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回 天庭震怒貶蟾宮

天虎此時急得團團亂轉,使盡渾身解數,依然沒有一點起色,既不能變化,也不能恢復原來那高大的身軀,他可憐兮兮地看着師傅。

青鶴攜扶起肥遺,又把天虎抱了起來,肥遺傷感地說道:“我有一個夢想,有朝一日我要主宰這地獄,青鶴是我的皇后,我們有很多的皇子皇孫……”天虎小聲奉承道:“師傅,你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的!”肥遺悽慘一笑道:“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青鶴莞爾一笑道:“這骨感的現實不也挺好嗎?”

這一夜,肥遺、青鶴、天虎各懷心事輾轉難眠:肥遺是徹底絕望了,這塊奇石映照出他和天虎的差距,他的皇帝夢就此別過了;青鶴的耳畔始終迴響着觀音菩薩的那句話,她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在糾結着,她一直試圖改變肥遺,但是她做不到,觀音菩薩,恐怕青鶴要讓您失望了;“你的路還很漫長,好好修行吧!”觀音菩薩的這句話還是讓天虎看到些許的希望。天虎下定決心還要回到從前,只有失去了才發覺它是何等的珍貴?他還是要做回那個一身武功,千變萬化,騰雲駕霧頂天立地的天虎。

第二天,肥遺和青鶴醒來,發現天虎畢恭畢敬地跪在面前,肥遺明白了,問道:“天虎……”天虎一面磕頭一面乞求道:“請師傅重新教授徒兒功夫。”肥遺嘆了口氣,剛想告訴天虎自己無能爲力時,驀然想起觀音菩薩的那句話來,便想試一試天虎,於是掏出錦囊,拿出一粒龍涎蝕仙丸俯身遞給天虎,道:“天虎,服下它,也許這是師傅所能給你的唯一幫助啦!”

天虎一見這粒丹藥便渾身顫慄起來,這不就是龍涎蝕仙丸嗎?但是礙於師傅的威嚴,他還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那粒丹藥。這時青鶴驚叫道:“不要!”探身抓住了肥遺的手。

肥遺笑道:“青鶴,你誤會了,這不是龍涎蝕仙丸,這是我精心煉製的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靈丹妙藥啊!”青鶴疑惑不解,道:“我怎麼不知道啊?”肥遺笑道:“這是用來救命的,我只是想關鍵時刻給你一個驚喜,故而沒有告訴你。天虎用此丹藥功力少說也能增個三五成。我這也是對症下藥啊!”

青鶴依然將信將疑,天虎笑道:“謝師傅賞賜,這是天虎的福分。”天虎舉手便要將丹藥填入口中,手到嘴邊卻停了下來,道:“師傅,徒兒有個請求懇請師傅恩准?”肥遺道:“你說吧!”天虎道:“師傅,明天就是師傅收天虎做徒兒10000週年的大喜日子,徒兒認爲,師傅所賜仙丹,明日服下最有意義!所以斗膽請師傅應允!”肥遺面無表情道:“好吧,就依你。”

天虎高興地叩頭道:“謝謝師傅,謝謝師傅!”青鶴俯身將天虎扶起來,她看到天虎的眼角里噙着眼淚,心裡很不是滋味。

天虎離開肥遺和青鶴,來到一條小溪旁,小心翼翼地將那粒丹藥刮下一絲細末,丟進小溪中,水面之上頓時浮起一層死魚。天虎不寒而慄,他斷定師傅所賜的靈丹妙藥就是龍涎蝕仙丸,師傅想殺我,爲何?一定是因爲我能使奇石自由變化而他卻不能。怎麼辦呢?就此逃掉,萬萬不可,師傅對我有再生之恩,我天虎豈能做忘恩負義之徙!再說,離開師傅,誰肯教授我武功?誰肯傳我仙術?我更加一事無成!

思索良久終於有了主意。天虎搓下身上的灰垢,用自己的唾液摶成龍涎蝕仙丸一般模樣,苦笑道:“你就叫龍涎健康丸吧。”

第二天,談笑聲中,天虎服下龍涎健康丸,身體毫無異樣,肥遺更加認定天虎未來的修爲不在自己之下,從此便打消了除掉他的意思了,相反,漸漸地他把自己的皇帝夢寄託在了他這個徒兒的身上。肥遺開始教天虎識字,指導天虎讀書,天虎果然聰明,悟性超然,進益神速。

玉皇大帝對伏羲和女媧的所作所爲非常傷心,儘管衆仙一再爲伏羲和女媧求情,但是玉皇大帝仍然執意要懲罰他們,有言在先――逐出天庭。

太白金星和衆仙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太白金星只好準備履行玉皇大帝的旨意。太白金星徵求伏羲和女媧的意見,天庭之外願到何處?伏羲和女媧一致要求到地獄和哥哥團聚。太白金星迴稟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堅決不同意,擔心他們兄妹齊聚地獄,再生出其他事端來,就真的沒法向衆仙交待了。

太白金星將玉皇大帝的決定告知伏羲和女媧,伏羲道:“我就和太陽神在一起吧,他累了時候我也可以幫他一把。”女媧笑道:“哥哥每天都能看到地獄的生靈,真是一件幸事。”略一沉思,便道:“金星,我到蟾宮裡去。”

太白金星着實吃了一驚,道:“女媧,蟾宮裡荒涼寂寞,只有嫦娥,搗藥的蟾蜍和砍樹的吳剛。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啊!” 女媧一臉堅毅,道:“金星,我已經決定了,請你稟明父皇和母后吧。”

玉皇大帝覺得伏羲的選擇不錯,他和太陽神在一起兄弟倆可以相互照應,女媧的選擇則讓他的心裡頗感淒涼,玉皇大帝料定女媧是在賭氣,心裡想道:“女媧啊女媧,你哪裡知道父皇的苦處啊,你和伏羲若不接受懲罰,我怎能再以天庭律例約束諸仙啊?天庭不就亂了套嗎?憑心而論,就你們兄妹仨闖下的大禍,將你們送上誅仙台也不爲過,對你們的處罰只能算是毛毛雨,堵一堵衆仙的嘴而已。女媧啊女媧,你又何苦和父皇堵氣!”

