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燃文
“嗯,你說得沒錯,明天等證據一出,我們正式控告李曉筠,既然他們忍心殺害無辜的雅兒,我們也不妨以牙還牙,再說,這李曉筠有錯在先,本就罪該致死!不管怎樣,這次我們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我們賀家的基業。r?an w?e?n w?賀一翔也熱血沸騰起來,斯文俊秀的臉龐變得深沉陰霾,眼鏡後的雙眼,也泛起了罕見的狠絕之光。
“那爺爺呢?要不要把事情告訴爺爺?還有我爸,讓他們都先回來?有他們在,情況或許更能處理。”賀煜想到另一件事。
“你爺爺原定明天晚上回來,所以不用提前告訴他,反正這檢測結果也明天才有。再說,我們不宜打草驚蛇。”賀一翔稍頓了頓,轉開話題,“對了,語芊明天出院的是吧,你照樣把她接回家,江峰那夥人,應該會繼續監視,但你們也不用擔心,目前證據不確鑿,他們頂多也就是來騷擾一下,這次我們有所防備,再也不會讓語芊被帶走的。”
聽到此,賀煜腦海馬上閃現出一個深入骨髓的倩影,他倒不怕警察局的人,反而擔心的是,這倔強的小東西不肯跟他回來呢。
瞧着賀煜神思恍惚的樣子,賀一翔清楚他在想語芊了,便也識趣地結束談話,凝重的神色漸漸消退,半認真半玩笑地道,“男人想要風流快活,那可得付出代價的,語芊那邊,我看你得加倍努力了。”
賀煜定神,窘迫一笑,並沒有做出解釋。
“好了,三叔不妨礙你了,好好去跟她賠罪吧,女人嘛,要寵!特別是懷孕的女人,最偉大的時候,更要毫無條件地去寵。”賀一翔突然伸出手,在賀煜肩上輕輕一按,“加油!”
賀煜繼續抿脣淡笑,高大的身軀已經站起身,“那三叔也好生休息,我們再聯繫。”
賀一翔跟着起來,送賀煜到門口,正式分別。
出了賀一翔家門的賀煜,直接去華清居,來到賀婉居住的樓層,寂靜的居室裡,瀰漫着淡淡的悲傷,張阿姨正陪伴和安撫着痛失愛女的賀婉。
見到賀煜驀然出現,張阿姨驚喜不已,起身來迎接,“煜少,你可回來了!”
賀煜回張阿姨微微一笑,徑直走到賀婉的面前,嗓音低啞沉痛地喊出一聲“六姑姑”。
賀婉擡頭,看着賀煜,淚水撲簌撲簌直流。
張阿姨連忙重返賀婉身邊,拿紙巾替賀婉拭擦眼淚。
“六姑姑,你節哀順變。”賀煜也安慰出聲,且跟她保證,“關於雅兒的事,我會調查,定會還雅兒一個公道的!”
“好,有你這句話,六姑姑就放心了,六姑姑只希望你到時候別偏私,別因爲她是你的女人就幫她,別因爲她懷了你的孩子就放過她!”賀婉從張阿姨手中接過紙巾,自個拭擦,悲傷憤然的嗓音難掩哽咽。
賀煜聽罷,迅速解釋,“六姑姑,殺害雅兒的人,不是芊芊。”
“不是她?那是誰?李曉筠都證實是她了!”賀婉才燃起一絲希望的心頓時又熄滅,看着賀煜的眼神,隱隱透着失望和責怨。
賀煜蹙眉,沒有立即明說。
張阿姨則安撫出聲賀婉,“六姑,你別激動,既然煜少說語芊不是兇手,那就不是,這期間,必定有誤會。”
“殺雅兒的兇手,另有其人,由於事態嚴重,恕我暫時還無法告訴你,不過我答應你,絕不會讓雅兒白白犧牲,我一定會將兇手繩之於法,以慰雅兒在天之靈!”賀煜這也纔開口,語氣堅決地對賀婉做出保證,繼而交代張阿姨,“你儘量多陪陪六姑姑,謝謝!”
