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回 泰山極頂封天

黃道吉日,上皇出京都奔泰山舉行封禪大典。聲勢浩大,氣象威嚴,儀仗隨從綿延數十禮。

約二十餘日,上皇的鑾駕來到泰安南的夏張鎮,禮部尚書陸博望、工部尚書傅靖慶率領山東巡撫、濟南知府、東平知府、泰安知縣等一干官員百餘人跪在御道兩側迎接。

太監劉賢前來宣旨:“上皇有旨,陸博望、傅靖慶、武偉勇,轎前回話。”陸博望、傅靖慶、武偉勇齊聲應道:“領旨。”旋即起身誇張地向着上皇的鑾駕小步跑去。

武偉勇年經,走得快,幾步之後便到了陸博望、傅靖慶的前面,陸博望輕咳了一聲,武偉勇頓悟,忙收住腳步,落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

陸博望、傅靖慶幾乎同時跑到上皇的鑾駕近前,跪下磕起頭來,武偉勇也跟着跪下磕起頭來,三人同時朗聲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皇在轎內,朗聲道:“愛卿平身。”陸博望、傅靖慶、武偉勇慌忙起身。上皇道:“愛卿辛苦了。”三人齊聲道:“萬歲聖明!”

陸博望道:“啓稟萬歲,我朝封禪大典所有事宜,已準備完畢,上皇今日駐蹕東嶽廟,明日參拜泰山神,泰山封天,後日社首山禪地。”上皇道:“准奏。陸愛卿辛苦了。”陸博望道:“謝萬歲!上皇聖明!”

傅靖慶道:“啓稟萬歲,各皇子、公主、各諸侯、王公、大臣,依本朝祖制準建湯沐邑三千零一十二座。”上皇道:“准奏。傅愛卿辛苦了。”傅靖慶道:“謝萬歲!上皇聖明!”

武偉勇一面磕頭,一面朗聲道:“啓稟萬歲,泰安縣百姓三十二萬一千人,祝上皇萬歲金安!萬歲!萬歲!萬萬歲!”上皇道:“泰安百姓勤勞質樸,朕是知道的。香客們的萬民傘,朕也還記得。傳朕的旨意,泰安縣境內賦稅,三年減半徵收;泰山香客香稅,三年減半徵收。”

劉賢朗聲道:“聖上旨意下,泰安縣境內賦稅,三年減半徵收;泰山香客香稅,三年減半徵收。”衆官員齊聲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皇道:“武愛卿,辛苦了。”武偉勇道:“謝萬歲!上皇聖明!”

上皇起駕,鑾駕儀仗迤邐而行,上皇賜泰安知縣武偉勇騎馬伴駕而行。離開夏張向西北行走了十多裡,一陣淡淡的香氣涌進上皇的轎中,上皇深吸了一口,神清氣爽,心曠神怡,龍顏大悅,道:“劉賢,問一問武知縣,到了什麼地方?”

劉賢朗聲道:“武知縣,上皇問話,到了什麼地方?”武偉勇朗聲道:“青龍山。”劉賢朗聲道:“回萬歲,青龍山。”

上皇一聽“青龍山”這個名字,更加高興,逐下旨駐蹕青龍山。聖旨一下,御林軍立即將青龍山圍了起來。

上皇下御轎,擡眼北望,只見這青龍山並不高,果真像一條巨龍橫亙在眼前,山坡上一片雪白,上皇眯着眼問道:“武知縣,那是什麼花?”武偉勇道:“回萬歲,梨花。”

上皇興致頗高,伸手向山上一指,道:“今晚朕就駐在那兒了。”劉賢答應着傳下旨去。

上皇在大臣、侍衛們的簇擁下登上青龍山,徜徉在梨樹花海之中。梨花盛開,如玉如雪。蜂蝶飛舞,穿梭在花海中,點綴出一副絕美的畫卷。

梨花幽香,裹挾着泥土氣息,讓上皇如癡如醉。上皇喃喃自語道:“朕的御花園聞不到泥土的氣息,這兒比御花園好。武知縣,梨子什麼時候熟啊?”武偉勇道:“七月未,梨子熟了,臣立即送到京城,請萬歲品嚐。”

上皇哈哈大笑,道:“朕正想和你要呢,你到說了,朕聞到這泥土的香氣好得很,朕便想着吃一吃這兒的梨子。”武偉勇流下兩行熱淚,跪地哽咽道:“上皇想着吃泰安的梨子,是泰安百姓的驕傲。”旋即叩頭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皇出人意料地將武偉勇扶起來,武偉勇受寵若驚。

