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程柯的心情很好。
上一次莫名其妙‘被離婚’了一把,其實說不耿耿於懷是不可能的。
言初當時說的話他一直都還記得,他問她後悔了麼的時候,她輕輕點下的頭,淡淡說出我後悔了那四個字,一直是紮在他心裡的一根刺,而之後她更是躊躇掙扎地說‘如果可以的話……離婚吧’。
他一直都還記得。
眼下女人眼中盛着溫柔看着他,語氣柔軟而堅定地說着我不後悔,像是隻要是個男人,恐怕都會覺得有些小小地膨脹。
他程柯也不例外。
程柯的工作已經忙完,下午倒是沒什麼事情要忙,於是也就在酒店待着,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倒是言初覺得似乎不太合適,畢竟哪怕隔着門,她覺得似乎都能夠察覺到外頭的人朝着裡頭看着的探究目光和可能會有的私語。
“我還有工作呢,要不……你先去找總經理聊聊天?”言初扯着他的袖子小聲說着,似是請求,讓程柯忍不住眉梢輕輕一挑,“怎麼?好端端的,肚子吃飽了就開始趕人了?”
言初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垃圾桶裡已經空掉的蛋糕盒子,抿了抿嘴脣,“也不是啦,只是,這裡畢竟是工作場合,總不太好,我畢竟還要在這裡上班的。”
程柯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也無意讓她爲難,摸了摸她的頭髮也就依了她的意思,“好吧,就依你,那我去容楓那裡坐坐,你有什麼事情就過來叫我。”
他似乎總是很擔心言初會有什麼事情,她笑了一下,“就是個上班哪有那麼多事情,你別擔心我。”
從她辦公室出去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很多道投過來的目光,程柯倒是沒有多在意,在走廊上就撥通了紹華的電話,簡明扼要地將那些產權文件的事情和紹華提了一下。
紹華在那頭沉默片刻才低聲說道,“嗯,你看過那些文件沒什麼問題一般也就起不了什麼幺蛾子,不過你那時候在美國修的法律,多少和國內還是有些區別的,這樣吧,晚上一起吃個飯,你讓言初帶着那些文件過來給我看看,沒什麼問題這事兒我幫你接了,去和顧家那邊交涉,言初什麼都別管了,到時候我把手續什麼的都辦齊全了,你看怎麼樣?”
程柯自然是沒什麼意見,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了,聽了這話也就應了,“嗯,也好。只是你最近事務所不忙麼?這麼有空?我還想着要是你沒空,文件你看看沒問題了之後我就讓嘉禾法務部來個人拿去辦了就好。”
紹華輕輕嘆了口氣,遠遠朝着客廳看過去,沙發上坐着的女人一張安靜的側臉,臉上的青腫已經消散了不少,“我能不忙麼,清州去進修了,事務所所有事務都落我頭上了,只是,這是你老婆的事兒啊,不幫能行麼?”
程柯七竅玲瓏一顆心,自然不覺得紹華的原因僅僅只是這個,不由得想到了那個敢愛的左嬋,脣角勾起些許,“應該不止這個原因吧?言初可是左嬋的老友呢。”
紹華依舊遙遙地看着左嬋,心裡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來,“我不知道怎麼對她纔好,拒絕她,又做不到……”
程柯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你要怕,就從頭到尾別動心,心都已經動了,再來怕不會太遲了麼?這事兒人姑娘可比你勇敢多了,你少跟我來這套,怕什麼?你姑姑前車之鑑就擺在那裡,姑且不說究竟路好不好走,但畢竟人現在是幸福的。”
程柯只是忽然覺得有點兒煩紹華現在這個態度,磨磨唧唧跟個娘兒們似的,也不稀得和他再多說什麼,直接就掛了電話。
去到容楓辦公室的時候就正好碰到常青在他辦公室裡頭,辦公室的門掩着,程柯站在門口正好就聽到常青泫然欲泣地說道,“我也算是爲咱們酒店盡心盡力地工作了,雖然我知道,業務部在周經理的帶領下,一直以來業績都非常不錯,但是如果因爲這個,周經理就恃寵而驕,想打人就打人的話,那麼我們酒店的公正和制度就實在太讓人寒心了,如果這一次不能秉公處理周經理,這是我的辭呈。”
程柯默不作聲地聽着,也覺得難怪容楓會覺得頭疼,碰到這種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的確是挺讓人心煩的。
容楓倒是不急不緩,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着撐着下巴,擡眸看着常青,臉上那種意味不明的笑容,讓人有種莫名不安定的感覺。
容楓只是停頓了片刻,看着桌面上擺着的那一封辭呈,然後就伸手接了過來。
說實話,常青心裡一個咯噔,她沒想過容楓會接過辭呈,畢竟她在名景上班這麼些日子了,誰不知道嘉禾旗下的所有公司所有產業,待遇都比同行業的要好,她哪裡又是真的想辭職?無非就是知道了是總經理去警局領了人,特意過來這麼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罷了。
“常經理,你和周經理各執一詞,的確是讓我有些束手無策,只不過,在公司裡頭最忌諱的是造謠,溫經理很顯然已經成了謠言的受害者。”容楓淡淡地說着,目光淡然看着常青,常青眼神中有了些許慌亂,然後就聽到了容楓的下文,“我其實特別好奇,常經理,你怎麼就那麼篤定,是婚慶部的經理溫言初勾引了程柯呢?”
他像是那麼好被勾引的人?容楓不解,認識這麼七年啊,七年之交,在美國那麼民風開放的地方,多少女郎想要勾一勾程柯,他也沒見過有幾個成功的。
並且容楓也見過溫言初了,所以在他看來,那個姑娘才比較像是容易被勾引容易上當受騙的樣子吧?
容楓這話意指明確,讓常青的表情一下就變了,眼睛快速眨了幾下,她並不知道,先前那個被容楓下令辭職的法務部經理過來找容楓說好話的時候已經全部招了。
所以常青馬上辯了起來,“不……不是,那些話根本就不是我說的。”
容楓不置可否,只是笑得意味深長,“總之,來去自由,你要是考慮好了要辭職,那麼……”
說着他就打開了鋼筆蓋子,掃了一眼那份辭呈,“我就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