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媚兒的糾結懊惱擺在臉上,瞬間將桃木嚇個半死:“秦王殿下,您……您可千萬別……”然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微風起,姚媚兒披散的長髮又多了一縷落在刀背上,本就不長的匕首握在宗政憬的寬大的掌心裡,又被姚媚兒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到部分刀鋒抵在姚媚兒的脖頸上,就在桃木再次開口的瞬間,一縷鮮血沿着刀鋒緩緩滑下,最後撞上刀柄,滴落在姚媚兒淺色的衣服上,瞬間開出一朵豔麗的花。
宗政憬擡頭,淺笑着看向桃木:“桃木先生,你讓,還是不讓?若你下一句話依舊是廢話,那本王只能再輕輕的劃一道了——你放心,本王自然不會當真傷到媚兒,本王會很小很小心,每次只流這麼點血就夠了……”說到這裡,宗政憬又低下頭去,朝姚媚兒眨了眨眼,“媚兒,這種小傷口,你會處理的罷?”
姚媚兒與宗政憬對視片刻,悶聲道:“……會。”
桃木的臉已經黑如鍋底,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覷,不敢再開口阻止。
——開玩笑,攔不住姑娘,姑娘去了蘭州也未必會受傷,但眼下,可是真真切切流着血呢!雖說對他們這些習武之人來說這點血實在算不上什麼,但是……總之……不論攔不攔得住姑娘,他們都已經沒法交差了,但是相比之下……
“好,秦王殿下,算你狠!”桃木大手一揮,“撤路卡!”
衆人毫無猶疑,立刻搬開路卡,讓出道路。
宗政憬的姿勢並沒有改變,他高聲道:“椎葉。”
林子裡立刻傳來一陣樹葉被什麼東西突然穿過的“唰唰”聲,而後,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附近的樹上傳來:“屬下在。”
“你留下,看着他們,三個時辰內,不許他們往蘭州方向去,若是他們動了,你就發信號,”說到這裡,宗政憬看向桃木,“桃木先生,你應該懂本王的意思的吧?”
桃木陰沉着臉從袖中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瘡藥扔給立在馬車前的西雲,催促道:“秦王殿下快請罷,秦王殿下耗得起,姑娘的傷可耗不起——姑娘,屬下奉勸您一句,秦王殿下如此殺伐果斷,實在不是姑娘結伴同行的好選擇。主子有命,若是攔不住姑娘,請姑娘到了蘭州還請告知住處,屆時主子會有安排——可千萬別與秦王殿下同行太久,秦王殿下手中的刀,可隨時都會落到姑娘的脖子上。”
宗政憬從西風手中接過金瘡藥,保持着“劫持”的姿勢退進馬車內。
一關上馬車門,宗政憬便鬆開了姚媚兒,沒了路障,西雲和藍風跳上馬車,駕車起行。桃木等人迫於宗政憬明晃晃的威脅,只在原地目送。
馬車內,姚媚兒將匕首上的血跡擦乾淨,套上匕首鞘隨意扔在一旁,又從宗政憬手中拿過金瘡藥,掏出一塊乾淨的帕子,一把拉過宗政憬滿是血跡的手,輕輕擦拭:“你……”
宗政憬任由姚媚兒替他擦拭血跡,滿臉笑意:“怎麼?媚兒是感動了,還是心疼了?”
——原來,宗政憬劃破的並不是姚媚兒的脖子,而是自己隱在姚媚兒黑髮後面的手指。方纔在頭髮的掩護下宗政憬的手指用力按在匕首的尖峰上,流下的血乍一看彷彿是從姚媚兒脖子流出順着匕首滴下來的,加之桃木關心則亂,根本沒有細看。
姚媚兒輕哼一聲,在帕子接近傷口的時候動作不由自主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嘴上卻沒有鬆口:“媚兒有什麼好感動的?誰知道你是不是不小心劃錯了?”前面演的那麼像,嚇得她真以爲他要在她脖子上劃一刀恐嚇桃木!
宗政憬自幼的那隻手按在胸口,語氣誇張,神情做作:“媚兒,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竟是這樣的人!你竟以爲我會真的劃傷你?你也不要給我處理手上的傷口了,你先給我瞧瞧心裡的傷口罷,那裡面淌的血才真真……哎喲!媚兒,我是傷患!你怎麼還打我呢?”
姚媚兒瞪了宗政憬一眼,打開金瘡藥的瓶塞,開始給宗政憬上藥。
傷口並不深,可見宗政憬還是很小心的,奈何匕首太鋒利,敞口雖然不甚,卻很長,雖然是皮外傷,因是傷在指尖,流的血也是十分可觀。
“劃破一根手指而已,秦王殿下也好意思自稱傷患?”姚媚兒又瞪了宗政憬一眼,“你不是會小心再小心麼?怎麼劃出這樣長一道傷口?”