“煜少別客氣,我會的,一定會。”張阿姨斬釘截鐵地答允,緊接着,詢問凌語芊的情況,“語芊現在怎樣了?她回來了嗎?本來小玉昨晚跟去的,誰知警察局的人說語芊還要等待問話,小玉就那樣在走廊等了一夜,這丫頭幾乎都凍僵了,今天一早依然見不到語芊,唯有先跑回來,可惜這大莊園都沒人肯出手幫助。”
“她沒事,寶寶也很好,要醫院觀察一天,明天就能回來了。”賀煜輕聲解說着,但心中已因張阿姨最後那句“可惜這大莊園都沒人肯出手幫助”而燃起了憤怒,於是不再逗留,辭別離去。
當他走到樓梯口時,張阿姨追了上來,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視着他,稍後,對他娓娓道出昨晚的情景。
賀煜儘管已經大概清楚整個情況,但關於凌語芊當時的激烈反應,他算是頭一次聽,整個心房即時像是忽然砸下一顆巨大的石頭,激起了無數浪花。
原來,她真的那樣仰天大叫,真的在吶喊自己歸來!自己和她心有靈犀,於是夢到她這樣叫,這也才發現她的危險。
“煜少,你一定要相信語芊,請你無論用什麼辦法,務必幫語芊脫罪,好嗎?”張阿姨發出懇求,心情也隨着回憶昨天的情景而起了深深的感慨。
賀煜回望着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會的!謝謝你!”
“不謝!”張阿姨微微一笑,無比欣慰,“好了,你快去吧,語芊需要你,你去陪她。”
賀煜抿脣,不再多說,隨即跨入樓梯,踏出整棟大屋,直奔回家。
他快速洗了一個澡,換上一襲乾淨的衣服,然後又馬不停蹄地下樓,準備過去醫院,不過,在一樓大廳被季淑芬給喊住了。
“阿煜,你去哪?吃飯再走吧,或者喝碗湯也行?”
賀煜暫停,望着季淑芬,一言不發,在她差不多走近時,他繼續擡步朝外面走。
季淑芬心頭一惱,但還是追上去,邊追邊繼續喊,“阿煜,你要去醫院嗎?先吃點東西再走,媽知道你今天肯定還沒吃過……”
可惜,她話還沒說完,賀煜的身影已經消失於大門口的轉彎處,人帶車子,徹底消失於她的視線之外。
離開家門的賀煜,駕車瘋狂馳騁於馬路上,用最短的時間抵達醫院。
凌母和凌語薇仍在病房守着,凌語芊則睡着了。
賀煜先是站在牀頭對酣然熟睡中的凌語芊凝視了片刻,接着回頭,對凌母說道,“你們先回家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對了,我叫人來送你們回去。”
凌母搖頭,望着他,忽然提出一個請求,“芊芊明天出院後,我想帶她回家住。”
賀煜一聽,身體一僵。
“芊芊已經把這次的事故告訴我,那個大莊園,不是她適合呆的地方,故我希望你能看到寶寶安全的份上,讓我帶芊芊回去。”凌母嗓音略微激盪起來,想起女兒昨天面臨的危險,她心有餘悸。
“就是!那裡的房子雖然很漂亮,但沒一個是好人,姐姐早說過,那裡的人都不愛搭理姐姐!既然如此,姐姐就別再回去那個沒人情味的地方!”凌語薇附和道,嘟着小嘴,盡顯悲憤。
賀煜來回看着她們,目光最後停在凌母身上,鄭重其事地做出迴應,“案子尚未破解,芊芊最應該呆的地方是賀家,所以,請恕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可是……”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再也不會讓她和寶寶受到任何傷害,我,承諾你!”賀煜繼續道,俊顏沉着嚴肅,態度懇切,整個人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認真。凌母看着他,好一會兒過後,終點了點頭,帶着凌語薇,辭別回家。她沒有接受賀煜安排人開車送,而是選擇搭的士離去。
