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時候路銘心的情況確實有些糟糕,通常情況下她看起來還好,言談舉止並沒有任何不妥,但卻會毫無徵兆地突然情緒失控,不停哭泣,恐慌不安,彷彿誰都不認得,只能縮在房間的角落裡。

雖然她哭過一陣子後通常會睡着,醒來後就忘記了剛纔發生過的事,但當她哭泣時,任何人去安慰都沒有效果,只有他過去抱住她,纔可以讓她稍稍安定下來。

也是因爲她發病後一直要找“清嵐哥哥”,她纔會被送到沒過來。

她來接受治療時,不僅父母陪她到了美國,連她的經紀人杜勵,也一同來了。

杜勵找到他懇談,她表示路銘心是公衆人物,現在她的情況,根本不能繼續工作,時間久了,就算她的精神狀況失常的事情沒有傳出去,她太久不出鏡,也難免會影響她的人氣和星途。

他也曾反覆考慮過,最後還是答應了喬生博士和任染的建議。

於是他和路銘心一起被做了催眠,用以完成那個虛幻中的“前生”。

有了小時候那四個月的鋪墊,他們在共同的催眠狀態下,很順暢的就在大腦中“演”完了那古代的一生。

爲了儘可能讓那些情節可信,並被催眠中的他們接受,喬生博士和任染分別負責他們的催眠,並把他們的“反饋”對接。

於是他們在催眠中被植入的記憶,纔會高度一致,而假如那些事情真實發生一遍,他們各自也會做出類似的反應。

所以如果硬要說那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也不爲過,因爲他真的會娶了她,也會努力成全她的理想和目標,更會因爲她的不信任和拋棄,心灰意懶到不再留戀塵世。

顧清嵐記不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逐漸回憶起一切的。

就如他對顧清月說的一樣,他原本就不是容易接受暗示的人,即使這些暗示的一部分是出於他自己的意願和構想,也是一樣。

當他不再服用那些加了慢性毒藥的藥物,也逐漸不再頭疼時,就陸續撥開了迷霧,看到了那些記憶的騙局。

很多時候,真相遠遠比謊言更加滿地狼藉,也更加鮮血淋漓,那些絕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他沉默不語,顧清月就有些擔心地看着他,說:“大哥……你……”

顧清嵐擡起頭對她微微笑了下:“沒事,做催眠之前,我已經預料到這種結果了。”

在接受喬生博士和任染的催眠之前,他就料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收場,只是他卻沒想到,出現問題的竟然是他這邊。

催眠過程不過十幾天,路銘心在接受完催眠後,沒再見他就被送回了國內,在她的記憶裡,這些天她只是在美國拍了幾個平面廣告而已。

但他卻開始頻繁的頭疼,並且會昏厥過去近乎失去呼吸,無奈中,喬生博士不得不讓任染假扮是“大齊”來的,告訴他那些事情是“前世”發生過的。

他姑且信之,接着卻有了不該有的執念——讓路銘心也回憶起“前世”,爲此,他還寫出了《山河踏碎》的劇本,並帶着對“前世”的執着和不甘,硬是介入到路銘心的生活中。

將所有的事情都回憶起來,回首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他就知道,是自己再一次拖累了她。

十六歲那年,是他害她被綁架,精神也被烙上了無法消除的傷痕,這一次,是他在她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靜生活後,還要逼她去回憶那些痛苦的“前世”。

他們之間的事情,是他虧欠得越來越多,所以當他面對路銘心愧疚心疼的目光時,又怎麼能坦然受之?

顧清月還算了解自己的哥哥,看他垂下眼眸默然不語,臉色也隨着沉思變得有些蒼白,就更加擔憂地出聲:“大哥,事已至此,你和大嫂也在一起了……不如就瞞着她,不要去過多追究以前的事了。”

顧清嵐擡頭對她微勾了勾脣:“不是不要追究,是一定不能去追究……再接受那種深度催眠,會影響銘心對世界的認知能力,這一次,如果不能瞞住她一世,就是治療的失敗。”

他也沒對顧清月說,路銘心已經回憶起了當年那四個月間發生的一些事情,也像他快要脫離催眠影響時一樣,會偶爾頭疼。

她接受第二次催眠,按道理來說,應該會比第一次持續更長久的時間,然而從第一次催眠,到復發,是過了將近十年。

第二次催眠後,卻只過了一年時間,她的精神防線就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知道這是他犯下的錯,若不是他受了催眠太深的影像,就不會有這部戲,也不會有這段婚姻。

她本該繼續活得張揚肆意,光彩奪目,她的生命裡,也不應該再次有他出現,他卻爲了一己私慾,奪去了她的其他可能。

告別了顧清月,顧清嵐回到房間時,路銘心還沒睡,她洗過了澡,也沒有吹乾一頭長髮,就穿着浴袍趴在牀上玩着平板電腦。

看到他走進來,她立刻就直起身,光着腳跳到地毯上,過來摟住他的腰:“清嵐哥哥,你們說了好久啊,清月要在這裡待幾天?”

擡手揉了揉她半乾的長髮,顧清嵐對她笑了笑:“她和我們一起回b市。”

劇組還有兩三天時間就結束拍攝,到時候除了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其他人會一起回b市,顧清月這時候來影視城看顧清嵐,的確是可以正好跟他們一起回去。

路銘心“哦”了聲,擡頭看了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裡的燈光,她總覺得他臉色太過蒼白,就心疼得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清嵐哥哥,你是不是累了?”

握住她的手,又對她微微笑了笑,顧清嵐搖搖頭:“沒事,可能只是說了太久話。”

他這樣多說一會兒話都能蒼白着臉回來,跟風大了一吹就倒有什麼分別?

路銘心當然不敢大意,忙讓拉他快點洗了澡休息。

但即使這麼小心,第二天一大早,路銘心先醒來,就發現身邊躺着的人有些不對,臉色蒼白不說,雙頰上卻有兩片有些異樣的紅暈。

果然她擡手試了試他的體溫,不意外發現他應該是發了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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