王母娘娘知道女媧要去蟾宮後十分悲痛,她也認爲女媧是賭氣而爲。

女媧來向王母娘娘辭行。王母娘娘抓住女媧的雙手,眼淚撲簌撲籟地掉下來。女媧早已淚流滿面,哽咽道:“母后,不要爲我擔心,去蟾宮是我心甘情願的。”王母娘娘收住眼淚,道:“不要騙我了,你這分明是在和你父皇賭氣嘛。”

女媧已無心辯解,心裡想道:“很快,父皇和母后,包括天庭諸仙就會知道我爲什麼去蟾宮了,我幹嗎還要辯解呢?”只是看到母后傷心的樣子,心裡亦是萬分難過。

女媧道:“母后,我此去蟾宮只有一事相求,請母后務必答應。”王母娘娘道:“女媧,只要不違反天庭律例,莫說是一件事,就是千件、萬件我也答應你。”女媧道:“母后,我要帶一千面天庭的銅鏡去蟾宮。”

王母娘娘心中十分詫異:“女媧,你用鏡子,把我的這面拿去就是了。爲何要帶千面銅鏡?”女媧道:“母后有所不知,下面的生靈夜晚沒有了太陽神的光顧,漆黑一片,甚是不便,我想帶上千面銅鏡,將蟾宮從天庭接收到的太陽神的光芒折射到地獄去,這樣那些生靈的處境就會大爲改觀。母后,那些生靈終究是女兒一手締造的啊,我心裡始終放不下他們。”

王母娘娘心中頓感寬慰,臉上浮出一絲笑容,同時,眼淚也涌出了眼眶,抓住女媧手道:“你做得對!”女媧笑道:“多謝母后誇獎!”

王母娘娘分咐牡丹:“牡丹,你馬上收集千面銅鏡,送上蟾宮。”

牡丹早已感動得熱淚盈眶,聽到王母娘娘的分咐,高興地去了。

不一會兒,幾十名美麗的仙女便帶着數不清的銅鏡涌向女媧。王母娘娘拿過瞭然鏡,認認真真地擦拭乾淨,鄭重地交到女媧的手中,女媧猶豫了一瞬,接過來緊緊地抱在胸前。

王母娘娘感慨道:“女媧,盤古、伏羲,還有你,雖然違反了天庭律例,但你們都是做了有益的事情,而且是大事情。沒有給你父皇和我丟臉!”

衆仙女一齊攜千面銅鏡送女媧去了蟾宮。

到了蟾宮,女媧、牡丹率領衆仙女立即把千面銅鏡鋪滿了蟾宮。銅鏡接受了太陽神的光芒,蟾宮格外地亮堂起來,女媧看到下面地獄裡也亮堂起來,心裡倍感欣慰。

牡丹和衆仙女翩翩起舞,女媧也加入了她們的行列。牡丹和衆仙女捨不得離開女媧,便在蟾宮裡留住下來。

蟾宮裡最高興的當屬嫦娥,女媧來了,她感覺自己有了倚靠。吳剛卻對此熟視無睹,置若罔聞,彷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他依舊木然地砍着那棵桂花樹。

沒幾日,太白金星突然率哪吒來到蟾宮,一來是看望女媧,二來是傳達玉皇大帝的旨意,命令衆仙女速回天庭。

太白金星誇讚道:“女媧,你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女媧笑道:“金星過獎了,力所能及地爲下面的生靈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是我們每個仙人的責任。”太白金星道:“你說得對,我們都應該這樣做!”

女媧知道太白金星不可能在此久留,以後也極少能夠見他一面,便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和盤托出:“金星,有件事麻煩你幫幫忙。”太白金星道:“女媧請講,我一定盡我所能幫助你。”女媧道:“如今地獄已如天庭一般,我們仙人應該平等地對待下面的生靈。”太白金星道:“這個是應該的,我一定想法在天庭律例里加上這一條,懇請玉帝批准。”

女媧高興地說道:“金星,我先替下面的生靈謝謝你了。”太白金星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請女媧放心,我一定早日促成此事。”

太白金星和哪吒走了,牡丹和衆仙女也走了,衆仙皆戀戀不捨,他們覺得女媧在蟾宮裡太冷清了。女媧在冷清的蟾宮裡並不冷清,因爲她每天都能看到下面那些她一手創造的生靈們的日子正在日漸欣欣向榮。

太白金星迴到天庭向玉皇大帝稟明瞭蟾宮的情況,玉皇大帝對女兒的所作所爲雖然心中已經贊同,但礙於天庭律例也只能嚴厲重申:“沒有天庭的批准,任何仙人不得擅離天庭,更不能去蟾宮。”

不久,觀音菩薩來到蟾宮看望女媧,告訴她,奇石得天地之精華,世所罕見,如來佛祖已頒下金旨:傾佛教之力賦予奇石平安和偉大情感這兩種秉性,爾後度有緣生靈將其傳之地獄。女媧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觀音菩薩走後,女媧凝視着地獄,欣慰地笑了。她舉起瞭然鏡,道:“瞭然鏡,盤古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道:“對不起,你沒有此項權限!”女媧又道:“瞭然鏡,請奇石現身。” 瞭然鏡顯示道:“對不起,你沒有此項權限!”

女媧無可奈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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