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剩下霍域一個人,他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撥通了靳燈的號碼,可對面直接傳來了關機的提示音。
霍域把手機一把摔在牀上,整個人煩躁到無法靜下心來。他開始擔心靳燈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甚至開始後悔自己不該沒有確認靳燈安然無恙就飛到越南。
他交握着雙手,垂着頭坐在牀邊,大腦飛快地分析着。
他的靳燈一直都是很懂事的,有什麼難處苦處也總是想瞞着自己。明明只是個弱女子,卻偏偏要裝作“力大無窮”。過去兩個人經歷過很多風風雨雨,可靳燈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明知道他會擔心,卻還是玩起了失蹤。
霍域越想越覺得奇怪,越想越覺得擔憂。
他從牀上拿起西裝外套,決定坐晚班飛機飛回去,等看到靳燈安然無恙以後再飛回越南。好在交易的時間是明晚,這裡又有霍天在,一定不會出事!
霍域再也顧不上許多,拿上錢包和外套就要離開,可霍天卻恰巧出現在了門口。
“霍天?”
霍天不知道去了哪裡,氣喘吁吁地扶着牆。
“霍總,越南那邊的人堅持把交易時間提前,說是今晚九點就要驗貨,我們得馬上出發了,不然一定趕不及!”
霍域皺起一雙劍眉,臉色很是不好看。
霍天沒有多想,以爲霍域是因爲對方臨時變卦而有些氣惱。可他們暫時確實無計可施,只能任由那羣越南人折騰。
越南的市場很有潛力,之前一直被幾個老牌軍火商壟斷着,霍總掌管公司後下了很多心思和那些精明狡猾的軍火商人周旋,花了近兩年的時間纔算是打開了越南的市場。這單生意的重要性自然也不言而喻,而這裡面的利害關係,霍天明白,霍域更加明白,可是……
霍域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是我,你馬上去天賜社團的學校找一個叫靳燈的女孩兒,確認她安全無恙以後給我回電話!”
霍天一聽霍域這樣講,馬上就明白了他心情煩躁的原因,心裡也爲霍域捏了把汗。
靳燈在霍域心中越來越舉足輕重,說白點,從前的霍域刀槍不入,那是因爲沒有軟肋,而如今,靳燈就是霍域身上最大的軟肋,若是有人向靳燈下手……霍天只怕他會“非死及殘”。
霍域掛斷電話後心裡反而更加焦慮,他總覺得這些事情有意無意地趕在了一起,不是什麼好的預兆。從前他從不知道恐懼是一種什麼感覺,而如今只是一天聯繫不到靳燈,自己就彷彿像是快要失去一切……這種感覺,真是很可怕,也很致命。
霍域深吸一口氣,再擡起頭的時候已經神色無常,畢竟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河內的郊區很荒涼,車子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奔波了很久。霍域一行一共二十個人,三箱貨物,開在郊區的路上纔不至於太過惹眼。
今天的交易只算是驗貨,後續還會有更多的貨物直接運到越南。而越南那邊的買家堅持要在第一次交易之前見見霍域本人。霍域對這個要求抱有懷疑,可還是痛快地答應了。
他從來都不怕面前的敵人,真正需要留意的是那些躲在暗處的小人。
霍域是個商業天才,他總是能輕易抓住對方的命脈,直截了當地把對方想要的利益擺在面前。可越南的生意卻成了一個例外,霍域步步爲營,費勁了心思,可還是不如預
期的順利。他早就懷疑是有人在背後與霍氏爲敵,而這個人一直隱藏在暗處,幾乎就毀掉了霍域進軍越南的計劃。
或者這一次的見面,對霍域來講也是一個機會!他會找到那個在背後捅刀的人!
車子在一個廢舊的倉庫前停下,霍天帶着保鏢先下了車,在附近仔細地檢查一番,確定沒有危險才讓霍域下了車。
霍域徑直走進倉庫,發現足有百平米的倉庫裡大概站了十多個人,而倉庫的角落還零零星星摞着集裝箱。
霍域微微揚起嘴角,想着人羣走過去。霍天緊跟其後,神經緊緊繃着。
爲首的越南人年紀大概五十多歲,鬍子很厚,看見霍域走過來,馬上在臉上堆了一層笑容。他似乎經常跟中國人打招呼,中文說得還算勉強。
“霍先生,總算是見到你了!這真是我的榮幸!”
霍域禮節性地跟他握了握手,笑着回答道,“哪裡,能和杜老闆成爲商業夥伴是霍域的榮幸!”
