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鬱染神情一怔,她看着君宸背影,孤傲,強勢……她感覺她不能再靠近他半步。即便知道他有苦衷,哪怕她心底深藏幾年的恨意徹底崩盤,她想,恨意仍然殘存心底。
看見他,她會想起時衍,想起那場磅礴大雨,他毫不留情,轉身便走的決然。
“君宸,我選擇不進入酒窖。”回頭走幾步,將一大串鑰匙撿起,時鬱染堅定說道。
顧明問她要過裝有繼承協議的紙袋,君宸即便將鑰匙給她,可依然神色莫測……雖然不知道酒窖內,到底藏有什麼東西,但直覺告訴時鬱染,最好不要打開。
“是麼。”君宸不置可否點點頭,他步伐極快,根本不等時鬱染,就走到酒莊大門前,將大門打開,連牧恭候在酒莊外。
“宸少。”連牧喊道,君宸徑自向路旁停靠的轎車走去,連牧緊隨他身後,時鬱染走的稍慢,小跑着才能追上君宸。
“送她回去。”坐進車內,見時鬱染鑽進車內,君宸不動聲色對司機吩咐道。
連牧告知司機時鬱染公寓地址,坐在副駕駛位置,扭過頭看君宸,“宸少,今天韓小姐來找過您。”
正準備詳細彙報,豈料君宸朝他擺擺手,冷眸漸沉,囑咐道:“以後她的事情,半點也不需要向我彙報。”
連牧領命,轎車駛離酒莊,開往時鬱染家小區。
車內安靜如常,車後廂加裝一盞燈,君宸坐在燈下仔細翻閱文件,手指緊握鋼筆,字跡蒼勁有力批註完一份文件,狀似不經意詢問道,“時鬱染,如果顧明再向你求婚,你會答應麼?”
時鬱染坐在君宸身旁,如坐鍼氈,她只能將視線投向窗外,藉此打發車上時間,化解尷尬。君宸突然發問,她臉色變白,想脫口而出的答案,硬是被她忍下。
沉默一會,時鬱染語氣堅定回答道:“會。”
時鬱染回答完,車內更加安靜。連牧坐在副駕駛位置,冷汗直流。他怕宸少會不滿時鬱染的答案,直接發火。
但等了幾分鐘,君宸一言不發,繼續批閱文件。
直到轎車開進小區,到達時鬱染家樓下,君宸依舊隻字未說。
車停穩,君宸放下文件,打開車門,先時鬱染一步下車。連牧識趣讓司機將車先開走,稍後他們再來接宸少。
君宸和時鬱染並肩而走,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君宸神情冷漠,即便時鬱染側身看他,他連半點餘光都不留給時鬱染。
還有幾步路,就要進樓道,時鬱染走到樓道內,轉身對晚她幾步,站在樓道外的君宸說道:“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也謝謝你,幫我找到時老,拿回酒莊。”
時鬱染說完,準備上樓回家。誰知一路上沉默到底的君宸,突然朝她走來,鷹鷙着眸,一隻手撐住牆面,將時鬱染禁錮在身下,“時鬱染,對我,你只有謝謝這兩個字麼?”
“君宸你……”話未說完,君宸俯身用另一隻手鉗住時鬱染下巴,薄脣毫不猶豫,果斷將時鬱染雙脣堵住。
炙熱,滾燙的氣息,徹底將時鬱染包裹其中,想掙扎,奈何她力氣根本敵不過君宸。更讓時鬱染覺得可怕的是,越往後,君宸吻的越深,她越不想掙扎!
殘存的理智告訴時鬱染,她應該推開君宸。可理智被內心深處那抹悸動戰勝,貪戀這一刻美好,時鬱染緩緩閉上雙眸。
初始,君宸還需要鉗住時鬱染下巴,迫使她不能從自己身邊逃離。漸漸,君宸放開時鬱染下巴,雙手用力將她抱緊。
兩顆心最貼近之際,君宸靠近時鬱染耳畔,再次問道:“時鬱染,再問你一次,如果顧明向你求婚,你會不會答應?”
同樣問題,同一天,君宸知道自己問了兩遍。他曾經立下規矩,同樣的話,他絕對不會說第二遍。
可這樣的準則,到了時鬱染身上,悉數消失不見。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哪怕這樣顯得他倉促彷徨,他仍然想親口聽時鬱染說出回答。
君宸緊盯時鬱染,眼眸稍顯迷茫與無奈。
他從小他從小便被當成帝國長官不二繼承人培養,身邊人向他灌輸的理念,全部是冷靜理智,臨危不亂,沉着冷漠……可沒有人告訴他,他會遇見一個女人,爲她,他主動丟盔棄甲,恨不能拋去身份枷鎖,不顧一切和她在一起。在她面前,他的冷靜理智,那麼不值一提。
她是他心中棱角尖銳的石頭,不斷刺痛他強撐冷硬,實則千瘡百孔的心。
曾經他以爲,無論何時,他絕對不會有一絲懦弱。可遇見她以後,他終於明白,無法捨棄她,便是他最大的懦弱。
來源於靈魂的悸動,不能忘卻,不敢忘卻!
“君宸,我可以再回答你一遍。”時鬱染輕啓脣,準備將答案說出口,君宸忽然再度俯身,用薄脣將她未說出口的話封堵,“時鬱染,不要說,不準說。”
時鬱染猛地用力,將君宸推開,她連連後退好幾步,站定在樓道內,無視君宸眼底痛苦之色,“君宸,如果顧明再次向我求婚,我會同意,我的答案只有一個字,會。”
“時鬱染!”君宸喊道,他被時鬱染用力一推,受傷嚴重的手臂,疼的冷汗連連。咬緊牙根,君宸朝時鬱染走幾步,想將她禁錮在懷裡,再問一遍。
“君宸,謝謝你送我回來,不管你問多少遍,我的答案從來只有‘會’這個字。”故作堅定,時鬱染說完頭也不回,小跑爬上公寓。
卻在公寓樓梯轉角,控制不住身體顫抖,蹲坐在樓梯上。
同樣問題,君宸問兩次,她說出口的回答都很堅定。可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裝模作樣的堅定背後,是她忍不住輕顫的內心。
她不敢低頭,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尤其不敢將那兩個字的回答說出口。
“君宸,我們之間隔着那麼寬的鴻溝,你讓我如何正視內心,怎麼樣面對你?我們之間,大概也許,永遠都不可能。”時鬱染低聲啜泣道,她以爲君宸已經離開,可未曾想,佇立在樓道內的君宸,將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聽的非常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