只是個普通的小孩,那隻燈籠,也只是個小孩的玩物罷了。”
“小妞是普通。”容溯說:“但小妞身邊的人不普通。”
這一點,跟柳蔚之前猜測的不謀而合。
最近,衙門已派人搜尋了古庸府明裡暗裡,所有的柺子佬,但絲毫線索也沒有。
若當真是被尋常拐帶的,怎麼樣都會露出蛛絲馬跡,但結果卻什麼都沒有,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柳蔚便否定了小妞是被拐帶的這個可能。
若不是拐帶,還有什麼?
那便只剩下尋仇。
柳蔚自認自己還算得上低調,但容棱那邊,卻正處於麻煩之中。
宮女黃兒還未尋到,皇帝對容棱諸多忌憚,且蠢蠢欲動,已經有了動手的打算。
柳蔚猜測,或許就有可能是皇帝的人,在計劃着什麼。
那些人的目標當然不是區區一個小女孩,但通過小妞,或許是要對容棱有什麼不軌。
可是,這繞的太遠了。
而容溯這邊,也不清明。
此人身上懷着兵符,卻還大而化之的與他們在外面露宿。
容溯的暗部勢力甚至已經迴歸,貼身保護着他,這人卻絲毫沒有單獨離開的打算。
大略是之前被那些江湖人士堵得九死一生,容溯這次是學乖了,死活也不離開他們,非要他們護送他回京不可。
跟容棱容溯這兩個高貴男人扯上關係,小妞大妞這種普通小女孩,就容易被某些人利用。
甚至可能,有人直接從大妞小妞下手。
柳蔚陷入了沉思,容溯提供的線索,看起來沒什麼用,只是一隻燈籠,但或許,也是突破口。
綁架犯綁人沒理由還搶一隻燈籠,或許,這燈籠是小妞在危急關頭帶走的,就是爲了給找的人留個線索。
柳蔚想的很深,不知不覺,入了神。
容溯靜靜的看着柳蔚,白衣“男子”一張清秀俊逸的臉龐顯得嚴肅,“他”的眉頭,輕蹙着,薄脣緊抿着,頗有女子相的五官,透出一股摻雜着柔美與英氣的氣質。
不是第一次觀察此人,但每次看,好似都有細微的不同。
容溯自認,他對這柳先生的印象,實在是差到了極點,但又不可否認,此人的確是個有才華的。
他想過收攏此人,也想過利誘此人,但此人只認準了跟隨容棱,這令素來高傲的他,也不願一而再的降低姿態,去圖此人。
可是明明決定了不再貪圖,卻在偶爾瞧見此人時,又忍不住心動。
此人有敏銳的腦子,不俗的身手,高明的驗屍手法,甚至醫剖雙絕,不止能驗死人,還能救活人,可謂文武全才,仿似無所不能。
這樣一個人才,但凡是個有點遠見的上位者,都不願錯過。
此刻再細細的看此人,容溯腦中忍不住又冒出挖角的,或許,今天就是個機會。
而正在柳蔚與容溯都陷入各自的思緒中時,大廳外,走進來一人。
容溯聽到腳步聲,先看了過去,瞧見那人的容貌,便冷下臉,面無表情的走出廳堂,與那人擦肩而過着離開。
門口之人也看了容溯一眼,冰冷的臉上,沒有半點起伏。知道容溯徹底離開,那人才擡步,走進大廳。
柳蔚還在想事,容溯離開她也沒管,容棱回來她也沒管
是的,單憑腳步聲,柳蔚已能聽出,進來的人是容棱,所以,才安心的連一星半點的警惕都省去了。
容棱上前,坐到了柳蔚身畔的椅子上,順手拿起她喝了一半的茶,有些口渴的將另一半飲了。
茶杯碰觸桌面發出聲響,柳蔚終於擡頭看容棱一眼,她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閃爍。
“怎麼?”容棱問道。
柳蔚沉默一下,搖搖頭,臉上露出笑意:“我得到了一些線索,今晚,你要忙一下。”
容棱挑眉。
柳蔚湊得容棱更近一些,壓低了聲音說:“胡哥那邊來了消息,好像臨縣有個柺子佬,前幾日來了古庸府,聽說柺子佬離開的時候,手邊還帶着個摸樣個頭都與小妞差不多的小女孩,不知是買的,還是拐的。”
容棱微微蹙眉:“臨縣?”
“對,所以你要去看看。”
容棱表情不太好:“我?”
這種長途跋涉的事,吩咐下去便有人去做,鎮格門暗衛,可不會連這點小事都查不清。
但柳蔚卻堅持:“就是你,你得親自去,我懷疑此事還有隱情,別人去我不放心,我只放心你。”
我只放心你。
這句話,像是有人往一波清澈見底的湖水裡,扔了一顆甜甜的糖,整個湖裡,都泛出了一股子膩人的甜味。
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柳蔚已經掌握瞭如何給老虎順毛的最高技巧,且老虎自己還不自知。
總之,在柳蔚一番有理有據,舌燦蓮花的說服下,容棱答應了。
之後
兩人從衙門離開,回了客棧。
用了晚膳,柳蔚便殷勤的將容棱給送走了!
眼瞧着尊貴的醋罈子走遠了,柳蔚纔回到房間,東找找,西找找,找到了一身突顯氣質的服飾,穿戴整齊,又稍微打扮了一下,看起來風度翩翩,文質彬彬,這纔打開房門,要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