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好的地點是一個名爲“帝豪”的西餐廳,進門之後,苗蘇蘇直奔餐廳一個角落裡靠窗的位子。大老遠就看到王軍在這邊擺手。苗蘇蘇迴應了下,快步向前走去。
等在王軍對面的位置坐下,服務員拿來菜單,點餐完畢,只剩下苗蘇蘇和王軍。因爲剛纔對王軍發火,苗蘇蘇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王軍也在細心地斟酌着什麼,一副拿不定主義的樣子。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着實尷尬了一些,苗蘇蘇乾咳了兩聲,看看四周,笑着對王軍說道:“今天餐廳的人真多,看來是趕到飯點上了。”
“那是必須的,別忘了,今天可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王軍說話間,眼睛一直盯着苗蘇蘇,像是在提醒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日子?”苗蘇蘇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
一般情況下,如果是朋友的生日或者其他重要的日子,她都會提前在日曆上標記下來。不僅僅是這些,莫卡也會在每天早晨提醒自己。難不成今天早上走的匆忙,莫卡沒來得及說?但這也不合情理呀。
看着苗蘇蘇緊鎖眉頭思考的樣子,王軍只有笑着看的份兒。過了會兒,看她沒有想出來,王軍打斷她:“好了,別想了,等你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我看得等到下個月。”
“別說的這麼誇張。”苗蘇蘇拿出手機看了看,眼睛不由得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早說不就好了,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王軍微笑看着苗蘇蘇,什麼話都沒說,眼睛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柔情。
苗蘇蘇被王軍瞪得很不自在:“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呀,那些都是年輕人的事情。”
王軍神秘一笑:“你這樣說可錯了,你在我眼裡一點都不老,永遠都像我們剛認識那會那樣年輕……”
說到兩人剛認識那會,的確有段難得的回憶。那時苗蘇蘇剛上大學,一開始什麼事都不懂,而且她還是個典型的魯莽,有次出去買東西,不知道怎麼就繞得暈頭轉向,正在沒辦法的時候,他遇到了王軍還有浦海,得知這倆人跟自己同校,苗蘇蘇毫不猶豫地
將回去的希望寄託給了面前這倆人。
後來開玩笑的時候,王軍總是說苗蘇蘇當時好傻,多虧遇到他們兩個好人,萬一遇到壞人,說不定被別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
再後來,苗蘇蘇與浦海結婚後生了孩子,因爲一場意外,浦海和三歲的兒子離開了苗蘇蘇。從那以後苗蘇蘇再也沒有嫁人。王軍也一直沒有娶妻,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十年。
苗蘇蘇聽出了王軍話中的意思,故意道:“學長,你是不是想說,我還是跟幾十年前那樣傻?”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蘇蘇,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王軍見苗蘇蘇誤解了自己,有些着急。
“嘿,菜上來了。”服務生上了菜,苗蘇蘇趕忙轉移話題,“對了,你說找我來是因爲逸風的事,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王軍有些失望,本來想趁機跟苗蘇蘇溝通下感情的,可是每次苗蘇蘇都會巧妙地轉移話題。他甚至懷疑,苗蘇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真的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單純嗎?
王軍呵呵一笑,藉機掩飾自己的落寞和失望:“也沒什麼,就是隨便聊聊。這段時間來,我發現逸風這孩子挺有天賦的,學東西學的很快,而且很多創意都是他幫助我想出來的。我準備等他研究成果稍微地有些進展,我會申請專門建造一個實驗室,到時候就以他的名字命名。”
苗蘇蘇喜出望外:“真的?啊,逸風終於可以離他的夢想近一點了。這個孩子挺認真的,付出總會有回報啊。學長,我替逸風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
“別這樣見外,逸風是個難得的人才,我也想把它留在身邊,可是我發現自己老了,越來越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說到趙逸風,苗蘇蘇臉上的笑意不由濃了幾分。一直都很少見苗蘇蘇的情緒在自己面前有這樣大的波動,尤其是在她的丈夫和孩子死去以後。
王軍安靜地看着苗蘇蘇滿臉笑容的樣子,發現她還是跟剛認識那會兒讓給王軍着迷,竟然有些失神。
“咳咳。”苗蘇蘇很優雅地捂住嘴乾咳兩聲,提醒王軍:“學長,快點吃吧,要不菜都涼了。”
“哦哦哦。哦。”王軍呆滯了幾秒鐘,埋頭吃起飯來,他假裝不經意擡起眼,看着面前這個自己深愛了好幾十年的女人吃的很滿足地樣子,心裡也感覺幸福了不少。
等兩人吃完飯離開,王軍到櫃檯結賬,苗蘇蘇的手機響了,她到靠窗的地方去接電話。公司裡有事在需要她趕緊回去處理,苗蘇蘇回頭,王軍還沒有出來,只能在門口等他。
不遠處,幾個餐廳的服務員每人捧着一大把玫瑰花走了過來,苗蘇蘇沒有多想,只是等着王軍結完帳後趕回公司。等確定這些人是朝這邊走來的時候,苗蘇蘇愣了下,眼睛瞟向正走向這邊的王軍。
服務員一點點靠近,趙逸風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再次看王軍,恰好看到王軍朝她點點頭。
帶頭的那個送花的服務員將一大束玫瑰花遞給苗蘇蘇:“苗小姐,情人節快樂。”
其他人一起喊道:“苗小姐,情人節快樂。”
苗蘇蘇呆呆站在那裡,像個孤立無援的孩子,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記得當時上學那會兒,情人節是個特殊的日子。學校裡那些戀愛的學生會過情人節,沒有情人的都過單身節。
浦海這個人不喜歡浪漫,因此,沒當情人節或者七夕節的時候,看到旁邊有女孩抱着一大堆的玫瑰從面前路過,苗蘇蘇都會滿臉羨慕嫉妒恨。但是她一直都沒有說出來。浦海對這些也不聞不問,日子看上去平淡無奇,苗蘇蘇卻深深地愛着浦海,她知道,真正的愛情不需要玫瑰來捍衛。
兩人結婚後,兩人在一座小別墅裡成家,別墅頂上是一片空地,上面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那時候苗蘇蘇一連幾個月忙着工作,沒時間打理家。後來,他們有了孩子,生活得很幸福。寶寶幾個月後,曾經一度,她感覺浦海怪怪的,有一天,浦海讓莫卡看好孩子,把苗蘇蘇帶到樓頂,當她看到那滿眼各色的玫瑰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的確確是幸福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王軍走近,提醒她說:“蘇蘇,喜歡嗎?”
“喜歡,謝謝。”苗蘇蘇低頭接過玫瑰花,發現已經淚流滿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