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返校(修改後)

週一早上陽光燦爛,思瑤經過了兩天的休整恢復了平日的狀態,此時她正和小綠、甜甜坐在學車上,手裡拿着剛出爐的三明治,邊吃邊聊。

思瑤簡單聊了幾句,忽而覺得意興闌珊,默默轉首向窗外望去,光線透過車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光影斑駁間,窗外流光浮動,樹影和人羣飛快向後退去。

僅僅一週,思瑤的世界就發生徹底性的改變。龍族事件後,她覺得這世上沒什麼是不可能的,奇幻大地中,人類太過渺小,她需要勤奮學習,充實自己,纔可能走得更遠,若在龍城這段時光註定要發生些什麼的話,她會欣然面對。

“思瑤,在想什麼?”甜甜打斷她的思緒,捧着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口,故作誇張的舔舔嘴脣,笑道:“帥哥的手藝當真不錯哦,你這表弟絕了。”

小綠雖不像甜甜那樣誇張,但看起來也相當興奮,她用肩膀碰了下思瑤,道:“嗨,姐妹,原來你家專出俊男美女啊,這基因,挺厲害!”說完還翹起大拇指舉到面前。

思瑤苦笑着搖頭,龍湛天用幾個簡單的自制三明治,就輕易虜獲了兩個鐵桿好友的心,這到底是男色的力量,還是他太會懂得如何拉攏人心,思瑤汗顏的無奈道:“行了,看你們這副樣子,大有重色輕友的傾向,我真怕了。”

甜甜笑嘻嘻的捅了思瑤一下,“哎,怎麼會呢,那是你表弟啊,俗話說:肥水不留外人田。”

“天啊,甜甜你不是說真的吧。”思瑤彷彿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渾身一激靈,那可是龍族的王子殿下,她們怎能打他的主意,只得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嗨,我表弟還小,你們。。你們能不能別打他的主意啊。”

“小綠,你不會也是?。。。。”看着小綠第一次毫無氣質笑得賊兮兮的臉,思瑤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

“行了,別說得我們像沒見過男人一樣,哎,甜甜,你嚇到思瑤了。”小綠聳聳肩未置可否,聽思瑤如何說,睫毛輕晃,臉上的表情有些意興闌珊,完全不像開玩笑。

思瑤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惹上龍湛天,她的生活絕不會制於現狀,將有新的改變,但此時她卻不願想得太多。

一上午的基礎課,數學,語文,緊接着英語,午休的鈴聲一響,大家均鬆了口氣,幾乎馬不停蹄的收拾好文具課本,向食堂衝去。這些天來思瑤已瞭解學校的大致狀態,她實在不喜歡在人羣簇擁中,擠去打飯,更多時候她都選擇都圖書館去坐坐,等高峰期過去再去食堂。今天亦是如此,她簡單收拾好了書桌,拿起前幾日借的書向外走去。

“思瑤。”徐茂華在教室門口攔住她,“一起去吃飯?”

“本來打算先去還書的。”思瑤遲疑了下,道:“那先吃飯也好。”

“書,我一會兒陪你去還,再幫你挑兩本適合的,週末這兩天夠你折騰的,要注意休息,補習不用太急功近利,進度我會幫你趕上的。”徐茂華很自然的接過思瑤手中的書,邊走邊翻閱着,“這書對你來說還是有些難度,基礎的東西要一點點補起來,這裡講得不夠詳細,估計你看着會吃力。”

“是,我也覺得太心急了,只是這學期我少上了一個月,以前的基礎又不夠紮實,現在只能儘量跟。”思瑤知道徐茂華所言不虛,點頭道。

“以後放學到我家補習吧,我最近在整理前段時間的學習重點,一些資料和筆記也好拿給你。”

“會不會太麻煩,其實在學校自習室也好的。”

“我媽很多年沒見你了,最近一直說讓你來家裡吃飯呢,不如就今天吧!”徐茂華不等思瑤反應很快做了決定,語氣中翁定的不容拒絕,嘴角微勾充滿期待的望向身旁靈秀的女子。

“也好,當初伯母對我是極爲照顧的,早該去問候她,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思瑤擡首對向徐茂華的笑顏,忽而覺得這些年其實他一直沒變,還是那樣的自信,從小到大,說出的事情很難改變,可她似乎沒什麼理由拒絕,因爲每每他的決定對她都只有善意。憶起小時候在徐家蹭飯的日子,就算是出於禮節,她早該登門拜訪。

夜色已籠罩整個龍城,龍城人的作息大多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點時分,除了街燈和高樓大廈閃出的霓虹外,行人極少,一男一女並肩走在林蔭道上,男的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女生靈氣逼人,一雙眼睛水潤清明,遠遠望去成了這寂靜城市中一道靚麗剪影。

秋風吹來,拂起發端,帶來一絲秋的氣息,思瑤身着一件薄毛衫,白天尚可,這會卻略顯單薄,她下意識的收緊肩膀,加快步伐,想借此趕走惱人的寒意。

男子飛快脫下身上的深色外套,披在她肩上,溫柔替她整理好領口,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尚帶體溫的外套中,低首看了看她有些發紅的臉頰,一絲心疼閃入眼中,柔聲道:“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天寒要記得加衣。”

思瑤掙扎了幾下,卻被他溫暖的手掌輕輕攏住安撫,只得任他將外套整理好,擡首道:“那裡有那麼嬌貴了,這些年無論如何我都闖過來了,不敢說大風大浪,但至少比一般人要經歷得多。”她說到這裡,打了個噴嚏,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嘆道:“今是怎麼了,竟這樣不爭氣。”

