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嵐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搖了搖頭,“你好好躺着吧,別鬧騰了,你現在身體不是不舒服麼?”
嶽嵐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先前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沒有了,體溫也還好,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快上來。”陸莫離又輕輕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眼神定定地看着嶽嵐,嶽嵐眉頭皺了皺,“別鬧,還疼麼?”
“疼。趕緊上來吧,我說話……很疼的。”陸莫離的嘴角微微耷拉下去,一副裝可憐的樣子,看着嶽嵐,嶽嵐哪裡還能忍得下心,自然是順從地脫掉了鞋子,小心翼翼地靠到牀上去,很小心地爭取不碰到他,生怕碰疼了他哪裡。
只是纔剛躺到他旁邊,陸莫離就已經直接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去,嶽嵐嚇一跳,趕緊伸手理住他輸液的管子,也沒敢動,就由着他摟着自己,把自己的頭按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心裡頭覺得很心安。
想着先前因爲他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模樣所帶給她的那種恐慌和絕望,再看到他現在這樣意識清醒和自己說說笑笑還能裝裝可憐的樣子,覺得先前那場景仿若一場噩夢一般。
“呼……”陸莫離舒暢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弄疼你了?”嶽嵐馬上緊張了起來,她從來沒見過陸莫離生病的樣子,印象中的他,從來都是很健康的,和自己一樣,所以眼下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很緊張。
陸莫離搖了搖頭,嘴脣輕輕在她頭頂印了一下,“沒有,只是能這樣明目張膽地休息,並且還可以抱着你躺在牀上,感覺……挺值得的。”
都病成這樣了還挺值得的?嶽嵐眼睛一瞪,但是不得不說,這話說進了嶽嵐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所以她微微笑了一下……當然,她的頭被他按在胸膛,所以陸莫離並沒有看到。
只感覺這丫頭頭也不擡,一語不發的,像是在害羞或者是彆扭什麼吧,但是也好在,自己現在假假算是個病號了,她就算再好的身手,也不會和自己動粗的……
“今天嚇壞了吧?”陸莫離低聲這麼問了一句,聲音聽上去很磁性,尤其是嶽嵐的耳朵貼着他的胸膛,他的聲音在胸腔裡頭被放大氤氳成更迷人的調子。
嶽嵐想着那一幕,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嗯,嚇壞了。”她小聲說了一句,陸莫離的身體微微側了側,另一隻手也已經環了過來,輕輕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本來想着會是蘇秘書先發現的,要是那樣就好了,哪知道當時你先進來了。”
陸莫離忽然想到這個,也就問了一句,“話說,你當時怎麼忽然就想到進我辦公室來了?你之前從不進來的。”
嶽嵐基本是每天都悶頭在自己辦公室裡頭工作,每次都是他主動摸到她的辦公室去,和她一起工作,和她一起吃外賣,又或者什麼都不幹,就在她的辦公室裡頭坐一會,看一看她工作時候專注的樣子,就當是自己工作之餘的放鬆了。
嶽嵐想了想,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不懂,就是當時一下子完全沒有辦法專注了,一下子心裡頭很慌,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跑到你辦公室去了。”
陸莫離聽了這話之後,頓了一頓,很快就高興了起來,“這叫心有靈犀麼?”
嶽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心有靈犀什麼心有靈犀啊,嚇都嚇死了,那樣一副兇殺案現場的樣子……走近就看到一地的藥片,迅速轉換成了自殺案現場的樣子,你說你胃不好,喝那麼多咖啡幹嘛?不自愛!”
不自愛?!陸莫離愣了一愣……自己怎麼就不自愛了?自己多自愛啊!都特麼活了二十年了還是個雛兒!
其實就他這副皮相,就他這個家世而言,其實圈子裡頭有好些無論是家世還是長相還不如他的人,都早已經是久經風雨的情場老將了。
能像他這麼堅持初衷還純潔着的男人有幾個啊?怎麼在這丫頭嘴裡頭就成了不自愛了?
“咳咳……”陸莫離清了清嗓子,“寶貝,不自愛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如果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和另個女人這麼躺在一個牀上的時候,才能用這個詞兒。”
嶽嵐終於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真的……”
嶽嵐心有餘悸,終於是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恐慌,“我當時真的是以爲你死了……”
難怪……所以自己醒來第一下印入眼簾的,就是她朦朧的淚眼……
陸莫離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摸着她的臉,“傻丫頭,說你傻你還真傻,好不容易和你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我怎麼捨得死?”
嶽嵐頓了頓,沒說話,聽着這話,對她的觸動應該也是不小的,於是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整理了一下情緒說道,“好了,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現在先供着你的胃纔是關鍵。”
嶽嵐說完這句之後,聽到身旁的人好半天沒有迴應,於是也就擡眼看他,只看到他的眼睛已經輕輕閉上,眼眶下邊還有着一圈淺淺的陰影,想來的確是因爲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吧,剛纔又因爲疼痛這麼折騰了一下,現在也算是精疲力竭的了……
嶽嵐馬上就噤了聲,不想吵着他睡覺了,所以甚至連動作都沒有了,直接就整個人心如止水地安靜了下去。
然後就感覺到了這男人的手臂,將自己摟得更緊了一些,看上去,就像是將她當成了一個人形的抱枕,緊緊地抱着。
陸莫離似醒非醒,然後就輕聲地說了一句,像是已經睡着的夢話一般,可是說得卻又那麼認真,就是認真對她說的一般。
他說,“嵐嵐,別讓我等太久啊……”
嶽嵐聽了這話之後不由得想到,是啊,自己還要讓他等多久呢?的確啊,自己的確應該給自己定一個期限了……
總不可能,真的就繼續這樣和他不清不楚地糾纏着的……
總不可能,一直不以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站在他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