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握緊拳頭,腹部的繃帶已經沁出血絲,只是身體的疼痛又如何比得上心中的擔憂和心疼,他看着沈清筠的病房門,只一門之隔,他卻不敢進去看她。
就算隔着電話,張凱文也知道陳修遠的煎熬,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修遠,我現在和老柴找到了你打傷的那人....”
陳修遠收回心神,語氣冷若寒冰,“他怎麼了?”
“死了!”張凱文的語氣沉了沉,“跟歐陽志輝的死因相同,氰化鉀!”
陳修遠眼中掠過一抹森然,“我現在過去!”
“可你的傷....”
“我沒事!”陳修遠說完掛斷了電話,白顯站在他身後,眼中滿是擔憂,“修遠....”
顯然剛剛的對話他也都聽到了。
陳修遠淡淡道,“你是跟我一起還是先去看看沈蔓?”
白顯想了想,“一起吧!”
陳修遠知道他擔憂自己傷勢未愈就出去,只點點頭,“走吧!”
白顯看着他的樣子,“你不先去包紮一下?”
陳修遠皺皺眉,“我沒事。還沒死呢!”
白顯心知陳修遠倔強至極,除了沈清筠的話,任何人的話也聽不進去。他嘆了一口氣,扶着陳修遠的輪椅,“那我推着你走可以吧?”
陳修遠輕輕一笑,“就給你這個榮幸!”
白顯呸了一聲,將眼中的擔憂深深掩住。
而陳修遠回頭又看了一眼沈清筠的病房,手緊緊捏成拳頭....
“修遠....”白顯輕輕喊了一聲。
陳修遠收回眸子,“走吧!”
兩人到了停車場,白顯本想扶着陳修遠上車,哪知陳修遠冷冷睨他一眼,竟自己站了起來,一屁股坐到了副駕,“今天就委屈自己做做你的乘客!”
“切!”白顯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什麼時候都不認輸!
陳修遠眉頭微蹙,腹部和腿部都隱隱作痛,可他不想讓白顯擔心,更重要的是,儘快查清楚背後的真相,對沈清筠來說纔是最安全的!
他不能讓她出任何意外。
大概是他閉目凝神的樣子太異常,白顯忍不住擔憂道,“修遠,如果你很難受,我還是送你回醫院吧?有凱文和老柴在....”
陳修遠睜開眼,只淡淡道,“甜甜怎麼樣?”
白顯見他避而不答,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可還是答道,“甜甜這幾天有些發燒,依依在家照顧呢!”
“什麼?請醫生看過沒有?”陳修遠眼中露出幾分擔憂。
白顯輕輕嘆息道,“看過,年紀太小不敢讓她用藥,醫生說是什麼脫水熱。我啊,看到她生病簡直比我自己生病還難受,誰能想到這小傢伙怎麼惹人疼!”
陳修遠聽他語氣想必甜甜已經沒事,不由鬆了一口氣,輕輕笑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小孩嗎?”
白顯一愣,“我現在也不喜歡啊,不過...”他頓了頓,認真道,“甜甜不一樣!她特別可愛!”
陳修遠無語。
白顯又趕緊挑了幾件甜甜的趣事說了說,希望能讓陳修遠不再那麼憂心。
陳修遠聽完嘴角上揚,白顯不由鬆了一口氣,他是真擔心陳修遠暈在他車上。
他可沒辦法交待,不管是對沈蔓還是陳雪菲,甚至是葉杏芳。
沒一個省油的燈!
“不知道沈蔓的身體怎麼樣?”陳修遠突然嘆了一口氣,“她懷孕之後就沒一件輕鬆的事情。”
白顯一愣,“修遠....”
陳修遠苦笑道,“有時候我都在懷疑,這個時候蔓蔓懷孕對她是好是壞!”
“修遠,你可不能這麼想!”白顯急道。
陳修遠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心疼她。我知道因爲我媽,沈蔓壓力很大。可壓力再大,也不希望她爲了別人的意見打亂自己的腳步,尤其,二爺爺走後,沈蔓一直強顏歡笑。我想安慰,她卻裝作一副很堅強的樣子。”
白顯聽着心中也頗爲觸動,“依依也這樣。我覺得啊,她倆還真是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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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修遠挑挑眉,看向他,白顯搖頭晃腦道,“別的女人呢,性格是一個比一個柔,她們倆倒好,一個比一個硬氣,又倔得要命。依依到現在也不肯跟我結婚,我懂她的心思,可她卻不懂我的心意。”
“她們自己心裡有一套準則。”陳修遠輕輕道,“沒必要爲了自己的意願改變她們!”
“所以你是贊成依依不跟我結婚?”白顯瞪着他。
陳修遠輕笑道,“結婚不結婚不過一張紙,約束不了任何人,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切,那你之前怎麼心急火燎想要跟嫂子結婚?不對,修遠,其實...”白顯乾笑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會喜歡嫂子!”
