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郎參加完石敢當的婚禮,回到家裡,見到牡丹,開口便道:“娘,俺爹什麼時候回來?”牡丹一愣,心痛如焚,強作歡笑,道:“你這孩子,給你說過多少遍了,你爹江南做生意去了。還得兩三年才能回來。”白氏郎道:“做什麼生意?”
牡丹猶豫了一瞬,道:“販賣糧食啊。你爹掙錢養活咱娘倆,還有……掙錢給您娶媳婦啊!”白氏郎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要爹給我娶媳婦,我要爹回家!”牡丹心頭一震,眼睛溫潤了。
白氏郎道:“娘,我爹姓什麼?”牡丹強忍着,眼淚纔沒有流下來,道:“你這傻孩子,你姓白,你爹當然姓白啦!”白氏郎道:“娘,你騙我,我爹不姓白,我爹姓呂,叫呂洞賓。他是位神仙!”牡丹大吃一驚,彎腰抱起白氏郎,道:“我的兒,你可不要亂說啊!”
白氏郎倔強地說道:“我沒有亂說。在將軍府我聽到有人這樣說來。”牡丹道:“氏郎啊,你爹叫白巖,我能騙你嗎?你剛出生不久,你爹經商賠了錢,爲賺錢不得不遠走他鄉……”白氏郎打斷了牡丹的話,道:“娘,你別編啦!你和爹都是天上的神仙……”
牡丹聞聽此言流下眼淚來,知道沒法再隱瞞下去了,哽咽道:“……兒子啊……你說的不錯,你爹是呂洞賓,我和你爹都是天上的神仙,因觸犯了天條,我被貶爲凡人,你爹戴罪立功,依照天庭律例,我們母子是不能和你爹見面的。所以,你不要怪你爹。”白氏郎給牡丹拭去眼淚,道:“娘,我不怪爹!”牡丹笑了,道:“這纔是好孩子。氏郎啊,你要好好學習,成就一番偉業,將來得道成仙,咱們一家人自然就團聚啦!”
白氏郎信誓旦旦道:“好!我聽孃的。好好學習,成就一番偉業,得道成仙,爭取早日見到爹!”牡丹高興地把白氏郎擁在懷中,道:“好兒子,你能這樣想,我真是太高興啦!”
從此,白氏郎在私塾裡認真讀書,回到家裡幫着牡丹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牡丹不放心,悄悄地打聽白氏郎在私塾裡的情況,結果讓她大吃一驚。有調皮孩子開始笑話他,說他是沒爹的孩子,更有甚者直接說呂洞賓就是他爹……白氏郎也不與他們衝突,總是乖巧地躲避着。
牡丹聽了這話,心裡既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孩子這麼小就如此懂事,真是難得,憂的是孩子常被人欺負,怕對孩子影響不好。想起石敢當曾經說過要接白氏郎進城讀書一事來,便動了心思,盼着石敢當早日歸來。
臘月二十二日,鍾碧霞來到白氏郎家,送來了年貨,雞、鴨、魚、肉、酒,樣樣齊全。並告訴牡丹,春節過後就讓白氏郎進泰山書院讀書。牡丹欣喜之餘,面露憂慮。鍾碧霞嫣有不察之理,笑道:“氏郞進城讀書就住在將軍府,學費就由我們出,敢當安排過,姐姐放心就是了。”牡丹感激不盡。
這天,白氏郎放學歸來,告訴牡丹兩個好消息,一是學堂放假了,明天就不用上學去了,二是石陽明天約他上山砍柴去。牡丹道:“家裡有柴,天這麼冷就不要去了吧?”白氏郎低下頭,支吾道:“我……想……去!”
牡丹恍然大悟,笑着撫摸着兒子的頭,道:“你是喜歡和同學們在一起,對嗎?”白氏郎一臉驚喜,道:“我喜歡!”牡丹道:“你喜歡就去吧!明天是竈王爺上天的日子,我要做桌子好菜祭奠祭奠竈王爺,就用你砍的柴,記住不要回來晚了。”白氏郎高興地答應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牡丹給我白氏郎穿上厚棉衣,白氏郎背上揹簍,拎上柴刀,找石陽去了。
白氏郎走後,牡丹便把雞、鴨、鯉魚、豬肘子,洗淨,整好,就等着白氏郎的木柴回來,便升火做飯。
來到人間,牡丹很重視這一天,希望竈王爺去天庭彙報情況時替自己多說幾句好話,特別是給王母娘娘捎個好,盼着王母娘娘不要忘記自己。牡丹認定自已的兒子白氏郎是真龍天子,且深信不疑。用兒子打來的柴給竈王爺做頓盛宴,也算是心意到了。竈王爺焉能不領情?
石陽是石介富的孫子,比白氏郎大一歲,個子卻比白氏郎高一頭。白氏郎的爹是呂洞賓,這個消息就是石陽散佈出去的。石陽生性霸道,素日喜歡捉弄白氏郎。前天晚上,石陽在家講起捉弄白氏郎的趣事來,石介富訓斥了他,告訴他今後不但不能欺負白氏郎,還要保護他。當石介富聽說石陽和同學約好臘月二十三要上山打柴時,便叮囑他一定要叫上白氏郎。石陽撅着嘴答應了。
石介富這樣做自是用心良苦,一來照顧好牡丹母女是石敢當大將軍託付給我他的,二來他料定這白氏郎將來定非池中之物,自已的孫子若能與其從小結下深厚的友誼,還愁沒有個好前程?
