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無比的趕來,她不歡迎?
譚月月推開他,四周看了看,孟家房屋透出來的點點亮光讓她的心臟擰成一團。
完了,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此時此刻,譚月月真的是火了,尤其是看見他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時,這種關頭,他怎麼還笑的出來!
“陸開誠,你不是答應我不會輕舉妄動,你不是答應我,行動之前會和我商量!電話裡說的那麼清楚,你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只穿了件單薄的睡衣,晚上夜風習習,在黑暗的籠罩下,只覺得胃部原本消散的疼痛愈加強烈了。
陸開誠仍是看着她,不喜不怒,“身體好些了嗎?”
譚月月呆住,他來就是爲了問她身體好些了嗎?
霍……
耳邊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譚月月下意識轉過身去,就見孟家大門再次被打開,門裡站着一衆人。
她又是嚇了一大跳,想也沒想,猛地將陸開誠拉到身後。
孟宅客廳一向寬敞,在璀璨燈光的照耀下,客廳外大片的黑格外耀眼,晚上,倒顯得有些擁擠。
孟祥友站立着,他派人去添置些椅子,便坐在了客廳的軟椅之上。
孟母站在他身旁,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的衣物也穿戴整齊,與之一比,倒顯得譚月月狼狽至極。
空間靜謐,再無人說話。
很快,傭人重新帶來兩張木椅,陸開誠毫不客氣接過就坐,順便拉上譚月月。
四張椅子,四個人,面面相覷。
孟父叫孟母親自去沏茶,孟母去了,他便着實打量面前這個不速之客,“你是誰?爲什麼半夜造訪?”
陸開誠很鎮定,回視他,“我是……”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大腿忽然一痛,緊接着話音就斷了,譚月月狠狠瞪着他,用眼神示意,什麼都不準說,陸開誠撇撇嘴,順了她的意思。
孟父疑惑的目光落在譚月月身上。
她收了手,立馬喜逐顏開,笑聲略有尷尬,“爸,他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聽說我在這裡,順路……順路過來看看我。”
“順路?”孟父挑眉,“這裡是郊區,再往前走就要出了c城。他大晚上的,這是要去哪纔會順這裡的路?而且孟宅後面就是羣山,也沒有路可以走了。”
“額……”譚月月語塞,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她無語之際只能瞪着陸開誠,使勁瞪着,恨不得把他身上瞪出個窟窿纔好。
這廝爲什麼這麼不聽話,搞成現在這樣,他滿意了?
孟祥友看出了些貓膩,輕咳一聲,譚月月立馬變成受了驚的小兔,再也不敢看陸開誠了。
這時候孟母過來倒茶,她先從孟父開始,一杯一杯順勢倒着,然後將茶壺放在桌前,她沒說話,但是從眼神裡能看出她對陸開誠的戒備。
正在一羣人沉默之際,突然,不知從哪竄出一道小小的人影,猛地就衝過來,很準確的撲向陸開誠,直接抱住他的大腿。
小念念睡眼惺忪,醒來看見心心念唸的老爸心情大好,瞬間笑開了眼,“爸爸,爸爸,你怎麼在這裡,念念好想你哇!”
一句話就是一道響雷,在這片靜謐的空間裡炸開了鍋。
陸開誠將小小的人兒抱起來,放
進懷裡,滿是慈愛的撫摸他的額頭,聲音軟軟的,“爸爸也想念念。”
孟父勃然大怒,他最擔心的事情就發生在眼前。
剛纔念念的一聲爸爸,他聽得可是再清楚不過。
孟母同樣也是震驚,和他們一樣震驚的,還有譚月月。
孟祥友站起身來,他看着一家三口這一幕,顫抖着伸出手,不偏不倚,正指譚月月。
“你,你,庭軒纔剛走三個月,你竟然,這麼快就找了新的男人,你,你簡直就是不守婦道!”
大怒之下,他早就忘了在棋牌室的所言所語,那些話,只不過是建立在她還是單身的情況下,若是她真的有了新男友,孟家二老,怎麼可能接受。
孟母連忙扶住孟父顫抖的身軀,“老頭子,冷靜!”
“還冷靜什麼!她把姦夫帶回咱孟家了,竟然還讓孟家的孩子叫一個外人爸爸!”
孟父一把甩掉孟母的手,氣惱的叫罵。
譚月月嚇壞了,完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攤在面前,她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來,真相要怎麼解釋?
小念念看大人吵鬧,懵懂不知,但在聽見孟爺爺嘴裡的外人二字時,突然就挺直腰桿,“我爸爸纔不是外人!他是念唸的親爸爸!”
“……”
響雷炸在譚月月的腦門上,瞬間天崩地裂,她沒有時間思考,一把將小念念提起來,瞪圓了眼睛,“念念,這時候你搗什麼亂!”