“思瑤,在我面前沒必要逞強,我最瞭解你的狀況,是不是帶來的衣服不夠多。”徐茂華說到這裡沉吟下,繼續道:“今天太晚了,明晚我帶你去買幾件。”

“真的不用了,大概是外面溫差太大,以後我會注意的。晚上已麻煩阿姨太多了,這些瑣事。。。”思瑤輕輕搖頭,她和他雖是舊識,但她卻不是那種佔別人便宜能心安理得的女生。

徐茂華駐足,蹙眉扳過思瑤的身子,燈光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出很長,他的表情十分翁定,帶着幾分不容辯駁的情緒,雙臂搭在思瑤有些瘦弱的肩上,深吸口氣,目光瀲灩中一絲微動,語重心長的道:“思瑤,你記得我說的就算!不要和我說什麼不用了,不可以,這些我都不喜歡聽。”

“小時候一直是我照顧你,帶你出去玩,甚至連你喜歡的玩具都是我幫你選的,這些年離開雲龍鎮,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好,但那會我也是個孩子,無法左右自己的人生選擇。現在很慶幸我們還能重逢,不要拒絕我的好意,不要找那些有的沒的藉口,就算到今天我依舊會該繼續以前未完的事,盡力照顧好你。”徐茂華伸手將她有些凌亂的頭髮捋到耳後,加重語氣道:“好了就這樣!”

她回望過去見他就這樣固執的站着,執拗的堅持和說一不二的性格,讓人不知如何辯駁。偶然想起那個年少不知世事的青蔥年代,她總喜歡跟着他,粘着他,和他在一起總有說不盡道不完的新鮮事,小小孩童那裡懂得那麼多,她只是單純的知道茂華哥哥對她很好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和她共同分享。就算是他稀罕的寶貝兒,只要她開口他都會捧到她面前,那會她的確什麼都聽他的,因爲他從不會委屈她,更不會讓她不開心。

如今那麼多的歲月過去,他褪去了稚嫩,她歷經了滄桑,卻依稀可見當年的模樣,那段帶給她唯一歡樂滿足的童年記憶,大部分是他給予的,她擡首回望他,眼中泛起朦朧水光,她雖不願憑白受惠於人,卻更不願打破此刻的寧靜,她知道再開口拒絕,以他的心性,必然不會答應。如今他是天之驕子,無論家境,還是出衆的外表,甚至是個人能力,在龍城同齡人中即便不是屈指可數,也算得上佼佼,而他們間就是有種難以對外人道的微妙平衡和默契,這一點是她到求知中學見到他時就能清晰感覺到的。

而她珍視這些,不願輕易打破,她默然不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移步向前走去,他立刻明白她此刻的想法。這算是默認吧,這些年再見到她,她早已不是那個單純到透明的小女孩,她身上散發的氣質,除了嫺靜,更多的是沉穩,幾天下來他已感受到她平和的外表下包裹着她特有的堅持和驕傲。她沒有否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得上是妥協默認。

他趕緊跟上她的腳步,兩人轉移了話題,就着龍城的風土人情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彷彿剛纔的尷尬從未發生,安心的情緒在彼此間蔓延。

宿舍樓前,他停下腳步,將手中的資料遞到她手中,笑道:“晚上覆習的那些內容,這裡還有些資料,這兩天你好好看下,再把我畫的習題解出來,過幾天看你的進度,我再安排後面的內容。太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謝謝”她輕輕點頭,嘴角上揚回以明媚的笑容,輕道:“你也回去吧。”

徐茂華點頭,有些不捨的轉身向來時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在暮色中朦朧淡去,她才拽了拽肩膀上的書包,轉身向樓道走去。

樓道中,她走得很輕,生怕影響到大家的休息,藉着微弱的燈光摸索着邁向樓梯。拐角處,眼角餘光瞥見一團黑影窩在角落裡,一動不動,思瑤心下一驚,驚呼道:“是誰?”

那黑影動了動,微光下,思瑤隱約看清窩在那裡的是男人,他將頭埋在膝間,雙臂環抱,整個身子縮在牆角,似乎聽到她的聲音,慢慢擡首,凌亂的頭髮下,露出一張俊美無比的臉,溫潤的目光在見到她時,驚喜一閃而過,似是雨後的虹,讓人炫目。龍湛天見到思瑤,嘴角牽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聲音中帶着喜悅道:“你回來了。”

“龍湛天,你在這裡做什麼?”思瑤有些無奈的看着眼前這個即便衣衫滿是褶皺,依舊擋不住俊美氣質的男人道。

“等你啊。”龍湛天平靜的道,話語中仍掩不住幾分委屈的神態,“不是說五點放學麼,怎麼這樣晚?”

“今天有同學幫我補習,就晚了些。”思瑤一把拉起她,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見龍湛天安靜乖順的神態,腦中亂七八糟的想到:這龍王子到人間,會不會有什麼監工,他那副委委屈屈的樣子,按傳統龍城人的想法,她算不算孽待,會不會遭天譴?

思瑤拉開房間的燈,轉首道:“王子殿下,您是來體驗生活的,可別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一樣,這。。這罪名我可擔不起。以後我不回來,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宿舍離學校並不遠,又都是大路,我不會走失,更不會出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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