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媚兒走到槐木身邊,繼續說道:“如今看來這位朝雲公主大約是師父的祖母或者曾祖母,槐木大哥,媚兒說的不錯罷?至於槐木大哥剛纔說到的傳國玉璽,景朝皇室不曾得到傳國玉璽一事不欲外傳也是常事,因此媚兒所看的《秦史》中並未提到,但對於姚莊的人來說卻不是什麼秘密,畢竟姚氏還指望以師父的血脈和傳國玉璽爲籌碼,成就一場‘復國大業’呢,自然要讓自己人知道這些以增加大家的信心和動力了,既然槐木大哥能順口說出此事,玉璽定是在姚氏手上,否則景朝皇室又何必對姚氏一族出仕如此忌憚,生怕替自己的對手培養勢力呢?”
再次聽到這聲“槐木大哥”,槐木只覺有些毛骨悚然。雖然他已經習慣了主子那種多智近乎妖的聰明程度,但相差無幾的聰慧出現在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身上,而且她還能不着痕跡的放鬆自己的警惕並順利套話……
槐木不自覺的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幾步,與姚媚兒保持距離,滿臉敬畏的望着姚媚兒。
姚媚兒輕笑一聲:“槐木大哥躲那麼遠做什麼?這副表情又是什麼意思?媚兒又不是什麼壞人,槐木大哥既然是師父的屬下,咱們就是一邊的,被媚兒知道這些又有什麼好怕的?”
從保密方面來說確實沒什麼好怕的,可問題是……主子再三叮囑這些複雜紛擾的事決不能讓姑娘知道,以免平添煩惱啊!可他卻在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就把這些吐了個七七八八……
——那就是很可怕了啊啊啊啊啊!!!
“姑娘,您……”半晌,槐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他實在是不敢再多說了!姑娘也忒精明瞭!再說下去,感覺明年清明他都能享受人間祭奠了……
姚媚兒拉着槐木的衣袖將他引到桌邊,按着他坐下,又親自替他斟滿茶,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桌下,單手撐在桌面上,笑道:“槐木大哥,從現在起,媚兒問什麼,你便要答什麼,若是你不知道便也罷了,若是你知道了不肯說,或者說的不是實話,那媚兒可就要對不起槐木大哥咯。”
這滿滿的威脅,聽不出來就真是傻了,槐木放下燙手的茶杯,哀求道:“姑……姑娘,您,你可不要爲難屬下,屬下不能說,真的不能說啊……”
“不能說?”姚媚兒輕笑,“槐木大哥都說了這麼多了,多說一點少說一點又有什麼區別?”
話雖如此,但是……槐木吶吶道:“剛纔……剛纔是姑娘您套話,不是屬下自願說的……”
“哦,”姚媚兒輕輕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笑得十分天真無邪的模樣,“那你說,師父會不會在意你是在什麼情況下將這些是告訴了媚兒?”
“我……”
姚媚兒湊到槐木跟前,用撒嬌的語氣說道:“媚兒看了那麼多話本,最擅長編故事了,槐木大哥給的素材,足夠媚兒添油加醋,假裝知道很多了,若是槐木大哥不肯配合媚兒,那媚兒就寫信將槐木大哥說的和媚兒猜測下添加的全告訴師父,再告訴師父,這都是槐木大哥告訴媚兒的,槐木大哥,你可要想清楚哦……”
事已至此,槐木除了舉手投降別無他法:“別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麼!”他算是看明白了,不論他怎麼掙扎,始終掙脫不出姑娘的手掌心,還不如早些投誠,說不定還能死的好看些……嗚嗚,心裡真是苦啊……“那,姑娘,您可千萬不能告訴主子這些是我說的啊!”
姚媚兒打了個響指:“槐木大哥放心,只要槐木大哥配合媚兒,媚兒也絕不是過河拆橋之人,師父那裡怪罪下來,自有媚兒頂着!”
話雖如此……但主子不好向您撒氣,最後這份罪不還是要由他來扛……槐木有些絕望,他好像進入死衚衕了??早知道今日見禮就讓黃木進來好了!姑娘實在是太可怕了!
姚媚兒一眼看穿了槐木的顧慮,頗爲義氣的拍了拍桌子:“槐木大哥放心,師父瞞了媚兒這樣多的事,要算賬也是媚兒同師父算賬,到時候媚兒自有辦法將槐木大哥摘出來!”
