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義君出了祈安殿,遠離了風雪蕩纔敢現身,剛一現身,便有一朵彩雲壓了下來,且香氣撲鼻,吳義君正自詫異,一隻纖纖玉手倏然掐住脖子。吳義君正欲反抗,又有一隻玉手點了他的數處穴道,渾身顫慄,動彈不得。
是九頭狐,吳義君欲言又止。九頭狐冷冷一笑,道:“你是誰?”吳義君道:“吳義君。”九頭狐道:“說實話。”吳義君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吳名義君。西牛賀洲靈臺方寸山菩提祖師的徒弟。”
九頭狐道:“你看到了什麼?”吳義君道:“我看到你偷換了魎風魔的藥丸。”九頭狐笑道:“你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你不想活啦?”
吳義君道:“你若想殺我,我說與不說,都難逃一死。再說,我斷定你那樣做是爲了魎風魔好?”九頭狐一臉狐疑,道:“爲什麼?”吳義君道:“首先你是一個好人,其次,你們是師兄妹,斷無相害的道理。”
九頭狐格格地笑起來,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吳義君道:“你看到血淋淋的人頭便心生厭惡,是我親眼所見。再者,我常聽師父提起過你們師兄六人,對你的評價最高。”
九頭狐一臉愕然,道:“我們何來師兄六人?”吳義君道:“魑山、魅水、魍土、魎風、天虎,加上九姑您,不是六個嗎?”九頭狐開心地笑了,道:“對!還有天虎。”吳義君道:“師父說,您師父收了魑魅魍魎做徒弟是個天大的錯誤。將來一旦有變,您九姑若不能出面主持大局,後果不堪設想。”
九頭狐一臉傷感,欲言又止,道:“你是個聰名人,我放你走。”吳義君道:“我追隨石敢當來風雪蕩誅殺你的四師哥,爲何放我?”
九頭狐一臉冷笑,道:“你們根本不是我四師哥的對手,有我在,你們殺得了他嗎?”旋即一揮袍袖,甩在吳義君的前胸上,吳義君穴道頓解,迅疾下墜,及至作法起雲,已不見了九頭狐的影子。
吳義君頗是狼狽,駕起筋斗雲奔秀水湖而去。
吳義君在秀水湖畔見到了石敢當,把風雪蕩的情況告訴給他,石敢當聽後十分不解,道:“依你所言,基本可以斷定殺死魅水魔、魍土魔的那個蒙面人不是九頭狐。”吳義君點頭道:“我也是有意試探她,她表現得十分傷感。看得出,還是有手足之情的。”
石敢當道:“這個九頭狐,真是一個難解之迷。她如果想阻止我們剷除魑魅魍魎,在大汶口、在縣衙,即便不殺死我們,也完全可以打傷我們。義君兄,你認爲九頭狐爲什麼偷換魎風魔的藥丸?”吳義君道:“這個好說,最有可能的是九頭狐把最毒的那味藥換掉了,如此一來不就是在幫我們嗎?這是沒道理的。她明確表態,有她在,她不會讓我們殺掉魎風魔。也許就如你說的那樣,謎底就要揭開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也許我們誰也沒有猜對,也許我們只猜對了一部分。”
石敢當憤然道:“九頭狐,一個妖怪,好大的口氣,你不讓殺魎風魔,我們便殺不得?義君兄,我們偏要殺給她看看!”吳義君道:“兄弟所言極是。”
吳義君掏出瞭然鏡,虔誠地舉起,石敢當忙道:“先除瘟神。”吳義君道:“請問,瘟神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風雪蕩。”吳義君道:“請問,窮奇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秀水灣。”
吳義君大駭,忙縱筋斗雲,落入秀水灣。石敢當拔出鎮天劍,飛快地向秀水灣跑去。
吳義君佇立在秀水灣的上空,側耳傾聽,聽得有幾家傳出哭泣聲,忙循聲落入一戶人家,只見這戶人家的天井之中,一位妙齡女孩赤身祼體,躺在血泊之中,左胸洞開,顯然是窮奇所爲。
吳義君聽得屋中有弱弱的哭泣聲,無暇顧及,縱筋斗雲騰空而起,四下瞭望,只見一團異樣的黃色雲團出了秀水灣向西奔去。吳義君甚覺異樣,不及細想,急忙追趕。就在這時,但見一團烏雲,陡然從天而降,將那團黃色的雲團壓了下去。
吳義君趕到那雲團的上空,向下觀望,只見一個身着黑衣的蒙面道士,正揮掌向窮奇的腦袋拍下,窮奇頓時腦槳碎裂,委頓倒地,現了原形,死翹翹了。
吳義君急忙落下,那黑衣道士早已杳然。
窮奇的身旁有一個妙齡姑娘,和一對兩三歲光景的童男女,這兩個孩子,吳義君認得,正是上次他從窮奇身上奪回來的那倆孩子。他們呆呆地站着渾身,瑟瑟發抖。吳義君料定是窮奇下了毒,一揮袍袖給他們解了毒,那位姑娘放聲大哭,轉身向村裡跑去。
那兩個孩子癱坐在地下,裂嘴大哭。吳義君彎腰抱起,木然地向秀水灣走去。到了村頭,碰到石敢當從村裡跑出來。吳義君道:“黑衣道士將窮奇打死了。”石敢當苦笑了一下,道:“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