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混沌林霜還沒反應過來沈慕寒已經起身開始收拾桌子，她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忙忙上去想要幫忙。
“我來”沈慕寒伸手溫柔地把她的手擋了回去。
林霜只好縮回手不自在地站在原地，心裡拼命想着有什麼她可以做的，擦完桌子又拿了掃帚掃了地，然後又把下午吃的零食袋子都拿去扔掉。
出去送垃圾的時候又剛好遇上從洗手間出來的沈慕寒，他剛洗完手拿着乾毛巾一下一下擦着。
“我來吧”沈慕寒又要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垃圾袋。
林霜搖搖頭，“我自己去扔吧，也不遠”
“也好，我去找找有什麼片子好看”沈慕寒收回手對她笑了笑。
待林霜扔完垃圾回來就見沈慕寒已經脫下了那件厚厚的大衣，只穿着一件高領薄毛衣，換上了拖鞋，一隻腿放在牀下另一隻腿蜷縮成一個隨意的弧度，坐在牀頭。
“過來”沈慕寒擡頭望了她一眼，輕笑着朝她伸了手。
林霜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乖乖走了過去，一靠近牀邊就被沈慕寒伸手一把拽了過去。
他坐在牀上，她站在地上，被他拽得重心不穩一頭栽到他身上，被他順勢抱在懷裡。
“想看什麼？”沈慕寒一隻手攬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握着鼠標一頁一頁往下翻。
滿屏幕都是恐怖片的名字，秦卿的話突然從腦中冒了出來，林霜臉一紅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
“怎麼了？”沈慕寒疑惑地伸手碰了碰林霜的額頭，輕笑着望着她。
“沒有，差不多都看過”林霜嚇了一跳一扭頭就對上沈慕寒含笑的眼睛，她莫名有些心虛。
沈慕寒不動聲色地加重了力道將林霜又往懷裡按了按，無意識地玩着她垂下的長頭髮，騰出另一隻手指了指屏幕，側頭問她“這個怎麼樣？你應該沒看過，不過挺老的了，畫質不怎麼好”
林霜順着沈慕寒的手指看了過去，光看影片的海報畫質就很差，她又往影片下方看了一眼，1987年的片子，的確挺久遠了，名字也不是她感興趣的類型。
但是沈慕寒推薦的她捨不得說一句不好。
還沒等她說出“可以看一看”沈慕寒卻又不緊不慢地滑動了鼠標，不動聲色地繼續往下翻，他看出來她不喜歡。
結果連續翻了十幾頁都沒找到什麼好看的片子，沈慕寒停下了翻頁的動作扭頭看向林霜，“沒有什麼想看的片子？”
“是有一部一直想看的，可是電腦上沒有片源了，我去音像店問過也說沒有了”林霜說起這個就有些泄氣。
沈慕寒的手從鼠標上移開，“什麼片？”
“叫第十六層，是挺早以前的片子了，好像是八幾年的吧，聽說特別恐怖就是因爲嚇到了很多人被禁了，現在網上沒有片源就連音像店也都沒了”林霜看了看沈慕寒又低了頭看向了屏幕。
沈慕寒沒有說話。
“沒事啦，說不定看了以後會嚇出什麼病來呢，不看也好”林霜擡頭看了眼沈慕寒，見他緊緊皺着眉頭她急忙裝作釋懷的樣子笑着安慰了一句。
她不想讓沈慕寒覺得失望掃興也不想讓他爲難。
沈慕寒側頭看了看林霜，突然笑了，“不是一直想看嗎？”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意更深，“怎麼突然不看了？”
沒等林霜回答沈慕寒輕笑道，“這個片子我這裡好像有，我也記不太清了”
“真的嗎？你有這個片子？你怎麼會有的？”林霜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沈慕寒笑得寵溺，“應該是，以前有個朋友喜歡看，我去找找看吧”
他鬆開林霜剛準備下牀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沈慕寒微微頓了一下摸出來看了看，眉頭又輕蹙起來。
“什麼事？”林霜有些擔心。
沈慕寒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裡，側頭對她笑了笑“別緊張，只是給我發了郵件讓我儘快查看而已”
“我先去給你找找那個影碟”他輕笑着下了牀。
“你還是先去看看郵件吧，影碟我可以自己找”林霜將沈慕寒往他的電腦跟前推了推，又仰起頭望了他一眼，“在哪裡？”
“應該就在櫃子底下的一個箱子裡，你去翻翻看”沈慕寒微微低頭眼神溫和，笑容清淺。
林霜興奮地衝到櫃子底下拖出了那個小箱子，伸手一張一張仔細地翻找，從十幾張影碟裡面翻出了一張音樂專輯。
上頭蓋了些薄薄的灰塵，林霜翻找的動作頓了頓還是伸手把那張專輯抽了出來，輕輕擦了擦上面的灰塵露出一張稍顯稚嫩卻優雅明豔的臉龐。
林霜拿着專輯的手莫名一抖。
白穀雨。
她輕輕把那張音樂專輯拿到眼前，仔細看了上面的每一行小字，這是白穀雨2010年出的第一部專輯，那時她剛出道名氣還沒有現在這麼大。
那時候謝陸林還不知道她，林霜也還不知道世上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但沈慕寒這裡卻有她的第一張專輯。
林霜突然有些心頭髮冷，腦中又一瞬間涌上了那張背影照，兩人的身影竟奇蹟般的漸漸重合。
青梅竹馬，面無表情的黑襯衫小男孩，笑得明媚的粉裙女孩，唯美的背影照，很多個細細碎碎的畫面一點一點拼湊，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破土而出。
不會的，不會的吧，不可能的。
林霜捏着專輯的手竟漸漸開始滲出薄汗，她微微閉着眼睛一遍一遍安慰自己，不停給自己催眠。
不會的。
沈慕寒和白穀雨，怎麼可能？
但她沒法控制自己，腦中一直來來回回盤旋着的都是沈慕寒，白穀雨，以至於面對一直朝思暮想的“第十六層”都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找到了嗎？”沈慕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過來，接着就是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林霜猛然回神手忙腳亂地把那張專輯塞了進去，她發現原先想問的那些話到了這時候她竟不敢開口問，她竟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沈慕寒看了她一眼，輕輕蹲了下來。
“還沒找到？”他輕笑着望了望她，伸手遞過來一隻紅通通的蘋果，林霜接過蘋果笑得有些勉強。
但沈慕寒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只當林霜因爲沒找到影碟在失望，“你回牀上躺着去，我來找”
林霜蹲着沒動。
“腳麻了？”沈慕寒側頭看了過來，沒等林霜回答突然感覺腰間多了一隻手臂，她眼前火花一閃竟下意識掙扎了一下，輕輕推開了他的手。
房內靜了好大一會兒。
“怎麼了？”沈慕寒縮回了手，牢牢望着她，眉頭輕輕蹙起來。
林霜擡頭看他，張了張嘴說出的卻是“沒有，我想去洗手間”，她裝的挺像沈慕寒沒有懷疑，只無奈地笑了一下將她扶了起來。
林霜把自己關在洗手間。
她不敢問。
不敢問那個人是不是白穀雨。
不敢問他們之間有過怎樣的過去。
不敢問那個人是不是還在他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