陳修遠看向他,白顯越發尷尬,“這不好奇嘛!畢竟你的口味,嗯,以前是舒傲姍那樣的,怎麼又突然變成嫂子那樣的....”
“滾!”陳修遠睨了白顯一眼,“你怎麼不說說你怎麼喜歡張依的?”
白顯摸摸下巴,一本正經道,“她可愛又漂亮,溫柔又善良....”
“.....”陳修遠懶得跟他胡扯,乾脆閉眼休息。
只是心中也忍不住在想,到底爲什麼會是沈清筠。
爲什麼非她不可?
因爲法國的偶遇?
還是因爲陳氏的再遇?
陳修遠想了一會兒也沒有頭緒,可心中卻沒有一點疑惑,只知道這輩子除了沈清筠,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如此牽動他的心。
就算她有時候能把他氣死,折磨死。
陳修遠想到沈清筠的種種,表情不知覺柔和下來。
白顯趁紅燈的時候偷偷看了陳修遠一眼,見他柔和的模樣,忍不住也揚起嘴角,“有些人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陳修遠眼睛也沒睜,“閉嘴,唱得難聽死了!”
“我這是練習練習,以後啊,唱給張依聽!對了,你給嫂子唱過歌沒?”白顯突然來了興致,好奇的問道。
陳修遠還沒說話,白顯已經搖搖頭,“算了,以你這種老古董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玩什麼浪漫的!”
陳修遠嗤笑一聲,白顯詫異道,“難道唱過?不會吧?”
陳修遠雖然知道白顯是故意想讓他不再那麼憂心,可也架不住他如此囉嗦又八卦,慢慢睜開眼。
“到了。你再廢話就開過了!”
白顯一愣,果然看到法醫鑑定中心就在前面,他連忙踩下剎車,從後備箱拿出輪椅,再看陳修遠已經扶着車下來了。
“我的陳總啊,你就不要瞎折騰了,如果老柴和凱文看到,說不定要怎麼揍我呢!”白顯急忙扶住陳修遠慢慢坐下。
他見陳修遠眼眸一片森冷,知道他心情不佳,也不多話,推着他往法醫那裡走去。
“老大!”
“修遠!”
張凱文和柴玉泉本來站在走廊抽菸,看到陳修遠出現不由都快步走了過來。
陳修遠朝他們點點頭,“屍體呢?身份調查清楚沒有?”
張凱文立刻道,“張獻軍,43歲,以前當過兵,雖然只是中專畢業,可做到了中尉。不過後來自己不爭氣,退伍之後就當了職業賭徒!深市人,據調查,他一直遊手好閒,這些年給人當打手謀生!”
“他的耳朵是怎麼回事?”陳修遠看着張獻軍的屍體,冷冷道。
柴玉泉沉聲道,“記得老劉嗎?他給割的!本來想剁他手,後來想張獻軍在他手下做事,所以只割了他的耳朵。”
老劉劉琛是深市也頗有名氣的黑、幫頭頭,柴玉泉還沒入行的時候,他就在道上混了。柴玉泉這些年名氣比他大了許多,勢力也成了深市最大,可跟這劉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還算得上和諧。
陳修遠在柴玉泉的勢力擴張上暗中幫助不少,自然是知道劉琛的名號,他挑挑眉,“老劉的人?”
柴玉泉眉頭皺得更深,“是的!我已經讓他過來認屍了。修遠,如果這事跟他有關係....”
陳修遠冷冷一笑,“不管這事跟誰有關係,只有死路一條!”
柴玉泉看他神色,眼中也露出一抹瘋狂,“當然!這兩槍可不能白白受了!”說着輕輕拍了拍陳修遠的肚子,陳修遠輕輕哼了一聲。
柴玉泉笑道,“怎麼?硬漢怎麼能叫出聲!忍着!”
“去你的!”陳修遠用沒受傷的左腿輕輕踹了他一腳,柴玉泉雖然不疼可還是怪叫一聲,張凱文學着他剛剛的語氣陰陽怪氣道,“硬漢怎麼能叫出聲!忍着!”
白顯也連忙道,“對,都忍着!”
說話間魔掌已經伸向陳修遠....
白顯、柴玉泉、張凱文三人都知道此刻陳修遠心情急切又暴躁,下手看似重,其實十分有分寸。這一切只是爲了緩和他的心情,更是爲了讓他不再那麼擔憂沈清筠,深愛之人卻暫時無法見面,想一想就難受又憋屈。
陳修遠知道他們心意,跟着他們胡鬧了一會兒就聽到停屍房外的門響了響。
有人來了!
陳修遠幾人立刻收斂神色,柴玉泉面色一冷,沉聲道,“進來!”
門很快被人打開,一個頭發半黑半白的黑瘦男人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正是劉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