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筠只覺得頭暈沉沉的,十分重,她想睜開眼,卻只能聽到身邊有人似乎在爭吵。
“你爲什麼要把她帶到這裡來?”
“雪菲,我只是想向你證明,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肚子的孩子....”
“你說什麼?她的孩子難道是你的?”
“對不起,那晚...”
“你怎麼對得起我?你....”
“所以我帶她過來向你賠罪,如果你同意,我,我會帶她去做手術的!醫生我已經請來了!”
“你說什麼?你要對她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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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只是想證明自己....”
“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證明!你,你怎麼可以變得這麼殘忍?”
“殘忍?到底誰殘忍?如果不是他們夫妻,我們早就結婚了,我,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雪菲,難道你嫌棄我沒了耳朵,配不上你?”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無論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你,可,可給她做手術,太,太殘忍了!”
“就算她的肚子是懷着野種?”
“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修遠,由他來決定!”
“你以爲陳修遠會相信你的話嗎?他早就被這個女人迷惑住了,醫生就在門外....雪菲,再遲疑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難道你早就計劃好了?所以,所以才讓大嫂在你來之前離開了?你...你到底做了些什麼,爲什麼外面那麼的吵?”
“你只用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們兩個在一起着想....”
沈清筠皺皺眉,他們在說些什麼?爲什麼她全都聽不懂?
沈清筠下意識捏緊牀單,只覺得頭又沉又痛,心也跳得極快,似乎在害怕着什麼。可害怕什麼呢?
沈清筠忍不住輕輕呻、吟一聲,可覺得嗓子嘶啞得難受。
陳修遠?修遠難道也在嗎?
他忙完來看她了?
想到這裡,沈清筠深吸一口氣,努力睜開雙眼....
“小清....”紀嘉煒站在沈清筠身邊,語氣十分溫柔,可臉上表情卻有些怪異。
沈清筠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她迷怔着雙眼輕聲道,“嘉煒,出什麼事了?我,我的頭怎麼會這麼疼啊?”
紀嘉煒還沒說話,就聽陳雪菲咬牙切齒道,“你,你還這麼溫柔跟她說話?”
沈清筠一愣,微微側過頭就看到陳雪菲一臉怒意的看着紀嘉煒。
這樣的陳雪菲.....沈清筠只覺得頭開始劇烈疼起來,什麼東西在心中發酵....
“姑姑?”沈清筠掙扎着喊出聲,陳雪菲冷冷道,“我沒那個福分要你喊我一聲‘姑姑’!”
沈清筠雙手抱頭,聽着陳雪菲滿是不屑的聲音,只覺得心沉得無法呼吸,腦袋簡直快要爆炸了。
“你滿意了?”
“你一定要害死修遠,才滿意嗎?”
“你這個女人,修遠認識你真是倒黴了。你...要不是你現在懷着孕,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沒有資格在這裡待着,現在、馬上給我滾!”
“沒錯,給我滾!你必須跟修遠離婚,害死了二叔不說,現在連修遠也不放過。真是個掃把星!懷孕又怎麼樣?像你這種人根本沒資格懷我陳家的孩子!”
沈清筠痛呼一聲,忍不住喊道,“修遠...修遠...你在哪裡?”
她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的頭,整個人看起來痛苦至極。
陳雪菲見狀眼中露出幾分不忍,可看到紀嘉煒擔憂的眼神,她握緊拳頭,沉聲道,“你就這麼關心她嗎?”
紀嘉煒深吸一口氣,“雪菲,我對你纔是一心一意的!不信,我現在立刻出去讓醫生進來給她做手術....”
他頓了頓,“只用吃一顆藥,她的野種就沒了....”
陳雪菲看着沈清筠的樣子,緊緊握住拳頭,她狠咬下脣,直到下脣都出了血,也沒有鬆開。
紀嘉煒不着痕跡的看了看時間,沉聲道,“雪菲,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麼我就直接離開了,以後大家不需要見面...”
“嘉煒...”陳雪菲心中一慌,“我,我沒有懷疑過你。”
“那麼,我馬上出去喊醫生進來給她吃藥!”紀嘉煒說着不等陳雪菲回答就快步衝了出去。
陳雪菲張張嘴,看着縮在牀上痛苦嗚咽的沈清筠,她沉聲道,“不要怪我,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明明知道嘉煒是我的未婚夫,你,你還勾、引他!修遠對你那麼好,你爲什麼不知足?你已經害死了二叔,現在,現在還想來害我!志輝已經死了,如果嘉煒也離開了我....都是你的錯,你的孩子不該出生在這世上的!你沒資格懷嘉煒的孩子....”
