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窺探

聽前一句我媽明顯已經不追究的話,身體頓時放鬆,暗自慶幸可以如此輕鬆過關,這股高興勁還沒過,再聽後面戳心窩子的錐心之語,簡直如遭雷擊,腳步就跟定住一樣,我覺得肯定小時候是被撿回來的,真是沒媽的孩子是根草啊,已經淪落到需要送大牀才嫁得掉的地步。

我的親媽,你好大方。

大人們逗一會表妹,被她孩子氣的天真話弄得鬨堂大笑,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緩漸漸和下來,紛紛回到麻將桌上繼續修長城,沒人再關注我的問題。

灰溜溜的回到自己房間,隨手將門帶上,特地不放心的試了試確定關好,直接栽倒在牀上,擺了個大字,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腦子裡想着這年過得真帶勁,還沒到法定年齡,就已經被嘲笑。

發泄般擡手拍了一下大腿,啪的一聲響起,腦子突然就甦醒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被我忘了吧,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低頭開始掏口袋裡剛纔丟進去的手機,我的天,屏幕還是亮着,意思是秦御陽一直都沒掛電話,意味着剛纔我跟家裡人所有的對話都被他聽了?其他倒沒什麼,特別是我媽說送大牀的話,簡直丟臉到姥姥家。

望着電話上通話時間,我差點給跪了,怎麼能不掛電話?電話費很貴的,現在只希望秦御陽的好奇心沒那麼大,沒聽到那些話就萬事大吉。

小心的拿起電話放到嘴邊,豎起耳朵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忐忑的問道,“秦御陽,你是不是睡着了?”

電話那頭沒第一時間回答,心裡還殘存一絲僥倖心理,真的睡着了?那簡直太好了。

“還沒。”秦御陽突然回答,嚇得手裡的電話都險些掉地上去,要不是有牀的緩衝,估計就要報廢。

慌忙的撿起電話,有點惱羞成怒,卻還是要憋着,舌頭打結的說,“你還沒睡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你怎麼能不睡覺,天哪,晚睡對身體不好的。”我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內心真的是崩潰的。

“藍靜鈴,你媽媽有句話說對了。”秦御陽完全不跟我的節奏來,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我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句,腦子完全懵圈,來精神的問,“哪句啊?”

秦御陽貌似打了個哈欠,慵懶的語氣反問我,“你想哪句被我記住,就是哪句。”

我急得跳腳,追問,“到底哪句?說了那麼多,我哪記得住。”努力回想哪句話會讓秦御陽感興趣呢,突然一團亂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使勁敲了敲腦袋,試圖快點回想起來所有話的重點,還是一片空白。

“早點睡覺,我困了。”秦御陽不等我想到,忽然結束通話。

望着掛掉的電話,發燙的手機,心裡鬱悶,總是這樣,從來不給我時間問清楚答案,老是讓我猜,總是扮演猜謎的人也很煩的,怎麼我情路如此不順,要遇到個這麼完全摸不着做事脈絡的人,完全毫無章法可言。

第二天大年初一,大早上就被外面的鞭炮聲鬧得睡不好,翻來覆去的在牀上滾,賴牀不肯起身,望着窗外的積雪,想着外面下着大雪太冷,不如被窩暖和。索性沒什麼事多睡會。

“咚咚咚。”房間門唄突然敲得砰砰響,想着除了我媽也不會有別人,將頭埋進被子裡,裝聽不見。

“藍靜鈴,起牀沒,快起來,谷童飛來了。”見我沒反映,我媽一邊敲門一邊大聲說。

聽到谷童飛的名字,驚得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將亂糟糟的頭髮隨意的往後腦勺一撩,慌慌張張的起身抓過衣服套在身上,對着鏡子看了看眼睛有沒有眼屎什麼的。

“藍靜鈴,快點起來。”我媽在門外已經沒什麼耐心了,語氣開始帶着威脅的成分,小時候如果這個時候我還沒按照要求做,基本上等着我的就是一頓胖揍,我有個特點,一般要捱打的時候,就是那個藤條還沒落在身上,已經是哭的昏天黑地,悽慘無比,不知道的以爲我被揍成什麼樣子了呢,其實我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這點跟我表妹比較像,但我還有個特點,那就是承認錯誤特別快,十分慶幸的能認識自己的不足和缺陷,但只要那捱打的瞬間一過,尤其看見我媽把藤條收好,立馬就原形畢露,套用我媽對我的深刻理解就是,勇於承認錯誤,就是死不悔改。

