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裝作喜歡,孫眉兒幾乎是立刻迷上了菊花普洱調上的那種清淡卻又甘甜的觸感。那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幾種東西的疊加,而是相輔相成之下讓人無比親近、喜愛的味道。而在圓緣園那製作精良的茶單上,第一批一共有三十三種單品或者是調和的茶品。那些單品的茶並不怎麼吸引人,正如葉韜自己承認的,他們還沒搞定高級茶葉的供貨渠道,現在最多也就是中檔的茶葉,在圓緣園這種講究環境和格調的地方,性價比也不算高。
但是,孫眉兒,雷煌乃至於孫波屏傳遞出去的信息還是讓圓緣園在很短時間內就享有大名。而呂振這個原來不爲人所知的落魄商人,一時之間也被許多人所知了。在大家的眼裡,呂振這傢伙實在是有些奇怪,不管圓緣園的生意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每天在店裡只待一個上午,下午要麼就在外面聯絡其他的事情,要麼就呆在家裡陪伴妻子。而他在店裡的時候,通常也不怎麼關注店員們做的事情,一切自然而然地按照他爲這個茶坊制定的規則順利進行着,他每天就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和他的老家人“劉叔”擺開棋盤下棋。
這個從鎮州來的落魄商人能夠那麼快搭上了現在炙手可熱的孫波屏,並且看起來關係還非常不錯,這的確是讓人料想不到。但不管以前的情況如何,呂振還是在有了點小名氣之後,陸續接納了一些同樣落魄到安慶的同宗子弟,年齡最大的有五十多歲了,最小的才十幾歲。大家也由此覺得,呂振實在是個厚道的人。而他的那個深居簡出……不,是深居不出,卻被他摯愛着的妻子,也在安慶的貴淑名媛的裡成爲一個迷局。孫波屏、顧習、孫眉兒等人都陸續秘密拜訪了談瑋馨,至於雷煌、雷膺、曹破軍等內府出身的人,更是在參見了公主殿下之後激動萬分。雖然葉韜沒有要求。但雷煌在不得不要趕回泰州處理事務地時候,留下了一支宗魔團歸公主殿下調遣,並且,毫無疑問地,都是出身內府的宗魔團精英中的精英。
同樣聲名鵲起的,則是那個又一大幫年輕健壯,大部分相貌英俊的年輕人開的餅乾店。餅乾店的名字叫做“冠生園”,沒有可供食客坐下來的地方。全部都是外賣。二樓是員工休息地地方,整個一樓前面是殿堂,在兩個長桌上擺着數十個大小相同的銅盤。每個盤子裡都有一種不同的餅乾。而一樓的後半個部分則是六個烤爐,循環烘焙各種餅乾。自從冠生園準備好了烤爐,拿出第一批餅乾就不宣而戰地自然開業開始,冠生園附近的鄰里就開始接受考驗了。只要冠生園的烤爐開着,那混合着白糖、牛油以及其他種種主料和輔料的香氣地熱乎乎的香味就四處飄散。搞得大家心神不寧。不用做廣告,光是這種香氣就召來了不知道多少顧客來嚐嚐,然後,就被餅乾這種小東西迷住了。從老人到小孩子,餅乾這種食品在安慶的亮相,造成的市場羣是:通殺。
冠生園賣的餅乾,既有那種大批生產。稱斤賣的小餅乾,也有那種一個個單獨裝在褶皺起來的花朵一樣地紙片上的精品。而那些精品餅乾的價格,着實不便宜。特種營的這些戰士們雖然對那個任務很是納悶,但做起來卻是兢兢業業,而且,在烤爐旁邊汗如雨下,本身也是一種不錯的鍛鍊方式,他們很快就將所有的日常工作都和訓練科目聯繫在了一起。倒也幹得津津有味。地面上大家固然是熱情招待客人,地底下的通道也在不知不覺之間進行着。每天都會運入大批的木柴、木炭等等物料,而用來支撐挖掘地通道的木材,也混雜在裡面進入了店鋪,本來就不可能有人去清查,這些木頭到底燒掉了沒有。由於通道比較長,通風和照明設備也陸續送到了。現在。對於特別需要的東西。從發出要求到雲州一直到輾轉通過秘密渠道運到安慶。居然也只要二十天而已。東平各方在物流效率上,現在真是高得可怕。但有了電燈、手搖發電機、排風扇這些東西。挖掘工作也就變得更簡單了那麼些。
本來,葉韜還專門向孫波屏請教,想要覈實這常備庫裡到底有多少銀子。可沒想到的是,對於葉韜想要動常備庫的銀子,孫波屏不但沒有任何怨言,或者擔心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反而積極爲葉韜出謀劃策。原來,所謂的常備庫,只是個名稱而已,這個庫地意
