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也搞不懂,震天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名門公主還是富家千金,只要他想要的,就沒有陸震天高攀不上的。
可這麼多年了,陸震天幾次忤逆自己,都是爲了靳如歌,爲了這個性子怪異又絲毫不懂溫柔的女人。若是讓這個女人進了陸家大門,他們陸家還能有好下場?
秦珍珍眯了一下眼睛,她擔心陸震天隨時都會趕過來,就決定不再猶豫,單手推開了房門。
靳如歌原本以爲是陸震天來了,畢竟也只有他會不敲門就闖進她的病房,沒想到一擡頭,才發現進來的是一個比陸震天更讓她頭疼的人。
靳如歌無耐地撫額,卻又不得不面對來訪的“客人”。
“伯母,是哪陣風把您吹來了,如歌的面子還真是挺大。”
靳如歌打量着面前的老人,除了垂垂老矣,她想不到第二個詞語來形容秦珍珍。
這老太太性格本就古怪刁鑽,再加上心思深重,這麼多年替陸震天掌管家事,就算是年輕人只怕也要未老先衰!
秦珍珍面色如常,徑直坐在了窗邊的沙發椅上。她故意動作誇張地環視四周,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病房裡的佈置。
窗外就是醫院的小花園,淡色的窗簾被單,牀頭擺放着新鮮花束,還有空氣裡似有似無的香薰氣味……
“這病房佈置地這麼雅緻,又是鮮花又是香薰,看來我兒子對你真是一片深情。靳如歌,你可真是幸運!”
靳如歌面帶微笑,沒有回話,她沒打算和這老太太一般見識。
二十年前秦珍珍雖然逼着自己離開陸家,可說到底還是她自己不願委曲求全。
靳如歌是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區區一個陸家女主人,還不值得她放在眼裡。
當年的事,她早就已不再記恨,或者說從來也沒記恨過秦珍珍,只是可憐了她的女兒,從小就缺失了父愛。
靳如歌想到這裡,還是決定不和這老太太撕破臉,應付她幾句就好,畢竟也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伯母,容我說句實話,這幸運誰若是想要,都儘管拿去,如歌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做您的兒媳婦。”
靳如歌想讓秦珍珍明白,自己沒有登堂入室的意思,也不會威脅到她那準兒媳婦的地位。她只想養好自己的身體,帶着靳燈過着隨心所欲的逍遙日子。至於陸震天,至少她未來生活的規劃裡,暫時還沒有他的位置。
秦珍珍見識過靳如歌的厲害,也習慣了她這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可是人就有軟肋,再強大驕傲的人也會有軟弱的時候,而靳燈,無疑就是靳如歌最大的軟肋。
“今天你家那個丫頭又跑到陸家來撒野,你可知道這件事?”
靳如歌聽秦珍珍這樣說,心頭一緊,所有的擔心和焦慮又一起衝上了大腦。“你見到了靳燈?她還好嗎?她回來了?”
靳如歌聽見靳燈的名字很是驚喜,就差沒從病牀上跳下來。“她現在在哪?她有說要來看我嗎?”
秦珍珍望着她臉上的焦急,心裡反倒有幾分快感。
“沒想到啊,一向活得瀟瀟灑灑的女人,說話如今竟然也有幾分母親的語氣。”
靳如歌心知秦珍珍故意想讓她着急,只能放軟了語氣,懇求秦珍珍透露些靳燈的消息。“伯母,我與靳燈已經很久未見。我知道您不喜歡我,但只要您不爲難她,叫我怎麼樣都好
!”
“爲難?老婆子可沒有本事來爲難那個野丫頭。”
秦珍珍滿臉戲謔地看着靳如歌,陰陽怪氣的說道,“如今靳燈出入陸家如入無人之境,震天又毫無底線地護着她,只怕有一天她真成了我們陸家的兒媳婦也不一定。你這做媽媽的沒能實現的願望,就讓你的女兒代勞……靳如歌,你這步棋,下的可真高!”
“你……在說什麼?”
靳如歌一臉茫然地對視着她。
“誰說我們家靳燈要做你陸家的兒媳婦?憑什麼?這簡直太荒唐了!”
靳如歌被秦珍珍說出的話徹底驚呆,她也不相信靳燈會想做什麼陸家兒媳婦,只當是秦珍珍在故意誹謗靳燈。
“伯母,你如何說我都無所謂,可靳燈自小就沒有父親,已經吃了太多苦了,我不會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
“呵呵呵呵,靳如歌,你何必在這裡跟我裝無辜?你是什麼貨色,老婆子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其實我早就該想到,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當年就是一副狐媚樣子,不知道怎麼勾走了震天的魂,如今又不知是和誰生下來一個野種,又千方百計想要勾引我的孫子!”
秦珍珍越說越激動,惡狠狠地瞪着靳如歌。“我告訴你,只要我老婆子還活着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和從你肚子裡跑出來的野種在陸家興風作浪!”
“你說……誰是野種?”
秦珍珍刺耳的話彷彿一把把刀子,直直地插在了靳如歌的心上。
“你再說一遍,誰是野種?”
