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香公主摧完一株花,又找另一株下手,姚媚兒見她只顧自己苦惱着,就打算站在一旁裝背景算了,誰知一偏頭看到領頭的女官正一臉苦楚的望着她。
見姚媚兒注意到自己,那女官立刻往姚媚兒身旁湊了湊,低聲哀求道:“郡主,方纔朵香公主撕扯的是皇后娘娘很喜歡的白雪塔,宮中一共只有十株,還請郡主勸勸朵香公主,莫要再撕扯花枝了,這白雪塔本就嬌貴難養,方纔被她扯完枝葉的那株,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朵香公主畢竟是主子,奴婢們也不好出言相勸,所以還請郡主勸一勸……”
白雪塔姚媚兒倒是知道的,因盛放時瑩白勝雪而得名,是牡丹中極爲名貴的品種,皇后愛牡丹,再正常不過,但是……
姚媚兒真的很不想主動與朵香公主搭話。但是這女官這樣滿臉祈求的望着她,實在讓她很難狠下心來拒絕,何況她與朵香公主一起出來,卻眼睜睜看着朵香公主將炎皇后心愛的牡丹花全部弄了個七零八落,甚至在女官求助是亦無動於衷……估摸着原本沒她什麼事到頭來一半的不是也要落到她頭上。這也是女官方纔的未盡之意罷。她要是看到了還不勸着點,最後這花就等於有一半是被她弄死的。
姚媚兒無聲的嘆了口氣,朝女官點了點頭,而後擡腳往朵香公主走去:“朵香公主,這裡風大,咱們去那邊的亭子裡聊一聊,如何?”
“你要把你的秘訣都告訴我麼?”聽到了姚媚兒的話,朵香公主立即放棄了手邊的牡丹花枝,轉身拉住姚媚兒的手,往四周望了望,很容易便找到了姚媚兒所指的亭子,直接就拉着姚媚兒往亭子裡走,一邊走一邊高興道,“哎呀,那你可要細細同我說,一點點都不能省略知道麼?聽說那個什麼慕大人還是慕公子還是什麼的在新京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你能拿下他,定是使了什麼手段的,你可不許藏私啊!”
姚媚兒:“……”好想……好想甩手就走啊……這說的都是些什麼鬼話啊!喇耶國都是些什麼人啊,朵香公主這樣的,就算長得再漂亮,一開口就能把人氣死好不好!難怪說起喇耶國人,景朝人的評價多半是“野蠻”、“粗魯”、不通禮儀,今日姚媚兒算是見識了,出身尊貴的公主說話尚且如此……如此不講究,底下那些糙漢子……簡直無法想象……也難怪會做出屠殺百姓這樣的事了。
姚媚兒忽然覺得,被姚文遠忽悠,讓朵香公主輕而易舉瞞天過海來了新京,這樣的事發生在喇耶國,實在沒什麼奇怪的。而喇耶國能一直存活至今,纔是個奇蹟。想來想去,大約是景朝這個強大的鄰居對貧瘠廣袤的草原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致,而周邊小國又太過羸弱不堪一擊的緣故吧。
正當姚媚兒無語凝噎的時候,朵香公主已拉着她坐到了亭子裡,早有宮人去傳了茶水和糕點,姚媚兒與朵香公主坐下沒多久,燒着碳的火爐也送了過來,放下四周的竹簾後,亭子一下子就暖和起來。
在姚媚兒屏退衆人,讓宮人們到亭子外邊自找地方取暖等候召喚後,亭子的氛圍終於可以讓她在應對朵香公主的問題時不再那麼拘謹——沒有人能聽到她們說什麼,就能好好說話了。
朵香公主對於茶和糕點都沒什麼興致,她一路拉着姚媚兒的手坐下,到此時依舊沒有鬆開:“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做到的?”