是提供朝廷各級流轉使用地資金,甚至不是戶部該管乃至於,常備庫裡的銀子,通常都沒辦法落到戶部地賬上。
常備庫其實應該算是安慶兵馬司直轄,向戶部彙報的日常稅收緩衝用的庫房。但是,由於小額收銀子,然後一年一報總額這裡面的進出實在是油水太多,兵馬司遲遲不肯將常備庫交給戶部直屬。在西凌,各地稅務一般是兩個渠道,地方官,或者是地方直屬的稅監。在比較小的地方,各種稅務就直接由地方官一手管了,然後向上一級的官府繳納,而在比較大的地區,則設有稅監,一方面是將小地方交上來的稅歸攏,一方面也是爲了就地落實各種稅收,尤其是加稅的繳納。但是,在安慶,原本是沒有這種問題的,戶部屬吏直接對安慶的各種事務徵稅就得了。沒想到以前因爲戶部有過一次大簍子,出現過大規模貪瀆的情況,幾十年前曾經有過一次幾乎長達一年的徹底清理。各地的稅款不過是暫留地方等待調運,而安慶的稅收也沒有人進行,結果就被安慶兵馬司接手了。然後,情況就逐漸變成了今天這樣子。
常備庫實際上並不常備,只是個權宜之計的解決罷了,但安慶兵馬司由於不斷能夠從裡面撈到錢,一直不肯放手。這個常備庫,已經是兵馬司不折不扣的小金庫了。日常的稅款,那些碎銀子固然堆着,但不少歷年清點之後,那些要員瓜分之後留下的餘數,以及留存着以備特殊時期特殊開銷的共同部分也同樣在常備庫裡堆着。常備庫裡到底有多少錢,連孫波屏也不是很有底,他只知道,每年從常備庫劃撥到戶部的,總是一百萬兩上下,浮動不超過十萬兩。
這下子,葉韜想讓特種營的戰士們猶豫鬥爭到底是偷錢快還是掙錢快的惡作劇稍微有點走樣了。再怎麼樣,葉韜也想不出來怎麼讓特種營的戰士們在幾個月裡掙到幾百萬兩銀子的辦法。不過,哪怕是孫波屏,也漸漸震驚於一個圓緣園,一個冠生園掙錢的本事。因爲有孫波屏中罩着,沒什麼官員敢去打秋風,但兩邊的各種禮數還是頗爲周到。圓緣園姑且不提,那裡的調製茶着實不便宜,而且,由於客人們習慣於在圓緣園久坐聊天或者下棋,圓緣園的營收倒是有限。
但冠生園可是非常可怕的,從開爐營業到現在,幾個烤爐已經停不下來了,那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連軸轉還沒辦法滿足巨大的市場需求。冠生園立刻買下了後面的房子,又架起了十二個烤爐,然後在產能上升之後開始提供訂貨和送貨上門服務。俊朗、健壯、陽光的特種營戰士們屢屢被那些高門大戶招。要不是他們都心懷崇高理想:打倒西凌,恐怕要不動搖也很難。自然,特種營戰士們並不真的想靠着賣餅乾弄到一百萬量,他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將通道挖到了常備庫的外面,和那個堆滿了銀子的地方,僅有一牆之隔。這時候,他們就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在不知不覺之間將銀子弄出來。不管那裡到底堆了多少銀子,特種營的戰士們都記得一個數字:冠生園的第一個月的營業額是十一萬兩千四百三十三兩。
單單這個數字,已經足夠讓葉韜竊笑,讓那些特種營的戰士們略略有些疑惑了。雖然表面看起來閒適,但葉韜來西凌畢竟不是爲了休閒的,在圓緣園變得有名起來,在呂振這個名字開始被越來越多人知道的時候,葉韜要面對的問題也越來越多了。這個有着讓人驚豔的生意經的商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畢竟是有人開始好奇這一點了。於是,葉韜一方面積極的開始聯絡各種各樣的人,按照計劃鋪開自己在西凌的各種聯絡,一方面,也饒有興致地和談瑋馨一起準備隨時落跑。他們可不想到時候被堵在安慶。
而在圓緣園開業一個月的時候,葉韜卻帶着談瑋馨一起,悄悄來到了安慶近郊,他們不是爲了踏青遊玩,而是拜訪行思坊的當家人孔嚴。行思坊也是陳家產業,而且,是那種在離心大潮裡少數保持冷靜理智,產業內所有人都被孔嚴要求好好做事,不要多心的產業之一。要讓這樣一個商號回到自己手裡,那或許不容易,但要透過這樣一個商號來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蛛絲馬跡,卻是很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