高級病房裡,於是只剩下了賀煜和凌語芊,賀煜把門關好,脫去外套,高大的身軀坐在牀沿上,靜靜俯視着凌語芊依然安寧恬淡的容顏,看着看着,但聞她嘴裡驀然發出了夢囈。
“好冷,爲什麼會這麼冷,誰把冷氣開得這麼低,求你開高一點,求你……”
“寶寶,媽咪覺得整個身體都像是沒入千年冰潭裡一樣,手和腳都僵硬了,你呢,你冷不冷,別怕,媽咪會保護你,絕不讓你挨凍的,對了,聽說運動可以散發熱量,那媽咪走動走動……”
“寶寶,聽到煙花聲了嗎?新年到了,本來媽咪說好今晚帶你去看煙花的,可惜媽咪實現不了承諾,對不起,對不起……明年,明年等你出來了,媽咪補償你,到時帶你看真實的,那樣感覺會更棒。來,媽咪現在先唱歌給你聽,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我們唱歌,我們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寶貝健健康康,吉祥如意!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寶貝每天都幸福快樂!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寶貝……”
“賀煜,我恨你!恨你!葉枯萎,花凋零,夢殘橋斷,永、世、不、相、見……”
一句又一句的夢囈,自她嬌嫩的嘴脣迸發而出,絕美的容顏時而喜悅時而悲傷,時而痛恨時而惶恐,但都揮不去那抹堅持。
賀煜一直靜靜聆聽着,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他毫不眨眼,定定注視着她,然後伸出手去,顫抖地撫上她的臉兒,伴隨出充滿歉意和愧悔的低吟,“對不起,小東西,讓你大年三十碰上雅兒被殺,讓你大年三十遭到陷害,讓你一整夜都在冷冰冰的拘留室裡獨自煎熬,對不起,對不起……”
懺悔完畢,他又接着道謝,低沉的嗓音仍舊沙啞無比,“謝謝你小東西,謝謝你的臨危不懼,謝謝你的勇敢和堅持,謝謝你和寶寶都安好!謝謝,謝謝……”
他不由分說地抱起她的上半身,灼熱的淚自他眼中滾落而出,打到了她的臉上,一滴接一滴的,連綿不斷,那熾熱的溫度,把她給燙醒過來。
凌語芊的眼睛,本是睡醒的惺忪和懵懂狀態,然看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後,她混沌的腦子瞬時變爲清明,濃濃的恨意如山洪暴發,即時注滿整個眸眶。
“出去!”她拼盡全力,大吼而出,跟着推開他。
見她如此大動作,賀煜本能地遏止,伴隨着焦慮的安撫和哄慰,“別動,乖,你不能這麼動。”
可惜,凌語芊還是繼續使勁甩着他的手,繼續叱喝,“別碰我,給我滾開!”
她帶着厭惡的舉動,讓賀煜全身一震,且納悶不已,她……怎麼又恢復到中午剛醒來時的情況?她跟他說明昨天整件事緣由後,情緒明明平穩了不少的,是什麼導致她又偏激起來了呢?
擔心她那受過創傷的身體會因此遭到影響,賀煜唯有站起身來,帶着困惑的眼依然牢牢鎖定在她的臉上,腦子突然靈光一閃,迅速將今天查到的結果告訴她,當然,對用吻李曉筠來取證的那一個情節,他並不提及,不過他想,就算讓她知道,她估計也不會在意吧,思到此,他內心不禁又是一陣懊惱和沮喪。
幸好,凌語芊聽完他的彙報後,反應如他所料,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他低落的心於是雀躍不少,高大的身軀重新坐下來,再度將她摟入懷中,語氣堅決地道,“等明天結果一出來,便是李曉筠受到報應的時候,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這次我定把她除掉,用她的血,祭拜雅兒在天之靈,且爲你平白無故在拘留室關一晚而雪恨!”