姚媚兒:“……”她與慕慎安之間的“姻緣”,以朵香公主的經歷和大腦回路,恐怕是無法理解的,看來……只能瞎編了。
“雖然容王殿下一直在外帶兵,比新京的貴公子們來的更不拘小節,但容王殿下骨子裡仍舊是新京繁華中長大的衿貴皇子,這一點,公主務必要明白,”姚媚兒從認真“聽講”的朵香公主手中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緩緩送到嘴邊品了品,在朵香公主開口催促之前繼續道,“所以容王殿下喜歡的女子,恐怕更偏向於新京貴女們的模樣,而不是……而不是公主您這般……十分恣意妄爲的女子。”
“那,那你的意思是,容王不可能喜歡上我了? ”朵香公主整張臉都皺成一團,情緒顯然十分不好,但也不似昭陽公主那般一言不合就要人命,只是慢慢趴在桌子上,滿臉沮喪。
看到這樣的朵香公主,姚媚兒忽然有些於心不忍,雖說剛纔被朵香公主十分不恰當的措辭氣了個半死,但姚媚兒也知道朵香公主並非有意,此時見朵香公主十分泄氣的趴在石桌上,姚媚兒覺得自己彷彿說了十分過分的話似的。
“也、也不是這個意思,”姚媚兒認真想了想,道,“但是公主您自然也有您的長處,就像您說的,論騎馬射箭,玲瓏自是遠不及公主,而容王志在沙場,公主這樣的草原兒女,與容王也很是般配。”
“真的嗎?”朵香公主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她坐直了身子,拉住姚媚兒的手,差點將姚媚兒手邊的茶杯打翻,卻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冒失,只是滿臉興奮道,“我真的和容王殿下很般配嗎?”
從極度失落到極度興奮,朵香公主幾乎沒花什麼過度就自然轉變,姚媚兒還沒回過神來,朵香公主似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放開姚媚兒的手,起身繞着石凳在亭子裡轉起圈來。
朵香公主一邊走一邊笑道:“ 我也覺得我與容王纔是天生一對,那些新京的小姐們,見到一隻毛毛蟲都要驚叫半天,容王這樣見慣生死的人,怎麼會喜歡那般無用的女子?而我就不一樣了,我能陪他騎馬射箭,甚至可以陪他上戰場——我的馬上功夫可是很不錯的,草原上很多勇士都不是我的對手呢!”
姚媚兒:“……”那是他們讓着你討你歡心好麼……這麼多年了,這都沒看穿麼……
姚媚兒的腹誹朵香公主自然聽不到,她越說越興奮:“若是我們以後生了孩子,不論是像我還是像他,都能繼承他的志向繼續征戰沙場,還有……”
姚媚兒:“……”孩子……八字都還不知道在哪兒就……就孩子了?朵香公主也實在太……
姚媚兒默默在心裡爲容王燒了一注高香。希望容王殿下不會真的……落到朵香公主的手中罷……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朵香公主自己高興的在那裡說了半天,才發現姚媚兒一直坐着喝茶品糕點,忽然發現了什麼,又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你,你好像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讓那個慕什麼的看上你的?”
對於朵香公主氣死人不償命的說話方式,姚媚兒神奇地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有些適應了,因爲這次她一點都沒有生氣:“不知朵香公主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作‘因人而異’?”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朵香公主有些不耐煩的點了點頭,“但我現在沒空學你們景朝的成語,你能不能爽快些,直接告訴我?若是有用,我將來一定備一份大禮給你,如何?”
姚媚兒的語氣十分平靜:“公主,您既然知道什麼叫‘因人而異’,就應該知道,玲瓏與慕大人之間的緣分,是不能直接套用到容王與公主您身上的。”
或許是姚媚兒一直都表現得極爲淡定,反倒讓朵香公主對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上兩歲的女子的話格外上心,聽到姚媚兒這樣說,朵香公主有些着急了:“那,那你知不知道容王要怎麼樣才能被我拿下?我、我該怎麼做呢?”
姚媚兒眨了眨眼,忽然道:“公主,若是玲瓏知道這些,難道公主就不怕……容王看上玲瓏麼?”
“啊?”沉浸在求知慾中的朵香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姚媚兒已經接下去說了——
“所以,玲瓏確實並不知道容王殿下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子,但是……”姚媚兒的“但是”順利堵住了朵香公主因姚媚兒方纔那句話的尚未來得及發作的不滿,“但是,要讓一個男子中意一個女子,或者說,要讓一個人喜歡另一個,其實是有一個通用的法子。”
姚媚兒只是換了口氣的停頓,便讓正聽到要緊處的朵香公主忍不住開口催促:“到底是什麼,你倒是說呀!”
姚媚兒淡淡道:“自然是‘投其所好’四個字了。”
“投其所好?”朵香公主重複了一遍,“你的意思是……”
“朵香公主既然想要容王殿下喜歡上你,繼而娶你爲妻,自然要讓自己成爲容王喜歡的樣子,”姚媚兒平靜的表情在此時的朵香公主看來竟有幾分高深莫測,“所以,公主,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弄明白,容王殿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不過這一點,玲瓏恐怕幫不上公主的忙了,畢竟玲瓏至今尚未見過容王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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