上皇登上青龍山山頂,向南觀望,只大道兩側、環繞着青龍山,佈滿了形色各異的湯沐邑,湯沐邑的四周均有精兵護衛,槍、戟鋥亮,錦旗獵獵。上皇心中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這時青龍山山下的有些湯沐邑看到上皇登上了山頂,便跪地叩頭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霎時,“萬歲!萬歲!萬萬歲!”的高呼聲不絕於耳。上皇木然地向下看着,心中對“高處不勝寒”這句話,陡然身臨其境。

太監劉賢看到上皇臉色不好,以爲上皇身心疲勞,天已響午,便奏請上皇移行宮用膳、歇息。不料上皇卻道:“去東嶽廟吧。”

上皇下了青龍山,鑾駕、儀仗,迤邐而行,奔泰安城去了。

這日上皇駐蹕東嶽廟,用過晚膳之後,泰安知縣武偉勇求見。上皇宣他進見。

武偉勇奏道:“啓奏萬歲,泰山民女石姝欲獻奏《山水情》,懇請萬歲恩准!”上皇心頭一振,旋即笑道:“准奏。”

劉賢朗聲道:“宣泰山民女石姝進見……”武偉勇退下。

片刻之後,石姝款款地走進上皇的行宮,石姝手中端着一隻玉盤,玉盤之上有一瓷瓶。

上皇看那石姝,接着便想起上午在青龍山上看到的如雪如玉的梨花。石姝一襲白衣,雲鬢蓬鬆,面如白玉,雙目炯炯有神,在這個明亮的大殿之中,儼然就是一棵晶瑩的明月珠。 wWW•ttk an•C〇

石姝仰望端坐於龍椅中的上皇,頭戴皇冠,身着黃龍袍。身材肥胖,面龐臃腫,年紀有五六十歲的樣子。石姝心裡霎時沉重如鉛。

劉賢接過手中的玉盤,石姝跪下,行過三跪九叩大禮。道:“民女石姝向上皇敬龍脈泉水一瓶。”上皇道:“取自何處?”石姝道:“徂徠山下橋溝村。”

上皇道:“石敢當家的老宅院,對不?”石姝道:“對。”上皇道:“你信嗎?”石姝道:“不信,傳言多了便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真龍天子現身,民女獻上聖泉水,想借此表達一下對上皇的崇敬之情。”

上皇龍顏大悅,道:“呈上來。”劉賢聽聞此言,“撲通”跪下,驚恐地支吾道:“萬……萬歲……”上皇哈哈大笑,道:“朕信得過石姑娘,一位寫得出《山水情》這等曲子的人,能是壞人?朕不信!朕不信!呈上來!”

劉賢舉着盤子渾身顫抖,石姝起身,來到劉賢近前,雙手捧起瓷瓶,走近上皇,將水獻上。上皇接過瓷瓶,旋即喝了幾口,讚歎道:“好水!好水!好水啊!”接着一飲而盡。

劉賢跑過來將空瓶子接了過去。

石姝離開上皇,坐到早已擺好的華箏前,端正身姿,凝望着上皇,纖纖玉指在華箏的弦上飄過,優美動聽的樂音在大殿裡迴旋盪漾着……

上皇聽得如醉如癡,一曲終了,慨嘆道:“善哉,峨峨乎若泰山!善哉!洋洋乎若江河!”

石姝吃了一驚,忙磕頭謝恩。上皇道:“石姝,你爹欲砸濟南府衙門的石敢當碑,你爲什麼阻止?”石姝道:“我與石敢當是本家,情同兄妹,在我的眼裡砸石敢當碑就如同砸石敢當一樣,別人家庭砸我管不了,我們家砸我不同意。”

上皇道:“朕也沒有想到,石敢當碑絆了朕一下,竟惹出這樣一場風波,朕多次想頒一道聖旨,嚴令各地打砸石敢當碑,但就是下了不這個決心。因爲朕知道,這道聖旨一下,天下的人又都爭着立石敢當碑,那得浪費多少銀子啊?可是朕不這麼做,心裡又覺得對不起自已的平魔大將軍。怎麼辦呢?石姝,你能替朕想一個萬全之計嗎?”石姝道:“天意從來高難問!這不是小女子所能解決得了的。”

上皇滿意地點點頭,道:“傳朕的旨意,賜石姝湯沐邑。劉公公,你去安置吧。就用朕的儀仗把石姑娘送到青龍山朕的行宮。”

石姝謝恩。劉賢領旨,連夜把石姝送到青龍山上皇的行宮。

石姝住進上皇的行宮,太監、守衛待之甚恭,儼然如同上皇親臨,石姝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相反心裡卻是更加淒涼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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