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道:“肥遺那廝委實可惡,居然還不相信灑家,灑家看在你們之間清深意長的份上,也不與他計較。青鶴,你聽好了……”青鶴驚恐地說道:“菩薩……青鶴聽着呢……”觀音菩薩道:“泰山地位之尊崇,無出其右,泰山的水自然也是如此。灑家真是不解得很啊!肥遺遍飲天下之水以續命,爲何從末想到泰山的水?真是不可思議!大概肥遺的心思都用到了如何奪天下、做皇帝這上面了。我之所以直到現在才說出這個方子,也是在考驗他,他既已懸崖勒馬,有心向善,我便與他治病是了。”
青鶴嚇得渾身顫抖,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觀音菩薩道:“泰山之巔有一脈清泉,隱於山岩之下,經後石塢流出,世人無人知曉,最是聖潔純真,可謂是天下第一聖水,肥遺自天燭峰下,鑽山飲之,大病便可痊癒!”
觀音菩薩話音剛,肥遺從遠處的樹上倏然落下,疾步來到觀音菩薩面前,木吒、呂洞賓、碧霞元君此時方纔發覺,倶是大吃一驚。
肥遺挨着青鶴跪下,磕頭道:“罪仙肥遺拜見觀音菩薩!”觀音菩薩冷冷一笑道:“肥遺,你到底還算聰明,你帶着你的兩個徒弟來此多時了,你欺灑家不知?”肥遺忙不迭地叩頭道:“菩薩恕罪!菩薩恕罪!”
觀音菩薩道:“明天辰時三刻,是那泉水一年之中最爲聖潔之時,屆時,你務必鑽山飲之,大病可除。萬勿耽擱!”肥遺青鶴忙磕頭謝恩。
觀音菩薩轉身離開,木吒跟着觀音菩薩離開了紫竹林。
呂洞賓、碧霞元君、肥遺、青鶴起身,呂洞賓對着肥遺拱手道:“恭喜左將軍、賀喜左將軍!”肥遺拱手回禮道:“謝謝洞賓、謝謝元君。”青鶴拉着碧霞元君的手道:“謝謝您,元君。”
呂洞賓道:“肥兄,明日我和元君在岱頂恭候你康復歸來。”肥遺道:“好!不見不散。”
四人話別,共同離了紫竹林,各奔東西。
石敢當站在几案前,看着那隻碗,若有所思,石姝走了進來。詫異地盯着那隻碗,旋即明白了,但還是問道:“敢當,這是幹什麼?”石敢當道:“我也不知道。”石姝道:“是吳義士所爲?”石敢當默不作聲。石姝道:“吳義士不回來了?”石敢當道:“不知道。”
石敢當旋即收了箭,看了看碗裡殘存的黑液,道:“姐,你拿個小瓷瓶來,我把這東西封起來。”石姝道:“你不是要去演武場嗎?讓我來吧!”石敢當道:“這東西……你弄我不放心。”石姝垂下眼簾,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讀的書多,知道是什麼,我會小心的,你不用擔心。你辦大事去吧!裝到瓷瓶裡後,我再用蠟封好,我幫你保存着。”聽聞此言,石敢當放心地去了。
石敢當在一個衙役的帶領下,打馬來到了演武場。演武場門口,馬厚生站在黃驃馬前,正翹首以盼,看到石敢當打馬趕來,正欲放聲高喊,石敢當手在馬背上一按,躍起,飛身趕到,兄弟倆擁抱在了一起。
馬厚生千言萬語,正要決堤,石敢當已經開口說話了,石敢當說,馬厚生聽,石敢當說完後,馬厚生面色凝重,打馬疾馳而去。
石敢當進了演武場,衆官兵正在緊張地演練着,六百名官兵,分兩列相向而立,足下一條裝滿糧食的布袋,隨着將官一聲令下,士兵將布袋裡的糧食倒出,然後再裝上,背在背上。
石敢當在石世宇的陪同下,觀看了一會,看到衆兵士演練得異常熟練了,石敢當很高興,命令停止演練。衆官兵見過石敢當,石敢當來到他們中間,大聲道:“各位兄弟辛苦啦!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泰山老奶奶,泰山老奶奶說明天辰時初讓送一千斤糧食到碧霞祠,大家說送不送啊?”衆人齊聲大吼:“送!”
石敢當大喜,道:“聽了大家的喊聲,我就放心啦!對!送!每人二十斤,今天夜裡子時出發!”衆軍士大吼:“謹遵將軍命令,保證完成任務!”