不想在開年第一天就點雷的我,趕緊答應道,身後將門打開,讓她進來。

見我開門出來,我媽立刻就開始數落我,皺着眉說,“大過年也不知道早點起牀,你看你股谷叔叔他們都來拜年了,看人家谷童飛跟你一般大,比你懂事多了,你還是個姑娘家,一點沒個正經樣子。”

谷童飛的爸媽提着好些禮物,笑着看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走過來打着哈哈,幫我解圍“這麼冷的天,多睡會沒關係,別這麼說孩子,讀書太累,放假就該多休息休息,靜鈴可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懂事着呢。”

谷童飛媽媽拉了一把谷童飛,嗔怪道“就是,靜鈴可比我們小飛乖多了,小時候老被我們家小飛欺負,不知道長大了還這樣嗎?”谷童飛被她媽媽這麼說,一直沒吭聲,只衝忙望了我一眼,就轉移開視線,看別的東西去了。

大人們笑着走到客廳坐下,我媽忙着給他們倒茶拿各種吃食,轉頭看過來,“還不快去洗臉刷牙,快點出來啊,別又磨磨蹭蹭。”更是直接將我往衛生間裡推,嫌棄的說。

等我將自己收拾妥當出來,只見他們大人們聊得特別開心,谷童飛就安靜的坐那裡看電視,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沒有朝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睡好的原因。

因爲小時候兩家人住得很近,而且關係很是融洽,經常互相接送孩子,一直到他們家下海做生意,做得挺大,我們兩家都一直有來往。每年他們都會來拜年,今年也不例外,所以不出意外的中午自然會留下來吃飯。

中午雖然做了一大桌吃的,也就只有我們兩家人,問我媽才知道,早上所有的親戚都回家的回家,串門的串門,都先後離開。

我爸跟谷童飛爸爸聊着時事,聊聊各種有趣的事,我媽跟谷童飛媽媽聊孩子經,說說近況聊聊女人之間的秘密,當然必不可少的還會聊聊家長裡短的八卦。

剩我跟谷童飛兩個人吃完飯後沒事幹,坐在客廳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說什麼。

“靜鈴啊。”我媽轉頭喊我,笑着說“你跟小飛去玩啊,我們大人又不要你們倆陪着,無聊就玩玩電腦,出去玩都行,早點回來啊。”

就這樣,我就被安排成爲了使者,奉命帶着谷童飛出去溜達,爲了不被凍得跳腳,特意回房間換了件特別厚的大衣,帶上帽子,厚厚的手套,和谷童飛前後腳走出小區,一路無語的往熱鬧的大街上走去。

谷童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得不愛說話的?完全想不起來了。爲了讓氣氛不至於這麼僵,故意沒話找話的說,“看,那邊有條狗在拉屎哎。”

話一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什麼不好說,說什麼狗拉屎,好歹是讀書人啊,說話怎麼這麼沒素質。這不算最壞的,忽然,回想起一件往事,暗自懊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提這個幹什麼啊。

果不其然,谷童飛直接給我一記白眼,“你不用故意提起來讓我回憶起,你特地說出來是想我記憶更深刻點嗎?藍靜鈴。”

“我哪有?”側身看過去,問谷童飛“你不是不跟我說話?你怎麼不繼續裝啞巴了。”

“我什麼時候裝啞巴?不想說話而已。”谷童飛瞥了我一眼,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別處,說“喉嚨痛。”

“那就好,以爲你煩我不想跟我說話呢。”覺得自己的想法好笑,谷童飛可不是有沉浮的人,也許真是那樣,笑着說“也是啊,你要是能說話,能把天上的月亮都給氣飛,怎麼能憋住不說話,是我的錯,把你想得太高深,還好,世界上只有一個人這樣就好了,多幾個我不得鬱悶致死。”陡然的想到了秦御陽,只有他才這麼腹黑,什麼都讓我去猜來猜去,要是像谷童飛這樣多好,噼裡啪啦的說出來多簡單,非要搞得人家這麼煩。

“什麼意思?”谷童飛敏銳的捕捉到我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凌厲的目光朝我射過來,狐疑的看着我,問道“你。。。。還有誰是很高深的?”

“啊。。。。。”望着谷童飛像要看穿我的視線,突然有些心虛,有點遲疑,我不能說吧。

秦御陽,谷童飛好像見過的,他應該不會想到是這個人。聽前一句我媽明顯已經不追究的話,身體頓時放鬆,暗自慶幸可以如此輕鬆過關,這股高興勁還沒過,再聽後面戳心窩子的錐心之語,簡直如遭雷擊,腳步就跟定住一樣,我覺得肯定小時候是被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