“念念纔沒有搗亂,念念說的是實話。”小念念撅嘴,“他本來就是我的親爸爸,媽咪說不出口,那念念替媽咪說。”
孟祥友簡直快要氣瘋了,猛地推開孟母,孟母身軀不穩,狠狠的栽倒在地,摔得頭暈眼花。
他向前,指着譚月月的鼻子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念念說的,可是真的?”
譚月月放下念念,眼裡滿滿的愧疚之情快要漫出眼眶,她不敢直視任何人,目光四處躲閃。
“爺爺,念念說的,都是真的!”
啪!
“你給我閉嘴!”
一記氣力十足的巴掌伴隨滔天叫吼倏然甩來,念念臉上火辣辣的疼,因爲疼痛,小小的人兒紅了眼眶,哇的一聲,哭的滿臉淚水,瑟瑟索索躲在譚月月身後,再也不敢冒出頭顱了。
譚月月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看見念念的臉頰慢慢腫起,原本愧疚的心理瞬間化爲烏有,她瞪着眼睛,心臟微微抽疼,“你打孩子做什麼!”
孟父滿眼紅血絲,氣的連呼吸都急促了,“對,我是不應該打孩子,我應該打你!”
說着,他舉起高高的手臂,猛地一用力,巴掌就落了下來。
他真是氣,沒想到自己疼了這麼久的金孫,竟然不是庭軒的親生孩子,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騙了他們孟家這麼久!
譚月月閉上眼睛,已經是心如死灰,這一掌本就是她該得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她爲什麼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她疑惑的睜開眼睛,陸開誠帶着怒氣的臉龐近在咫尺,他的右手用力的扼住孟祥友手腕,將其制在空上,不上不下。
情況愈加危機,她來不及反應,急忙帶着受傷的念念往後退,生怕有人再傷害到念念。
孟祥友氣到一定程度,喉間一口氣哽
不下去,臉色都漲成豬肝色,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他掙扎着想要擺脫陸開誠的禁錮,但老人的力氣怎麼能和年輕人做比較?很快的,他就敗下陣來,手臂仍然被他抵在上空。
孟祥友此刻看清楚陸開誠的容顏,才意識到,自己究竟犯了怎樣一個大錯誤。
這男人的五官和念念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個外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相似的外表,毋庸置疑,念念說的沒有錯,這男人,纔是念念的親生父親。
“你放開我!你想做什麼?”
蒼老的面龐染上一絲慌亂,陸開誠的神情實在冷漠,讓孟父這種經歷人間滄桑的過來人都不由得心寒。
“你敢打我兒子?”陸開誠冷哼,手上的力氣加大,收緊,“知道後果麼?”
孟父雖心裡害怕,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恐懼,他面上仍舊風平浪靜,甚至氣勢濤濤,“念念是我孫子,你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
“你孫子?你確定?”陸開誠冷笑,“還是說,你剛纔沒有聽清念念的話?”
“你!”孟父語塞,兩人對持不下。
另一邊孟母連忙從地上起來,她手臂劃破了皮,疼的厲害,可此刻也顧不上有多疼了,連忙向前,阻在兩人中間。
“有事好好說,還不至於動手。”
“不至於?”孟祥友仍舊不知死活,重重喘息着,“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念念不是庭軒的孩子,還不至於!”
他氣怒的面龐倒讓陸開誠心情大好,他猛地鬆了手,因爲慣性作用,孟父後退了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形,他還打算再向前,被孟母生生攔住。
小念念已經不哭了,臉頰腫不像樣,不碰不疼,一碰就像要被剝皮一樣的疼,他眼眶微紅,低低抽泣着。
譚月月把兒子摟緊懷裡,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撫摸兒子的頭顱,用身體遮擋這混亂的一幕。
陸開誠眯着眼,“怎麼,你們現在是在怪罪誰?”
孟父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狠狠注視着譚月月瘦弱的背影,尖聲嘶吼着,“你給我滾出來把這一切都解釋清楚!”
陸開誠更不高興了,短短半小時內,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受到了傷害,這讓他十分憤怒。
他舉步向前,被孟母阻隔在後,長臂一伸,就已經將礙事的孟母推出去,他不再管任何人的想法,“你讓誰滾出來?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夠了!別再吵了!”
這時,一聲爆吼突兀迴響在客廳四周,吵鬧聲隨即斷裂,兩雙眼睛同時落在譚月月單薄的身子上。
譚月月紅着眼睛,身姿挺拔,她滿臉的淚水,一步一步朝着他們走來,腳步眼神堅定不移,“夠了!真是夠了,你想知道什麼,我統統告訴你!”
這種隱隱藏藏的生活,她早就過夠了,她愧疚,她難過,但這些就該她獨自一人承擔嗎?憑什麼憑什麼,她本不想的,可到底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譚月月立在孟祥友面前,認認真真看着他,孟父已經呆掉,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他憤怒到忘了該如何反應。
“是,念念說的沒有錯,陸開誠纔是他的親生父親。”
“你……”孟父的心臟再一次受到重創,只是這一次,他無法動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