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澤說完,腳步緩慢走出病房,病房裡,留下滿臉怔色的時鬱染,以及無可奈何,深感脫力的啻楓凜。
將茶几上那張照片收起,啻楓凜掃了眼整間病房,跟時鬱染打了招呼,迅速走出病房,追上時澤。
拽住時澤胳膊,啻楓凜硬是拉着非常不情願的時澤,來到醫院走廊盡頭的陽臺。
“商量下怎麼放血唄,是我來,還是你自己動手?”啻楓凜毫無顧忌,哪怕時澤在場,他依舊掏出打火機,點了根菸抽上。
“我不希望以後跟你有任何關係,當然,現在也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對啻楓凜,時澤比對啻北熠的態度還要差。
尤其,啻楓凜還在時鬱染面前,提及當初生下他,就將他拋棄的女人。
“不想跟我有關係?”啻楓凜半眯起雙眼,眼眸危險盯緊站在他身邊,像及啻北熠的時澤。
基因真是世界級謎題,明明是他的兒子,怎麼會像啻北熠?
啻楓凜想不明白,又因爲時澤這番話,覺得非常煩躁,將菸頭摁滅,啻楓凜踢了踢陽臺並不怎麼牢固的欄杆,“是不是覺得,我當初將你送走,到現在都無法理解?”
時澤原本已經打算離開,但啻楓凜這句話,讓他神色一怔,眼底藏着暗光。
異國街頭,兩年前,啻楓凜親自開車,將他丟下。
他決然離開的背影,時澤永遠記牢在心底。
即便就是那一天,在異國街頭遇見了時鬱染,但那一天,在他心裡,已經刻下深深的傷痕……
他總是在想,他的父親該是多麼討厭他,纔會狠心將他拋棄在人流攢動,卻一個人也不認識的異國街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強裝出鎮定,時澤原本已經打算離開的腳步,不經意間頓住。
啻楓凜笑笑,即便幾年不在時澤身邊,但他始終認爲,自己對時澤還算了解。口是心非的話,他一聽就能聽出來。
隨意揉了揉時澤頭髮,啻楓凜又想點根菸,但醫院規定不能吸菸,尤其周圍已經有護士向他走來。
考慮幾秒鐘,啻楓凜將煙收
起,手裡拿着打火機,不停翻轉,“不管你怎麼想,但當時那種情況,我作出這個決定,只有正確,沒有錯誤。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我必須找到那個女人,不管她到底身處何處,只要她在這個世界上,我翻天覆地,也要把她找出來!”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無關。”時澤冷冷說道,他見護士已經走到他們附近,而啻楓凜早已收起煙……
眼眸忽閃,時澤不着痕跡,在啻楓凜沒有察覺前,從他口袋掏出煙盒,硬是塞進了啻楓凜手掌裡!
“先生,這裡是醫院,您不能吸菸。”護士不卑不亢,提醒道。
南城醫院特級病房所在這一層,所有護士醫生皆受過專業訓練。無論是背景多麼厲害的大人物,到了這裡,都必須遵守醫院規定,不能吸菸。
所以,哪怕知道啻楓凜身份不一般,護士仍然上前勸阻。
“時澤,”啻楓凜眯起眼,邪魅目光落在時澤身上,時澤對他一笑,轉身向護士保證道:“我替他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吸菸。如果他再吸菸,你們可以直接找人將他丟出去。”
護士見時澤保證,在加上到這邊來,沒有聞到煙味,很快就走開了。
等護士離開,時澤臉色一沉,頭也不回,轉身就要走。
“單詩意是不是?”啻楓凜沉聲問道,他懷疑幾年,找過各種機會,想要證實單詩意就是當年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但當初將單詩意送進監獄,啻家有人做了手腳,他找不到她,就連她出獄的消息,還是來自於君宸……
兩年後再見,更是找不到機會,將單詩意帶走做鑑定。
比對過無數次背影那張照片,啻楓凜深刻懷疑,單詩意就是時澤的母親。
然而,時澤跟時鬱染的答案一致。
果斷搖頭,時澤留給啻楓凜一個決然的背影,就進了時鬱染住着的病房。
惱怒一掌拍在陽臺欄杆上,啻楓凜翻找腦海裡,本就不多的記憶,更覺這件事無從下手。
不是單詩意,還能是誰?
時澤回到病房,時鬱染正在吃他
削的水果。這幾天君宸非常忙碌,經常都是晚上纔會到醫院來陪時鬱染。
一待一整夜,第二天再去處理工作。
而白天,病房則是被時澤霸佔。
啻北熠到病房外,想看時鬱染,被時澤趕走,啻曼妮也來過,同樣被時澤無情趕走。唯一放行的啻楓凜,時澤非常後悔,讓他進了病房。
因爲時澤一回到病房,時鬱染就開始問關於他親生母親的事情。
“有沒有想過你媽媽會是什麼模樣?”即便確定單詩意不是時澤母親,但時鬱染還是想幫時澤找到他親生媽媽。
兩年前異國街頭,她失魂落魄和單詩意走散,嘴裡都念叨着時衍的名字。
當初,是時澤的出現,讓她走出了失去時衍的悲慟。
她霸佔了時澤兩年,有時候她想,找不到孩子的母親,是有多麼痛苦和難過?
所以,趁着啻楓凜要幫時澤找媽媽,時鬱染也想幫忙,儘快找到那個女人。
“不用管啻楓凜說了什麼,也不要管爲什麼我這麼抗拒找她。”時澤坐在時鬱染病牀前,他垂着頭,眼眸露出點點迷茫。
時鬱染摸摸他濃密的頭髮,心底頗爲感慨。這幾年時澤陪在她身邊,事事要強,不是她保護時澤,而是時澤在保護她。
想起當初在異國街頭,時澤對她說的那番承諾,時鬱染心疼不已,更加堅定了,要幫時澤找到媽媽的信念。
“時澤,一定會幫你找到她,問清楚,爲什麼丟下你不管。”時鬱染見時澤嘴脣乾燥,幫他倒了杯水,時澤接過杯子,突然重重放在一旁。
時鬱染以爲時澤是生氣了,神色慌忙,想說些話,張張嘴,好半天沒說出來。
她一向習慣了時澤年少穩重,卻沒見過他生氣發怒的模樣。一時半會,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緩解他的怒氣。
“不要管那個女人,即便我記得她模樣,甚至這兩年,我也遇見過她。但是,”時澤停頓了會,見時鬱染面露詫異,驚訝他竟然已經見過親生母親,他繼續說道,“你纔是我媽媽,唯一的那種。不要管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