兩個人又客套了一會兒,半晌才談起正事。
霍域示意手下把三箱貨物搬上來,而杜老闆則直接拿出了定金,叫手下搬了五個手提箱過來。
霍域走到手提箱前驗款,而杜老闆則帶了三四個人開箱驗貨。
正當他要打開第一個手提箱的時候,霍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在空曠的倉庫裡迴盪着。
杜老闆反射性的看向霍域,一臉警覺。而霍域卻彷彿沒有注意到他,自然而然地接起了電話。
“是我,你說。”電話裡的人語氣有些慌張,說了一長串話,概括下來就是學校內外都找遍了,可還是沒能找到靳燈。
霍域沉思了片刻,冰冷地開口,“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打開手提箱驗款。
杜老闆見霍域神色無常,也催促着自己的手下繼續驗貨。前兩箱都是雙方約定好的貨物,最新的美式狙擊,還有一些新型子彈,可驗到最後一箱的時候,杜老闆突然大喊了一聲。
“是假的!你們竟敢拿假貨欺騙我們!把他們抓起來!”
一直守在霍域身邊的霍天最先反應過來,掏出手槍對着周圍的人。他身後的保鏢也都圍了上來,雙方劍拔弩張地對峙起來。
子彈上膛的聲音在倉庫裡迴盪。
霍域置若罔聞,把五箱美金重新裝好,合上蓋子。
“霍域,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沒有信譽?我們做這行的最忌諱就是言而無信,把我們的錢還給我們,我還可以考慮放了你們!”
杜老闆一句話說完,有幾個衝動的越南人端着槍往前走了幾步,想威懾霍域一夥人。霍域輕輕嘆息一聲,他有些煩了……
正當兩夥人緊張對峙的時候,霍域的手機又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靳燈。
“喂,我是霍域。”
“喂,霍總,我總算是聯繫到你了!我是靳燈的朋友,靳燈出事了!警察局的人不知被什麼人買通,冤枉靳燈是殺人兇手,把她關進了警察局。現在我們已經聯繫不到她了,我溜進監獄纔要到了您的號碼!如果您真的是靳燈的朋友,就趕緊幫幫她吧!”
“靳燈……讓你來找我?”
“是!靳燈已經走投無路了!”
走投無路四個字像
一把鋒利的尖刀刺進了霍域的心裡,沒想到他自己深愛的女人,有一天會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
他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單手從懷裡掏出一把銀色手槍,低聲對霍天說了一句話,聲音陰狠地彷彿是地獄使者。
“給我殺!”
那一場屠殺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霍天事先在倉庫裡埋伏了二十餘人,而越南那夥人只有十五個,雖然手上有幾部重兵器,卻還是比不上霍天手下的人經驗豐富。
血染紅了倉庫的地面,受傷的越南人躺倒一片,呻吟聲和哀嚎聲此起彼伏。
霍天事先交代了手下,儘量不要取人性命,畢竟這是越南國界,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他們早就察覺這夥人並不是誠心想和和霍氏交易。霍域猜測是有人想借這個機會抹黑霍氏在越南的名聲,那貨物也肯定是潛伏在霍氏的內奸給偷樑換柱了。至於取霍域的性命,他量那些人還不敢。
這次來越南,除了一直跟在霍天身後的保鏢,有機會涉及到貨物的人並不多,很容易就能調查清楚。
霍域本想從杜老闆身上多套些話來,可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找靳燈!
“霍天,最快飛回鄴城的一班飛機是什麼時候?”
霍天微微一愣,趕緊拿出手機查機票,半晌纔回道,“越南今晚有暴雨,一半的航班都取消了,最早一班應該是後天晚上,到時候還要看天氣有沒有改善。”
“幫我定一架私人飛機,馬上出發!”
霍天吃驚的看着他,趕緊勸阻道,“明天有暴雨,飛機實在是太危險了,不如……”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霍域的臉上浮起一層冰霜,眼神裡滿是殺氣。霍天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霍域,“久經沙場”的人背上竟然也浮起一層冷汗。
“好……我這就去辦……”
霍天命手下給幾個重傷的越南人做了臨時包紮,之後派人把他們轉移到了之前安排好的地方。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說盡快撬開那個杜老闆的嘴,哪怕是不惜動用私刑。可另外一邊,他還有一件很棘手的事要去處理。
事實上,在他們離開倉庫以後,河內就下了暴雨。霍天從沒見過那麼大的雨,彷彿是天空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大雨傾盆而下,在地面生出一層水煙。
霍天冒雨出去尋找出租的私人飛機,可時候已經不早了,外面又下着暴雨,他整整找到凌晨還是沒能找到合適的飛機。霍天有些爲難,他一直都是霍域的左膀右臂,不管霍域交代他什麼工作,不管多危險多緊急,他總是會按他的心意完成任務,不惜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可這一回彷彿是老天故意爲難自己,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可他就是沒法完成。
霍天被雨水淋了個透心涼,又來不及換衣服,狼狽不堪地去敲霍域的門。
霍域的門沒有鎖,他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霍域的臉色和很難看,地上胡亂地丟着幾隻菸蒂。
霍天心裡又是一驚,他從來都不知道霍域會吸菸,“霍總……”
“事情辦好了嗎?”
霍天嚥了一口吐沫,硬着頭皮說道,“霍總,我已經跑遍了大半個河內,可是現在的天氣情況實在太差,又已經到了深夜,我沒能找到合適的飛機。”
霍域面無表情地擡起頭,淡淡開口,“沒有找到就再找,我一定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