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小六子得了五塊碎銀子,心中對眼前的小乙哥更是恭順,朱聞天所吩咐的事情,他們自然記在心裡,之後數天幾乎都窩在了租住地點。
次日朱聞天便開始打聽10處存糧地點的院落歸屬,雖然他已經有了一個自覺比較合理的推測,認爲10處糧食囤積點是前秦內鬼所爲,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還是弄清楚比較好。
一圈打聽下來,起初並沒有多少線索,特別是壽陽城外的2處屯糧地點,朱聞天在進城之前就打聽了一下,竟然都是附近住戶的祖屋賣給了某個行商,但是行商的身份卻是打聽不出來。
壽陽城內倒是管治較嚴,各個存糧點那種大院落倒是產權清晰,朱聞天一點點積累起來的信息都指向了城內一家崔姓世族,是壽陽城內多少代的老住戶了。
恐怕也只有這種大家族能夠支撐起“內應”這個角『色』了,事情真相在此層面上與朱聞天的猜測一致,更多的信息朱聞天卻是無能爲力了。
弄清楚這些情況,朱聞天前前後後花費了3天時間,同時也在思考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似乎針對這件事情他能夠做的實在非常有限,總不能跑去各個屯糧地點放一把火吧?
並不是說放火不是一個解決辦法,但是放火的結果暫且不說,導致壽陽城混『亂』是肯定的,等同於給東晉陣營內部自『亂』陣腳,同時朱聞天處境也將非常被動。
眼下當然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想來想去朱聞天準備把這件事情告知東晉官家知曉,即使這不是最佳解決方案,也是最爲直接、最爲簡便的一種途徑。
實際上朱聞天也還心存一些其他推測,最終他還是斷定這就是一件“內應”暗自屯糧事件,在將思路、說法整理好之後,朱聞天就要出門向官府舉報此事。
不過在跨出門的最後一刻,朱聞天腦海中猛然迸發出來一個主意,出門直奔書肆方向而去,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張地圖來。
這張地圖正是壽陽城及其附近區域圖,與朱聞天從前秦胡人斥候兵手中截獲到的地圖基本一致,區別就是新地圖沒有進行任何標示罷了。
之後朱聞天找出了筆墨,比照着原圖,在新買的地圖上開始標示了起來。最後一刻朱聞天猛然萌生出的主意便是要偷樑換柱一下!
原圖之中總計標示了10處屯糧地點“x”,朱聞天首先將壽陽城內的8處屯糧地點在新地圖上標示了“x”,繼而稍稍斟酌一番之後,又將城外與老四等人租住地相反方向那處給標上了“x”。
繼而朱聞天將兩份地圖放在一起又端詳了一陣,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原圖摺疊起來貼身放好,又將新標示的地圖放倒原本得自斥候兵的封子裡,左右沒有發現什麼大的漏洞,這纔再次出發向內城而去。
朱聞天想要進內城放在平時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守門士卒監管可謂十分森嚴,不過當朱聞天說自己身上有緊急軍情,但不好往外透漏的時候,士卒上下打量朱聞天一番,卻也不敢馬虎,就此向守門將領彙報了上去。
守門將領就在內城城門樓上,聽得是要緊事情,便將朱聞天給喚了上去。到了守門將領這一級,朱聞天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於是把僞造的密信拿了出來。
此時朱聞天前來舉報,也沒有圖什麼回報之類的,只是想要穩妥地將信息反饋給東晉一方,以便完成輔助東晉取得淝水之戰勝利的主線任務,在場景體驗之中獲得更多收穫而已。
因而守城將領問起細節來,朱聞天也沒有保留,把地圖之上所標示的“x”指給了將領看,並言明這些“x”符號是代表一處屯糧地點,滿屋子都是糧食。
只不過朱聞天在說起這些信息的時候,口徑上也保持了謹慎,比如在如何獲取到密信、地圖方面,朱聞天說成是無意中遇見前秦斥候屍體所獲,並明言自己出於好奇曾經看過其中內容。
而朱聞天又藉着自己一直倒騰糧食的身份,帶出來自己曾經見到有同行曾經向標示的某幾處院落運糧食的話題,並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曾經進去一觀過,這也就能夠解釋其爲何會知道那是屯糧地點的事情了。
守城將領聽過朱聞天所言,自然也不敢大意,爾後讓朱聞天一同去面見上一級主事者,就這樣一層層傳遞信息,朱聞天離開內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內城之中,朱聞天見到最大的一個主事者,貌似是縣尉身份,不過對方並沒有名言,只是在聽過朱聞天敘述之後表示要明察此事,並會在確認之後給予朱聞天一定的獎賞。
獎賞之類朱聞天並沒有抱多大期待,他最注重的還是東晉官家對這件事的態度,因而一直都在內城南門附近茶肆未走遠,關注着官家的反應。
大約就在朱聞天自內城出來小半個時辰之後,一路路的兵卒已是從城門裡開拔了出來,分頭所去正是各個糧食囤積點的方向,到得此時朱聞天已是知道官家的態度了。
當天傍晚時分,官家已是派人找到了朱聞天,言明朱聞天所提供線索非常重要,壽陽城主事者要在第二天給予朱聞天嘉獎。
傳信之人帶來消息之後就離開了,整個過程都十分隱秘、沒有聲張,對於保密方面還是十分看重的,算是替朱聞天着想了。
第二日朱聞天再次入壽陽城內城,正如他所設想的那樣,官家給出的嘉獎確實沒有多少,除了一塊刻着“使”字的腰牌之外,就只有10石米,也就是100鬥米,看起來不少,實際上真沒有多少。
主事者着重交代,“使”字腰牌並非官職,而是爲官家做出貢獻的一種標示,緊急情況可以出入城池無阻,傳遞軍情mín yì皆可,但是在胡人面前不容輕易暴『露』。
對此朱聞天不以爲意,這塊牌子也就相當於一塊通行證罷了,此時他正在計算獎勵的米糧數量。
經手糧食生意後他對於計量衡早已經弄清楚,當前背景之下一斗米只有27斤{注:有別於宋代及以後},他用來走商的驢車標準載重是1000鬥左右,官家獎勵的100鬥米相當於十分之一車。
這時候朱聞天爲自己最後的保留而慶幸了,他可是在靈機一動之下留下了一處糧食囤積點沒報的,以日前官家的舉動來看,接下來朱聞天可以安心吃大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