凌語芊先是靜默了片刻,隨即又奮起反抗和掙扎,排斥他的觸碰。
“對不起!”賀煜立刻發出道歉,把她摟得緊緊地,而後是一連竄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其中一隻手,緩緩滑到她的腹部,沿着圓滾滾的肚皮輕輕摩挲,邊繼續低吟,“寶寶,你跟媽咪說,爹哋知錯了,爹哋不應該在春節前夕把媽咪扔在家,讓壞人有機可趁,讓你和媽咪受苦。你還告訴媽咪,爹哋這次去南京,只是生意上的應酬,與那個……阿姨沒有任何關係,爹哋和她毫無親密的舉動,連話也沒說過兩句,爹哋整個心思都惦記着媽咪,惦記着你,真的,真的。”
“其實,爹哋打自離開家門就後悔了,一路後悔到南京,可是,爹哋畢竟是男人,爹哋有自己的尊嚴,故不能回頭,這期間,爹哋何嘗不是痛苦煎熬着,所以,你叫媽咪看在爹哋知錯能改的份上,看在你就要出來的份上,原諒爹哋好嗎?好不好?”賀煜繼續懺悔和認錯,大手依然小心翼翼地隔着衣服遊走,佈滿愛意的眼雖然也看着那兒,但眼角餘光卻是時刻掃向凌語芊的臉,不着痕跡地感受留意着她的反應。
奈何,傷害已然鑄成,且太深太深,深得不可挽回,即便他說得再真切動聽,都無法在凌語芊心馳激起半點漣漪。
她停止了掙扎,靜聽着他的述說,清楚聽到每一字每一句,待他說完約有好一會,她心如死灰地給出了反應,“你走吧。”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已能做到平靜坦然地說出,然而對賀煜來說,簡直五雷轟頂!
她語氣裡的心灰意冷,他深刻感受得到,讓他幾乎心膽俱裂,不,他不打算放棄,不打算順她的意!
心慌意亂的他,不由分說地托起她的下巴,狠狠地把她吻住,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凌語芊料不到他會這樣,先是怔愣,待回過神來時,想也不想便張開嘴,使勁地咬了下去。
一聲悶哼,立刻自賀煜口中發出,可他並沒因此而放棄,繼續扣住她的後腦勺,更深入……
凌語芊羞惱交加,不經意間,咬中她自己的舌頭,在一道淒厲的哀痛中,她全身抽搐。
賀煜感受到了,這才鬆開她,見她美麗的小臉扭曲成一團,他急聲詢問,“怎麼了?你怎麼了?”
凌語芊說不出話,只能張大嘴巴,不停地吐着氣,沾滿血的小舌尖跟着若隱若現地吐出脣外。
賀煜總算明白怎麼回事,她真的受傷了!她在使勁咬他的同時,無意中,也咬到了她自己!
刻不容緩的,他按下牀頭的呼叫器,幸好這是特等病房,醫生和護士隨時候命,不久便都聞訊趕到,齊齊被眼前的情景給震懾住,因爲,不僅凌語芊咬到舌頭,連賀煜也滿嘴脣都是血。
賀煜清楚醫生和護士在想什麼,並不遐顧他們的看法,迅速吩咐道,“先給賀太太醫治舌頭上的傷口。”
醫生和護士回神,點頭應是,隨即熟稔又匆忙地忙碌起來。
爲了腹中胎兒,凌語芊也很配合地讓他們醫治,大約十分鐘後,總算有驚無險,醫生改爲替賀煜包紮。
“不用了。”賀煜卻拒絕,剛纔他已自行抹去嘴脣上的血。
見他態度不容否決,醫生唯有作罷,不知實情的他,只以爲賀煜是慾求不滿,不禁自不以爲是地勸解道,“賀先生,寶寶很快就要出來了,某些……方面,您就儘量忍耐和剋制一下,也就再等1個月多月而已。”
賀煜聽罷,雙眉立刻挑起,漸漸地恍然大悟,俊顏不由一沉,馬上遞給醫生一個多管閒事的瞪視。
醫生並沒有接到,因爲已經回頭轉向凌語芊,同樣是語重心長,“賀太太,你也一切以寶寶爲重可好?你各方面都沒事的話,寶寶也就更健康。”
凌語芊不吱聲,也沒看醫生,只低垂着頭,沉吟着。
醫生和護士相視一下,便不再停留,暫且離去。
偌大的空間,又是隻剩下賀煜和凌語芊,賀煜神色複雜地瞅着凌語芊,稍後走進浴室,清洗嘴脣。
冷水碰到傷口,令他痛得齜牙咧嘴,看清楚那極深的傷口時,他心中再度生起懊惱和沮喪。
她還真狠心!竟然咬得這麼用力!
