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陳修遠大吼一聲,心裡是無法掩藏的暴怒和戾氣。
柴玉泉也是悲憤萬分,他死死抓住陳修遠,“你當時看到是誰抓走了凱文嗎?”
陳修遠點點頭,眼眸滿是殺意,“藍家人!跟紀嘉煒長得一樣的...”話說到一半,大概是想到沈清筠還在,沒有再說下去。
沈清筠擡起頭看向陳修遠,聲音十分冷冽,“修遠,不要再隱瞞我,我都知道了...”
陳修遠一震,回過頭看向沈清筠,沈清筠的聲音又低又沉,“是紀嘉煒和藍正威一起做的吧?我什麼都知道了....”
陳修遠握緊拳頭,卻是搖搖頭,“沈蔓,不是紀嘉煒....”
沈清筠皺皺眉,“你還想瞞我?”
陳修遠深吸一口氣,“沈蔓,紀嘉煒的事情等以後再說,你怎麼會知道藍正威的存在?”
沈清筠低下頭道,“因爲有人給張凱文帶消息,我們才能找到凱文,我從那個人的口裡得知,一切是藍正威做的...”
“什麼人?”陳修遠眼眸一沉。
沈清筠輕聲道,“她說她是舒傲姍的僕人,叫小櫻。我讓雷飛調查過,她本是日本人,被遺棄在中國,五年前就出現在了舒傲姍身邊...”
她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遲疑是否要說出舒傲姍跟小櫻的關係,只是她尚不確定舒傲姍說的是否是真話....
陳修遠皺皺眉,“你讓雷飛調查?”
沈清筠點點頭,“修遠,你忘了我也是你的得力助手?我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你不要太小看我!”
陳修遠勉強笑了笑,“我只是不原因你太過操心。”
沈清筠沒有說話,只是眼裡有淡淡的不滿。
陳修遠輕輕嘆了一口氣,“凱文現在怎麼樣?我...”他握緊拳頭,“我過去看看他!”
柴玉泉看了沈清筠一眼,遲疑道,“只怕伊寒在照顧他。修遠,你也剛清醒,不如多休息一會兒...”
陳修遠搖搖頭,冷冽道,“待會還有待會的事情要做!老柴,我們的兄弟被人傷了一條腿....這筆帳,你說怎麼算?”
柴玉泉的臉色也冷了下來,陰沉道,“老子斷他三條腿!”
陳修遠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沈清筠看着他們眼中的戾氣,也沉默了。
陳修遠掙扎着站起來,柴玉泉和沈清筠連忙一人一邊扶住他,陳修遠搖搖頭,“我沒有那麼脆弱!”
沈清筠和柴玉泉都知道陳修遠是心裡難受,也沒有繼續堅持要扶他,看着陳修遠一步步往張凱文的病房走去,兩個人都慢慢跟在他的身後。
陳修遠看着關閉的病房門,手竟有些顫抖,他強忍住心中的難過和憤怒,輕輕敲了敲門。
張凱文的聲音帶着幾分暴躁,“滾,誰也不許進來!”
沈清筠皺皺眉,這語氣,難道嚴伊寒不在裡面?
她有些着急,柴玉泉和陳修遠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們跟張凱文相處的大半輩子,鮮少看到張凱文發火,此刻聽他語氣已然是消沉至極。
陳修遠心中擔憂,深吸一口氣,快速推開門,張凱文將頭縮在被子裡,正背對着門。
陳修遠握緊拳頭,一步步走了過來。
“凱文...對不起...”
陳修遠的聲音很沉,帶着幾分沙啞和苦澀。
張凱文的身子僵了僵,他沒有說話,只將頭埋得更深了...
“對不起....”陳修遠重複着,眼睛有些紅了。
沈清筠心中難受至極,她咬緊牙關走過去,輕輕喊道,“凱文,修遠醒了,你,你早上不是還問過他的情況嗎?”
聽到沈清筠的聲音,張凱文的身子才動了動,他慢慢轉過來,滿是死意的眸子盯向陳修遠餓,然後落到了沈清筠身上。
陳修遠看着張凱文的臉色,手不知覺捏得更緊,青筋暴露,微微泛着白。
柴玉泉看到病房如此壓抑,心中也鬱悶得要命,他強打精神擠出一絲笑,“現在修遠也醒了,凱文,你說我們要怎麼教訓藍家人?我說斷藍家三條腿,修遠不滿意...”
張凱文慘白着連看過去,“三條腿?”他苦笑了一下,“呵呵,斷一條和三條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廢人了...”
柴玉泉一怔,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道歉反而更難說出口。
沈清筠連忙道,“凱文,你不要多想...”
張凱文擡起頭看着沈清筠,整個人看起來脆弱不堪,“我知道我是一個廢物了,你們爲什麼還要過來看我?都出去...全都給我出去....”