石敢當告別衆軍士,告別石世宇,打馬離開了演武場。
泰安縣衙內,站滿了獵戶,有一百多人。縣官武偉勇和馬厚生站在大堂前,武偉勇大聲吼道:“從現在開始,大家都聽馬厚生的,事成之後,重重有賞,每人賞銀一兩!”馬厚生旋即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老少兄弟爺們,泰山老奶奶託夢給我,說希望泰安的獵戶們,明天天亮之前,在泰山打一些野雞、野兔,天亮之後,老奶奶要在泰山上大宴賓客,大家說,這個忙幫不幫?”
衆人高吼:“幫!幫!幫!”馬厚生道:“好!我們在此共同約定,明早辰時將獵物交到碧霞祠。中不中?”衆人高吼:“中!中!中!”
石敢當回到知府衙門,進了房間,坐下,仔細地思考着明天的行動細節。石姝來了,帶來了一件紅色外套,石敢當接過來,道:“謝謝你,石姝姐。”石姝道:“這件衣服,在你結婚前就做好了,我爹不讓我送給你,說碧霞比我做得好。”石敢當忙道:“一樣好!一樣好!”
石姝道:“昨天看到你的衣服髒了,也破了。回到屋裡便拿出來想給你換上,但一想到還有吳義士只好作罷。吳義士走了,便給你送來了。”石敢當心中十分感激,道:“謝謝姐姐。我晚上出門就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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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姝道:“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石敢當道:“姐姐心靈手巧,怎麼會不合適呢?”石姝告辭,石敢當送至門外,石姝道:“那個東西我幫你收着,你要用就來拿。”石敢當道:“謝謝姐姐。”
這天晚上,濟南知府石世宇置辦了一場豐盛的家宴。石姝擺了七個人的座位,餐具。石世宇、柳金玲、石姝、石敢當坐下之後,石世宇笑道:“你這個姐姐真是聰慧,他每次說話辦事幾乎都能想到別人的心裡去。”指着那三個空位子,“今天如果少了我幹閨女的椅子,我是不高興的。”
石敢當忙道:“叔叔、嬸嬸、姐姐,我替碧霞謝謝你們。”石世宇佯裝一臉的不悅,道:“說這話纔是真的見外啦!”柳金玲盯着石敢當的衣服看着,道:“新衣服,這麼合體,一定是碧霞給你做的嘍。”石敢當道:“是石姝姐姐給我做的。”
柳金玲一臉尷尬,石姝垂下眼簾,漂亮的睫毛在冰清玉潔一般的臉龐上形成了兩道漂亮的彎月。石世宇端起酒杯,笑道:“今天,少說話,少喝酒,多吃菜,等我們家的敢當凱旋歸來,咱們再多喝酒,多說話。咱們那時要好好聽敢當給講一講,他是如何剷除魑魅魍魎的。”石敢當道:“叔叔說得好,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
吃完飯,石姝送石敢當回房,到了石敢當的門前,石姝站住,道:“敢當,我覺得那個吳義君行事詭譎,你要多加小心啊。”石敢當一愣,忙道:“姐,我知道你關心我,放心吧,我和義君兄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多次捨身救我,對於義君兄離去,我心中十分傷感。”
石姝道:“所以,我才勸你小心啊!”石敢當擡頭望着月亮,心裡十分痛苦,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天晚上,上溪湖畔,和吳義君一起飲酒的情景。石姝觸景生情,道:“都說兩個月亮到了一起纔是朋友,可見兩個人要成爲朋友該有多難啊!前些日子,我寫朋友的朋字,突然醒悟,再好的朋友也是兩個人,這就是距離!”
石敢當低下頭,看着石姝,笑道:“姐,謝謝你,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石姝開心地笑了,道:“聽了你這話,我從心裡高興。幾年前,當我聽說你在尋找那個黑衣道士時,我也不停地思考這個問題,那個黑衣道士是誰?一直沒有結果。直到黃家大院那個會變臉的黑衣道士出現後,我才意識到,黑衣道士並不是一個人。今天,我改變了這個想法,如果黑衣道士是同一個人的話,很可能就是吳義君。這個人來得突然,走得蹊蹺。關鍵是,除了他誰有這個能力?再強大的敵人以本來的面目出現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敵人以朋友的面目出現。”
石姝說完這話轉身走了。石敢當萬萬沒想到在石姝姐的心中也有一個黑衣道士,他下意識地決絕地否定了石姝姐的指定。望着石姝姐的背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