對着鏡子,他呆呆發愣着,好半響,才離開浴室,回到房內。
她已經躺下了,又是面朝裡,身體縮成一團地躲在厚厚的棉被裡,他下意識地想過去她身邊躺下,把她摟入懷中,但他又清楚,這根本不可行,這樣的結果說不定又會導致另一場“彼此傷害”。
因而,結果他只能到房內另一張專門爲家屬配套的牀榻上躺下,龐大的身軀幾乎佔滿了整張牀,他默不作聲,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取出手機,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寶貝,新年快樂!在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寶貝開心快樂,幸福永隨;在新的一年,祝我的小小寶貝健康成長,越來越可愛!”
他按了發送鍵,目光繼續鎖定着她,無奈久久不見她有動靜。
難道,她睡着了?又或者,手機沒開機?但她白天明明充過電的,剛纔手機好像還閃過呢。
賀煜皺着眉頭,納悶思忖了片刻,毅然撥打她的號碼,有通!而且,悅耳的鈴聲正從她那兒傳來,她已經起身,從牀尾拿起手機,不過,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她沒有接通,又直接把手機放回到原處。
“我發了手機短信給你,快看看。”賀煜趕忙提醒,語氣急切。
可惜,凌語芊充耳不聞,手機如期落回牀榻上。
賀煜懊惱一嘆,起身下牀走過去,將她的手機拿起,直接打開自己剛纔發過來的那條短信,塞到她的眼前。
凌語芊始料不及,還是看到了開頭幾個字,但也只是這幾個字,她迅速別開臉。賀煜於是舉着手機跟從,來回幾下之後,凌語芊索性閉上眼睛。
賀煜頃刻又覺一股沮喪和氣餒,拉長嗓音嘆道,“你到底想我怎樣?你怎樣才能原諒我?”
原諒?永不原諒!
凌語芊在心中憤然迴應着,腦海再度涌上了某些畫面。剛與他重逢那段時間,他對她的忽冷忽熱;結婚之前他對她的百般蹂躪;嫁進賀家後,他對她一路冷落、折磨和傷害。直到在北京,他說想要一個屬於兩人的孩子,當時的她,是多麼的高興、多麼的開心、多麼的激動。到了真正確認懷孕的那一刻,她更是儼如衝上了天堂,然而,她還來不及在天堂呆留多久,就被他拉扯下來,推進了萬丈深淵,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那種痛,漫無邊際,不是言語能形容,不是他能體會得到。
賀煜,你根本體會不到我的苦,根本體會不到我的悲!
還有,最可惡的是你媽!你們母子兩人,都是可惡至極,都是不可原諒!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和李曉彤在一起,你有你的自尊?那我呢?難道我就沒有我的性命?
好了,你折磨完了我,現在就想“丟顆糖果”給我,叫我原諒你?賀煜,你當我凌語芊是什麼人!你當你自己是什麼人!未來,我有寶寶就夠了,對你,我愛不起來了,我再也不想去愛了!我對天佑的愛,在你一次次地傷害之中已然揮霍掉!已經完了你懂嗎!
雅兒的仇,我會等待兇手繩之於法;我和寶寶白白受的苦,也會等着雪恨,但對你,我絕不原諒!絕不原諒!
凌語芊在內心深處,高聲地吶喊着,憤恨着,她使勁提着氣,不讓自己的情緒再遭波動和影響,然而,淚水還是無法控制地從她眼裡滑出。
她便也沒去阻止,沒去拭擦掉,她決定,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爲他流淚!