聽出姚媚兒的刀子嘴豆腐心,宗政憬心裡美得很,說話也開始不着邊際:“若是不多流點血,此刻如何能讓媚兒心疼?”
“誰心疼你了?”姚媚兒從馬車的藥箱裡拿出一卷紗布,將宗政憬受傷的手指纏成一個厚厚的蠶繭才罷休,“這麼點血,有什麼好心疼的。”
宗政憬煞有介事的問道:“唔,那流多少血媚兒纔會心疼?”
“有病!”姚媚兒白了宗政憬一眼,剪斷繃帶,繫了個好看的蝴蝶結,收工,“這結不許偷偷拆掉!”
宗政憬這才注意到手指上的變化,在看到那個打的別樣精緻的蝴蝶結的時候,宗政憬整個人都凌亂了:“……媚兒,我這小小的皮外傷而已,不用纏這麼多紗布吧……何況,這蝴蝶結,也着實……着實……”一個大男人,手指劃傷了,煞有介事拿紗布包起來已經十分矯情了,完了還扎個蝴蝶結,這要是被旁人瞧見了,他還怎麼做人?
宗政憬糾結的表情取悅了姚媚兒,她拍了拍手,高興道:“怎麼了,難道媚兒的蝴蝶結打的不好看?那媚兒再給你打過?哎呀,這紗布是不是纏的太少了?說起來一點都不圓潤呢……”
宗政憬往後退了退,迅速將手縮進寬大的袖子裡:“很是不錯,怎敢再勞動媚兒?”
姚媚兒將金瘡藥、紗布放到藥箱裡,又將藥箱放回馬車的暗格裡,滿意的點了點頭:“哦~那就好~”
姚媚兒拖長的尾音帶着一絲嬌倩,令宗政憬有些心猿意馬,他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姚媚兒殷紅豐滿的雙脣上,然後,輕輕吞了口口水。
姚媚兒見宗政憬忽然愣住了,有些奇怪,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臉瞬間沉了下來:“你往哪裡瞧!方纔你佔我便宜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姚媚兒此言一出,馬車裡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曖昧。
宗政憬靜靜的與姚媚兒對視着,直到姚媚兒覺得有些不自在默默別開了臉,他纔開口說道:“那……媚兒打算如何同我算賬?”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句話,姚媚兒的臉毫無徵兆的紅了。
——如何同他算賬?其實說出方纔那句話,簡直就是第二次被輕薄,但是方纔他那麼無禮的盯着她的……她的嘴脣瞧,她若是不說這話也是不妥……啊啊啊啊,怎麼這麼煩呀!
姚媚兒擡頭,自以爲惡狠狠的橫了宗政憬一眼,卻不知自己雙靨飛紅,媚眼如絲的模樣有多動人:“方纔事出突然,你也未必是……總之,此時不許再提,就這樣罷!”
“我也未必是故意的是麼?”宗政憬傾身上前,湊到姚媚兒跟前,眸光流轉,語氣輕飄,“那……若我是故意的呢?”
姚媚兒不曾想聰明如宗政憬竟會有臺階也不肯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答,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宗政憬。
宗政憬望進姚媚兒微微出神的雙眸中,輕輕笑了:“媚兒,倘若我是故意的,你待如何?”
姚媚兒覺得宗政憬含笑的雙眸裡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吸了進去,她歪了歪腦袋,咬脣道:“宗政憬,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爲什麼只是她叫他名字的聲音就能讓他如此心動呢?
宗政憬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眸中的淺笑已變成了滿滿的渴求,幾乎嚇了姚媚兒一跳。
宗政憬伸出手握住姚媚兒的下顎,在姚媚兒微張的脣上輕啄一下:“媚兒,我親你,是因爲我……”
“是因爲……”姚媚兒側頭,掙開宗政憬的手,垂下眼眸,自欺欺人道,“是因爲你又想捉弄我嗎?”
“捉弄你?”宗政憬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受傷,“我是卑劣到用這種事來捉弄一個女孩兒的人麼?”
姚媚兒擡眸,清澈的雙眸中疑惑與驚奇不停的交織着:“你……”
“我喜歡你呀,媚兒,”宗政憬拉起姚媚兒的手,輕輕握住,“媚兒,我喜歡你,你感覺不出來麼?”
“你……”姚媚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喜歡我?”
宗政憬拉着姚媚兒的手,坐直了身子,凝視着姚媚兒的眼睛,用平靜又飽含真摯的聲音說道:“是,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即便知道不應該,也沒有辦法停止。或許有一天,甚至沒辦法在=再狠下心去利用。哪怕從始至終,他利用她,也絕不會真正傷害到她。
【正文3001字。來思思的嗨閱羣玩兒吧,思思給你們讀媚兒的臺詞聽呀~雖然思思比媚兒的年紀大了那麼……咳咳……歲,不過思思保證,少女音神馬的還是hold的住的,不信?那你來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