她的聲音很小,可因爲站得近,還是傳進了沈清筠的耳裡。
沈清筠眉頭緊皺、一臉慘白的看向陳雪菲,手心的冷汗將被單已經沁溼。可聽着陳雪菲的話,沈清筠只覺得自己身子都顫抖起來。
“姑姑...你...你在說什麼?”沈清筠痛呼道。
她看着陳雪菲怔怔出神的樣子,只覺得腦袋更疼,心也更慌了。沈清筠想掙扎着坐起來,可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渾身都軟綿綿的,像吃了安眠藥般難受之極。
“沈蔓,我對你怎麼樣?”陳雪菲的聲音沉了又沉。
沈清筠忍住難受,答道,“姑姑對我很好....是,是陳家除了修遠外,對我最好的人了。所以,姑姑...”
“既然你知道,爲什麼還要對不起我?”陳雪菲忍不住大聲吼道。
沈清筠一愣,“姑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爲什麼要勾、引嘉煒?爲什麼要阻止他去美國跟我結婚?你已經那麼幸福了,爲什麼還要讓我變得更加不幸!”
沈清筠搖搖頭,“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姑姑,你....你是不是誤會....”
“誤會?什麼都是誤會?你勾、引嘉煒是誤會嗎?你懷了他的野種是誤會嗎?甚至,你慫恿修遠殺了志輝也是誤會?你這個女人,真是個白眼狼,枉費我對你這麼好,你,你卻把我當傻子耍!”陳雪菲說着眼睛全紅了,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傷心。
她自問一向待人友善,從不用身份壓人,對沈清筠更是真心心疼她一個孤女,爲了讓她跟陳修遠結婚,她千里迢迢從美國趕回來促成他們的婚禮,更是爲了她不惜跟葉杏芳撕破臉。
可她得到的是什麼?
背叛、欺騙,陳雪菲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她看着沈清筠的臉,心中一絲理智也沒有。
沈清筠心中焦急,可身體沒有一絲力氣,說話都十分費力,她看着陳雪菲傷心欲絕的樣子,忍不住道,“姑姑,我,我沒有...”
可話音未落,就有一個穿着白袍戴着口罩的女人走了進來。如果陳修遠在這裡想必有可能認得出來,因爲那女人就是不久前那個“好心”的幼師——沈瑛。
沈瑛快步走了進來,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充滿凝重的眸子。
陳雪菲聽到動靜,身子一僵,沈瑛已經恭敬道,“紀先生請我過來,不知是哪位要用藥?”
聽到沈瑛的話,沈清筠急得滿頭大汗,身子劇烈顫抖起來。
她,她到底想做什麼?
陳雪菲咬住牙看着沈清筠,雙手狠狠握緊。
沈瑛皺皺眉,“請問是誰要吃藥流的藥?”
沈清筠急道,“不是,不是我....我不吃....”
沈瑛一愣,看向沈清筠,皺皺眉,“你怎麼了?”
沈清筠握緊拳頭,死死咬緊牙關只搖着頭,不敢再說話。
沈瑛不由看向僵在一旁的陳雪菲,“小姐,是您要吃藥嗎?”
她語氣滿是焦急,外面可吩咐了進來就得讓孕婦把藥給吃了。
陳雪菲聽到沈瑛的話,看着沈清筠咬緊牙關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是她懷孕了,給她吃!”
沈清筠艱難的遙遙頭,眼裡說不出的惶恐。
她想逃走,可怎麼努力雙手雙腳也毫無力氣。
她瞪大眼睛看向陳雪菲,臉上全是哀求。
沈瑛卻只點點頭,便走到沈清筠身邊。
“是你?”
沈清筠咬緊牙關,死死搖頭,嗚咽道,“不是,不是...不要...”
沈瑛皺皺眉,再次看向陳雪菲。
她握緊拳頭,冷冷道,“孩子是野種,留不得!讓她趕快把藥吃了,記得,手術做乾淨點,不要留下後患....”
說完,陳雪菲不再看沈清筠的臉,大概是自己也有幾分不忍和難受。
沈清筠眼淚不知覺向下落,“不要,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她想拉住陳雪菲,可陳雪菲已經走遠,她只能哀求的看着沈瑛。
沈瑛給不少人解決這“野種”的問題,各色眼神都看過,她本早就鐵石心腸,可看着沈清筠哀求的眸子,不知爲什麼竟覺得有些不忍和悲傷。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姐,只希望你下次不要愛錯人。那男人花了大價錢要你的孩子死,我只是拿了錢財替人消災罷了。有什麼恨有什麼怨,都怪自己瞎了眼愛錯人了吧....”
沈瑛眼中露出一抹決絕,手已經狠狠捏住的沈清筠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