放任的淚水,無聲無息地淌流,連綿不絕地打落在被褥內,不知多久過後,凌語芊進入了夢鄉,而她的眼睛,依然佔滿淚滴,長長的睫毛也一片溼濡,久久都沒有乾爽過來。
賀煜這邊,同樣是心情澎湃、洶涌如潮,他依然黑目如炬,緊盯着她的背影,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往以前。
打她第一次失魂落魄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忍不住地悸動;
那次在辦公室裡,他藉着醉意,情不自禁地吻她摸她;
誤會她和爺爺有染後,他滿懷痛恨和厭惡,對她做出一連竄的蹂躪和凌辱,婚後更是對她的不理不睬;
直到在北京,兩人終於度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美好;
然而,當她終於懷上他千祈萬盼的寶寶時,他卻又狠心對她,不斷地折磨她!
賀煜越是往下想,越覺得自己很渣,但又感覺自己的憤怒和妒忌情有可原,誰讓她是高峻的人,誰讓她心中一直藏着一個天佑!假如,她和高峻毫無關係,假如,她的生命裡從沒出現過楚天佑,那該多好,那該多好!那麼,她會是最幸福的,自己定會對她百般呵護,千般寵溺,萬般疼愛!
只可惜,很多事情命中註定,已然發生過,再也回不了頭,結果弄得兩敗俱傷。不錯,那是兩敗俱傷!他在給她無盡傷害的同時,其實自己也飽受折磨和傷痛,他所受的痛,並不比她少!
接下來呢?誰還會更痛?
她的心灰意冷,已經深入他的骨髓,像是無數只螞蟻在啃咬吞噬着他整個身心,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辦法去討回她的歡心,他不曉得如何去令被他傷透了心的她回心轉意。
小東西,我該怎麼辦呢?我要怎樣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呢?你才肯理我呢?
賀煜繼續默默地盯着距離他只有兩米之遠的那抹嬌小的影子,眸色變得更深,更黑。愁悶,沮喪,懊惱,嘆息,全都是不好的情緒,持續不斷地朝他席捲而來,讓他本是疲憊的身體愈加痛苦和煎熬。
他大腦需要的,是休息;他身體需要的,是舒緩;奈何事實上,他還是阻止不了去苦苦冥思,結果,徹夜不眠到天亮。
凌母很早就過來,還帶了早餐。凌語芊住的是特級病房,醫院配有良好的膳食,但凌母始終覺得不及自家的好,她又清楚季淑芬對女兒的惡待,故不敢奢望季淑芬,於是自己親自煮了粥帶過來,她還爲賀煜準備了一份早點。
面對香噴噴的早餐,賀煜這才發覺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飢餓立刻被勾起,毫不客氣地接過凌母遞來的麪條,不顧嘴脣上的傷口,狼吞虎嚥地往肚子裡送,兩分鐘便解決掉。
凌母先是爲此略略怔愣了下,隨即窘迫地笑着,“早知我弄多一些。”
在她眼中,他既是給芊芊多次傷害的賀煜,又是他們凌家愧對的天佑,所以,她還是無法做到對他狠絕,以致今天準備早餐也預上他的份兒。
賀煜對她,由衷感激,特別是在凌語芊如此心灰意冷的情況下,凌母的關切和友善更顯得彌足珍貴。其實,麪條的分量已經足夠,不過是他太餓了而已。
“沒事,我飽了。”賀煜邊抹着嘴,邊客氣地迴應着,說罷瞧向凌語芊,只見她慢條斯理,一羮接一羮地吃着粥,對他依然視若無睹,但他還是感到很欣慰,只要她乖乖地吃飯休息,照顧好她自己和寶寶,他便心滿意足,至於其他的事,順其自然,而且,經過一夜失眠,他想到了一個好的計劃,等下就會去施行。
待凌語芊吃完早餐,賀煜再開口,說話的對象仍是凌母,“媽,我現在要去辦點事,你可不可以看着芊芊?”
“嗯。”凌母不假思索地答應,她早就做好陪伴女兒的準備。
賀煜抿脣,給她一個感激的注視,拿起外套穿上,這纔來到牀前,什麼話也不說,只靜靜看着凌語芊,約莫半分鐘,正式離去。
他打通一個電話,電話那端,是高峻的嗓音!
“我要見你!”簡短的四個字,乾脆利落地當從他嘴裡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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