秦珍珍只顧着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氣,沒注意到靳如歌早已通紅的雙眼。
“你說靳燈不是野種,那好,你告訴我她的父親是誰,又爲什麼會隨了你的姓?只怕又是你勾引了哪戶有錢人的兒子,結果生了個女兒,人家不要才把你們母女掃地出門的吧?”
這老太太說話實在是難聽,靳如歌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好,你想知道靳燈是誰的孩子,我今天就告訴你!靳燈是我和陸震天的孩子!是你的親孫女!你口口聲聲說她是野種,豈不是自己罵自己嗎?”
“靳燈是野種?那你呢?靳燈的親生父親陸震天,又是什麼?老野種和大野種?”靳如歌實在被氣到了極限,一口氣說出了藏在她心中多年的秘密。
秦珍珍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她震驚地看着靳如歌,放佛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你說……靳燈是誰的孩子?”秦珍珍在聽完靳如歌說的話以後,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捂着胸口重複着問道。
靳如歌看到秦珍珍這個樣子,竟然多少有了些快感。若是有人讓自己不痛快,那麼自己定要將她也拉入同樣的境地!剛纔見秦珍珍年歲已大,所以不跟她計較,可是哪裡知道她說的話越來越過分。
人們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怎麼現在秦珍珍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說話還是這樣不顧及自己長輩的身份,和當年一樣的毒舌?
“靳燈是我和陸震天的孩子,當年我離開陸家,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我自然是不能重回陸家,就一個人生下了靳燈,撫養她長大!你若不信,可以去查靳燈出生登記的信息,時間剛好吻合。再不濟,你可以拉着靳燈去做親子鑑定,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陸震天的血脈!”
秦珍珍徹底說不出話來,她老了,腦子轉的不快,可
一聯想之前陸震天對靳燈的種種包庇,一切就都豁然開朗了。
秦珍珍顫抖着自己的雙手,指向了靳如歌,嘴脣白的沒有了一絲血色:“所以……震天一心想讓靳燈嫁進陸家,是爲了……是爲了……”說話的聲音小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靳如歌覺得秦珍珍的樣子有些奇怪,臉漲得通紅,又一直喃喃自語。
靳如歌微微有些擔心,可還未來得及多想,秦珍珍就忽然開始渾身顫抖。靳如歌甚至來不及跳下牀,她就已經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倒了下去……
“伯母?伯母,你沒事吧?”靳如歌看到秦珍珍倒下去了一瞬間便花容失色,一下子跳下了牀。
“伯母?伯母!你怎麼了?來人啊!醫生!來人啊!”靳如歌大喊着。
由於是VIP病房,所以房間裡面的所有的設備都是全國最先進的。其中一個最先進的設備,就是分貝測試儀。也就是說,如果儀器檢測出這房間內的分貝數高於一定程度,那麼便會發送信號給護士站。
靳如歌這一嗓子,儀器直接把信號送到了護士站。
不出半分鐘,護士連同醫生全都進來了,“這是……怎麼了?”說話的人是VIP病房的值班醫生,也是這所醫院的副院長。
“我……我也不知道,你快看看啊!”靳如歌看到這個場面也是被嚇了一跳,最近一直在醫院裡面,沒事的時候出去溜溜,總是可以看到這種情況的病人,那時候除了感到惋惜,別的情感倒是很少。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雖然這個秦珍珍和自己總是做對,可是這一刻,靳如歌是真心希望她能醒過來的!
“感覺是腦溢血的症狀!快!準備手術!”醫生在檢查了秦珍珍的病狀後,做出了基本的判斷。
腦溢血?
靳如歌一下子就傻在了原地。怎麼會這樣?早知道這樣,自己何必圖一時的痛快那麼衝動呢?
雖然靳如歌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怪到自己的身上,可是總歸是因爲自己的一時逞強。
“這是陸震天的母親!醫生,麻煩你馬上通知陸震天!”靳如歌慌慌張張的,思維倒是清楚的很,現在這個情況,只能先通知陸震天,然後再行商議。
“什麼?陸……”來不及多想,醫生馬上派了一個小護士去給陸震天打電話了。
“我們必須馬上進行手術,刻不容緩,所以需要家屬簽字,你看?”這個時候,任何人都可以慌,唯獨醫生不行,這份心理素質也是考驗醫生的第一課。
“我籤!”靳如歌一秒都沒有多想,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個時候了,還能講什麼道理嗎?這是一條人命啊!如果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那靳如歌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呢!
秦珍珍早已被擔架擡了出去,醫生拿來了手術同意書進來,靳如歌一秒都沒有耽誤馬上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名字落筆的那一剎那,靳如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曾經被秦珍珍冷嘲熱諷的時候,靳如歌無數次的在心裡詛咒她趕緊去死,可是現在這人已經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又希望,秦珍珍趕緊醒過來。
幾秒鐘的時間,字便籤好了,“醫生,麻煩您一定要盡力把她搶救回來!”靳如歌眼睛含淚的跟醫生拜託着。
“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的!”醫生也不含糊,直接鄭重的承諾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