沈清筠難受得要命,心更是如刀割般疼得厲害,她搖搖頭,“凱文,不要這樣...你一定會沒事的,修遠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我們一定會讓你站起來...”
張凱文搖搖頭,“算了吧,不要給我無謂的希望。”他死氣沉沉的轉過身,背對着他們,“你們出去吧。我累了...”
陳修遠忍不住道,“凱文...我們可以去德國,那裡有最先進的醫療...”
沈清筠也忍不住上前輕輕拍着張凱文的肩,“凱文...聽話,乖乖治療....”
話沒說完,張凱文側過身,眼眸噙滿了眼淚,而後在陳修遠和柴玉泉滿是憂傷和暗藏怒意的視線下,他死死抱住了沈清筠。
沈清筠身子一僵,卻沒有推開張凱文,只輕輕拍着張凱文的背,“凱文,你一定會沒事的...”
張凱文痛苦的嗚咽道,“我是個廢人了,還怎麼會沒事....”
看着陳修遠死死握緊拳頭,柴玉泉上前拍了拍陳修遠的肩,看向張凱文的眼眸有幾分疑惑和不解。
在手術室的事情可以當作是張凱文的無心之舉,可這麼直愣愣抱住沈清筠,張凱文爲什麼要這麼做?
陳修遠倒沒有吃醋,更別說生氣,他只恨自己沒用,晚到了一步,讓張凱文落入如此地步,看到一向堅強樂觀的張凱文痛苦的哭着,陳修遠只覺得恨不得腿斷的是他自己...
“凱文,對不起...”陳修遠又一次道了歉,而後僵直着身子慢慢走了出去。
柴玉泉看着張凱文將沈清筠死死抱住,沒有動彈的身影,眼眸沉了沉,也跟着陳修遠走了出去。
看到陳修遠站在走廊,柴玉泉快步走過去。
“有煙嗎?”陳修遠沙啞着嗓子開了口。
柴玉泉一怔,“修遠,你如果難受...”
陳修遠苦笑,“再難受也沒有凱文難受...突然想抽一根,不要讓蔓蔓知道!”
柴玉泉遲疑地遞過去一根菸,“修遠,其實凱文是一時不能承受打擊,纔會,嗯,那麼依賴沈蔓...”
陳修遠吐出一口菸圈,淡淡道,“你以爲我是因爲這件事才破戒?”
柴玉泉沒有說話。
陳修遠搖搖頭,“凱文喜歡沈蔓不是秘密。也許現在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才能讓他撐下去...而且沈蔓因爲這件事,只怕打擊很大。她居然會讓雷飛着手調查就看得出來...紀嘉煒的事情,她知道了多少?”
柴玉泉嘆了一口氣,“只怕除了他死了的消息瞞着沒說,別的都知道了。”
陳修遠又狠狠吸了一口煙,“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了。如果早告訴沈蔓,也許不會出這麼多事...”他眼眸一冷,周身寒意立現,“藍家現在的處境如何?這次可怎麼也不能放過藍正威!”
柴玉泉嗯了一聲,“不過,修遠,你昏迷的時候,陳叔出馬了。藍家在國內的產業已經垮了一半!”
陳修遠挑挑眉,“我爸?”
柴玉泉點點頭,“陳叔知道你受傷很生氣,別說,陳叔還真是寶刀未老,一出手藍家就死傷無數...連還擊的能力都沒了!”
陳修遠眉頭皺了皺,琢磨道,“還擊都沒有?”
柴玉泉重重點頭,看到陳修遠依然緊皺的眉頭,不由問道,“怎麼了?有問題?”
陳修遠嗯了一聲,將菸頭摁熄,“藍正威是個心思極深的人。只怕我爸做的是無用功,甚至還暴露了陳家的隱藏勢力...”
柴玉泉一怔,“怎麼會...”
陳修遠搖搖頭,冷笑道,“哼,跟我耍手段,想玩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我要你看看,誰纔是笑到最後的...”
“那要不要陳叔收手?”柴玉泉沉聲道。
陳修遠眼眸露出幾許瘋狂,“不用,他要玩,我就奉陪到底!我要藍家...徹底消失!”
柴玉泉看出陳修遠心中暗藏的暴虐,點點頭,“好,怎麼做,修遠,只要你吩咐一聲,我照做!老白也在等你發號施令!我們這幾天只算是小打小鬧,還沒真正給他藍家傷筋動骨呢!”
陳修遠眼眸露出幾分殘忍,“一家家給我滅,從最小的那家開始...”
柴玉泉有些不懂,藍家勢力不少,雖然已經被陳建斌整垮了一半,可在國內大大小小的勢力只怕沒100也還剩了80。這最小的開始滅,爲什麼?
陳修遠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然後,讓他們的主事人同時給藍正威打電話求救,我要他親眼看到藍家的產業毀在自己手裡...他斷凱文的腿,我就要斷他手足,滅他滿門,要他跪在凱文面前做凱文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