石陽領着七八個孩子上山砍柴,看到白氏郎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心道:“爲了你這個沒爹的孩子,我爺爺不知道訓了我多少次啦!你看你那個得瑟樣啊!好!你爹不是神仙嗎?我今兒個就要欺負欺負神仙的兒子!你爹要真是神仙,他應該現身來救你纔是啊!”石陽打定了主意,便開始想壞點子,旋即便有了,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來到半山腰一片平整開闊地帶,石陽道:“太陽這麼好,時間還很早,打柴晚不了。夥計們,咱先玩個遊戲再打柴,怎麼樣?”小夥伴們紛紛響應:“好!好!好!”
石陽詭譎一笑,道:“今天我們玩做‘皇帝’的遊戲,遊戲規則是這樣的,我們一共九個人,每人一個筐是九個筐,我們把筐摞起來,誰摞得最多並且坐上去再下來,筐不倒,誰就是皇帝。無論是誰做了皇帝,我們大傢伙今後都必須聽他的,好不好?”小夥伴們紛紛響應:“好!好!好!”
石陽道:“最後一名呢,就要接受點懲罰了,今天他拾的柴火全部送給第一名,行不行啊?”小夥伴們紛紛贊同:
“行!行!行!”
“好!好!好!”
……
石陽道:“不過呢,我們這個遊戲可不是強迫的,誰當了最後一名也不能回家告狀,覺得不行你可以先退出比賽,誰要是退出比賽誰就是個膽小鬼,今後大家誰也不跟他玩。白氏郎年齡最小,我看你就不要參加了吧。白氏郎不參加比賽,不算退出!今後誰要是欺負白氏郎,就是和我石陽過不去!我石陽的拳頭不答應!”石陽怕白氏郎退出比賽,故意激將他。
白氏郎激動地說道:“做!我很喜歡啊!”其實他的心裡早就打退堂鼓了,但是他害怕從此小夥伴們誰也不和他玩了,所以張嘴就答應了。石陽道:“你那個大將軍叔叔很厲害啊,他一定教過你武功吧?你能跟他學上一手就能穩拿第一,今後你就是我們的皇帝啦!”
白氏郎搖頭道:“沒有,我還小着哩。我叔叔說了,等我長大了一定教我練武。”石陽道:“好啊,等你練好武功教我們兩手。好,我們現在開始。”石陽心裡樂開了花,暗道:“白氏郎啊白氏郎,你的年齡最小,力氣最小,個子最矮,這最後一名肯定是你的了,今天你的柴火我拿定啦!”
小夥伴們開始玩做皇帝的遊戲,每個人自主決定摞上幾個筐,然後爬上去坐好後再下來,只要筐不倒便成功了。
進行了七個人,最好成績是四個筐,石陽第八個出場,他摞了五個筐,晃晃悠悠地上去又晃晃悠悠地下來了。
至此,石陽是第一名,石陽下來後,除了白氏郎,其他的小夥伴都圍住他,紛紛稱頌:
“大哥,這個皇帝就是你的啦!”
“我擁護大哥做我們的皇帝!”
“對!大哥,你就是我們的皇帝!”
石陽笑道:“別別別!別這樣,還沒比完呢,現在只能說我把裡攥的是第二名而不是第一名。”有人不屑地笑道:“他?白氏郎,他不是最後一名誰是最後一名?”
一個小夥伴厲聲道:“白氏郎,輪到你了,你準備摞幾個筐啊?”白氏郎小聲道:“摞三個吧。”小夥伴們立即爆發出一陣轟笑聲。石陽擺手制止住夥伴們的笑聲,道:“你們懂啥啊?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咱們的同學是仙人的後代,理應爭第一纔對啊!”拍着白氏郎的肩膀,“氏郎,多了危險,六個筐就是第一,就摞六個!”
白氏郎不知是計,高興地答應了。他使勁踮着腳尖才摞好了六個筐。
石陽冷笑道:“氏郎,上吧,上去下來,這六個筐如果不倒,這皇帝就是你的了。”旋即石陽衝其他幾個小夥伴使了個眼色,大家圍上前來笑嘻嘻地慫恿着白氏郎向上爬。
“氏郎,上!”
“氏郎,上去下來,你就是我們的皇帝!”
“氏郎,當了皇帝今後我們都聽你的。”
……
白氏郎在一片奉承恭維聲中,繃着臉,慢慢地爬上去了,他穩當當地坐在了六個筐的上面,奇怪的是這六個筐竟然紋絲不動。
白氏郎慢慢地下來,六個筐仍是紋絲不動,當他下到第三個筐時,石陽氣急敗壞,滿臉堆笑,道:“氏郎,小心啊!”與此同時,腳倏然向前伸出,將筐蹬倒了。筐倒了,白氏郎猝不及防,摔趴在地了。白氏郎的臉撲在一塊岩石上,旋即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