聽到姚媚兒這樣說,槐木眼前一亮:“姑娘,有您這句話屬下就安心了,您問罷!屬下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屬下知道的也有限……”
姚媚兒一臉瞭然:“能說多少便說多少,媚兒不會爲難槐木大哥的。”畢竟是能這樣輕易被她套出話來的人,師父怎麼可能讓他知道太多呢……
槐木一臉感激:“是,是,姑娘說的是。那您到底想問什麼?”
姚媚兒想了想,道:“師父是君氏唯一的血脈,可他卻姓姚,是不是因爲朝雲公主勢單力薄,姚皇后送出來的財寶最後都被姚氏所掌握,迫使公主生下的孩子姓了姚,連帶後面的孩子也都姓了姚?”
槐木想了想,發現自己只有點頭的份,於是點頭道:“是,姑娘猜得不錯。”
姚媚兒繼續問道:“我只聽師父提起過自己的母親尚在人世,卻因爲種種原因不便相見,所以師父的母親是姚氏族人?”
槐木頷首:“是,主子的母親是姚氏族人,父親是朝雲公主與姚家主唯一的兒子。”
姚媚兒的食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按年紀推斷,姚皇后的哥哥應該已經不在人世,而現在能夠理直氣壯利用師父的人……如今姚氏的掌權人是朝雲公主的夫君?”
槐木滿臉驚歎:“姑娘,這您也猜得到?”難怪方纔敢放那種狠話……確實能猜得八九不離十啊……這哪是詢問,明明是確認嘛!!!姑娘和主子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出來的?大家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姚媚兒此時並沒有同槐木客套的心情,她繼續問道:“師父並不想做姚家主所謂復國的籌碼,而姚家主復國也只是爲了一己之利,將來至多讓師父做一個傀儡是不是?師父當初就是因爲這個才逃出來的?不對,光憑那時的師父肯定不可能做到……”
槐木自覺的替姚媚兒解惑:“是夫人暗中相助,主子才能順利逃出來的。夫人以主子爲籌碼,掌握了些許勢力,才能送主子出來,夫人不想主子被家主教壞了。”
“夫人?是師父的母親?你本是師父母親的人?”姚媚兒頓了頓,冷笑道,“看來師父的母親也是想要師父去復國。”否則爲何不與師父一起逃出來,卻還要繼續留在姚家?
槐木第無數次被驚到:“姑娘,這你也猜得出來?!”
槐木驚詫的有些誇張的表情讓姚媚兒忍不住笑出了聲:“媚兒還猜的出來,師父派來保護媚兒的多是師父母親的人,而他帶到姚莊的,都是他後來自己培養的人。”
“姑娘怎麼知道?”槐木凝神細細思索了會兒,表情變得有些黯然,“難道是主子不信任我們?我們雖然是夫人派去保護主子的,但既然我們認了主子,便不會再聽夫人的話了,何況我們一直覺得主子說的對,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君氏大勢已去,姚氏又根本只是想要打着君氏的名頭謀朝篡位罷了,這種顛覆社稷、殃及百姓的缺德事我們是絕對不會做的,沒想到,主子竟然信不過我們……姑娘,你做什麼用桃花酥扔我?”
姚媚兒拍了拍手,除去手上的糕點碎屑,冷哼一聲道:“不扔你扔誰?師父煞費苦心讓你們到媚兒這裡,你居然覺得師父是不信任你們!你這樣辜負師父的心意,用糕點砸你算是客氣了。”
槐木也只是突來的聯想,此時見姚媚兒生氣,他也覺得是自己想岔了,若是主子不信任他們,怎麼可能將姑娘的安危交給他們?“姑娘,是屬下想錯了……”
“哦,想錯了,”姚媚兒忍不住逗槐木,“那你說,你錯哪兒了?”難得來了一個可以讓她暢所欲言又不夠聰明可以沒事兒逗着玩的人,嗯,師父送他來是順便給她找樂子的嗎?槐木大哥真的……真的很好玩唉……
槐木:“我……”他要是知道他也就不會犯錯了……
姚媚兒大發慈悲,爽快道:“之所以不帶你們回姚莊,不過是怕你們夾在舊主與新主之間爲難。你也是混江湖的人,情義二字自是看的很重,雖然你打定主意聽師父的話,但面對師父母親的詰難,你難道不會心裡難過,覺得自己背信棄義?唉,可惜師父這樣爲你着想,你竟會覺得師父是不信任你,難怪師父要發配你來做店小二了……”
槐木被姚媚兒說的慚愧難當,捂臉求饒:“姑娘,您別說了……”您現在這樣子,活脫脫的主子,他真的覺得好害怕……嗚嗚……黃木你敢不敢從外面滾進來!有難同當!!!
【思思:竟然……碼完了……肩膀好酸……你們真的不打算理一理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