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反制
沙普通看着手機中他那位搞司法鑑定的朋友傳來的鑑定結果，露出久違的微笑。
三天前，在京沈路的追殺之後，他以做親子鑑定的名義，當着韓剛的面把幾個證物袋交給了一個韓剛叫來的快遞小哥，並當着韓剛的面填寫了地址並付了郵費。
這三天裡尹照京一直在對他步步緊逼。就在今天上午，尹照京終於按耐不住，再次撕開溫情的假面，給他下了最後通牒。限他到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必須找到齊雲升逃跑路線的線索。如果到時他還是找不到，那麼就要對他女兒採取點措施了。
沙普通知道自己時間緊迫，與其把時間花在找齊雲升上，還不如用來證實自己的那個設想。所以在這三天裡，他一直以尋找齊雲升的線索爲由，走訪了那幾個在京沈路之戰中戰死者的朋友。
那個三人幫中僅剩的肌肉女神情落寞，對沙普通的來訪提不起一絲興趣。她的兩個同伴都死了，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如果被割喉的小個子的死還在意料之中，只是被蹬了一腳的那個高大男的死就有點蹊蹺了。戰鬥結束後，她及時趕到了救護點查找，但被人告知她的兩個同伴都已中毒而死。醫護人員按上頭的指示，爲防止毒素擴散，已把她的兩個同伴的屍體處理了。因此她連屍體都沒見到，更別說找人鑑定屍體了。
“其他人有中毒現象嗎？”沙普通問道。
“沒有聽說。我沒有和其他死者的親友交流。而且我問那些醫護人員，他們也沒說清楚中的是什麼毒，當時齊雲升又是怎麼放的毒。我老覺的他們兩人死的不明不白的。我們三人都是自由獵人，不屬於公會，也不是富貴公司聘來的幫手，所以上頭沒人。現在有疑問都沒地方說理去。難道要我和普通老百姓一樣到公會門口拉着橫幅上訪？”肌肉女鬱悶地說道。
這三天裡韓剛一直跟在沙普通左右，沙普通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但他從不干涉沙普通的調查過程。他只是不時地問沙普通親子鑑定結果是否出來了，沙普通一直說沒有。兩人辭別了肌肉女，在回賓館的路上，韓剛又一次問起相同的問題。沙普通被問煩了，眼看前面已經到地方了，終於忍不住反問韓剛：“如果鑑定結果是我和那個女孩根本沒有父女關係，那麼你是否會輕鬆一點？”韓剛愣了一下，然後悵然的搖了搖頭，走了。
**遠遠的看到他們回來了，趁韓剛走開的空兒，他湊了過來，悄聲說道：“我聽說國外現在有一種比狗鼻子還要靈敏上千倍的分辨氣味的機器，我們是不是……”
沙普通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不耐煩地朝對方揮了揮手。**悻悻的走開，到了沙普通看不到的地方後，他回身吐了一口口水，罵了一句：“好心當成驢肝肺！”三人自從到了尹照京這兒，已不復往日親密無間的合作，三人之間的友誼也涉臨崩潰。
沙普通沒工夫敷衍**，是因爲他正在權衡如何才能利用好手中的這份鑑定報告。他斟酌再三，纔想妥了一系列方案，然後他決定開始行動。
他現在手中的這個手機是個老年人專用手機，是他今天在走訪途中，藉口上廁所的時候，揹着韓剛偷一位老人的。他得手後查看了一下手機中的通話記錄，欣喜的發現上次通話時間竟然是一個月前，這說明這個老人很可能平時根本不帶手機或者根本不開機，那他一時半會兒也就發現不了手機丟了。這個手機他能放心的使上一陣了。
在公廁的隔間裡，他從鞋後根裡拿出最後一個他珍藏的備用手機卡，安到這個老人機上，給他朋友發了一條短信。不一會兒，他朋友就將鑑定結果也用短信方式回到這個手機上。他簡短地用短信和朋友交流了一下，讓對方把鑑定報告的複印件上傳到幾個郵箱。
現在，他站在尹照京他們下榻的酒店的大門外，再一次調出這條短信，他朋友的回覆正顯示在手機的屏幕上。他重新看了一遍鑑定結果，他再一次笑了。
剛纔韓剛一直在隨身監視他，但對方並沒有發現和制止他同外界進行了聯繫，這說明他手裡的這個手機及手機卡肯定還不在尹照京的監聽名單上，於是他用這個號碼撥出了它第一個電話。
“您好，請問哪位？有事快說，我正忙着呢。”陸胖子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我沙普通。”
“噢！是老沙呀，怎麼又換號了？這次又是什麼情況？”陸胖子聽到是沙普通，口氣明顯緩和了下來，但聽上去心情仍很迫切。沙普通猜測對方可能正在忙什麼急事。
“我有一個重要情況要向公會的領導反映，我能不能直接和張菲總代理談一下？”
“哎呀，什麼事重要到要和張總直接談嘛？你和我說也是一樣，我也算公會的大人物了。有些事我就能做主。”陸胖子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煩燥。
“這關係到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我必須慎重，所以我……”
“好了！你別說了。我現在就和張總提一下。如果她想和你談，會把電話打到你這個號碼上，如果她沒打，就說明她不感興趣，OK？”陸胖子看來真有急事，心急火燎的說道。
“多謝……”沙普通話音未落，對方已經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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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大約五分鐘，終於等來了一個不顯示號碼的來電。他連忙接了起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我是張菲，你有什麼事要說？”
“張總您好！我是沙普通，我是一個私家偵……”
“我知道你是誰，不要囉嗦！有話直說。”
“我瞭解到尹照京的一些情況，想要和您反映一下，如果可以，我想用這些情報換您手裡的另一個情報。”
“姓尹的想坐我這個位子都想瘋了，這世人皆知。你可不要說是從他家發現了龍袍，他家後院地窖裡藏了盔甲這種老套路的情報來忽悠我。”
“是關於他修煉上的情報。”
“修煉上的……，哈哈哈！了不起！不愧是敢號稱神探的沙普通，果然有兩下子。你是怎麼發現的？你先別說，讓我先猜一下，你看見他修煉的情景了？不可能吧……，等等，你這兩天一直跟着他，你不會是鑑定了他的糞便吧，我猜的對不對？”
沙普通驚的差點把手機掉地上。人家早就知道了！他還上趕着想用人家已經知道的信息換人家的情報呢，這一新情況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這一情況根本就不在他擬定的成套計劃之中，計劃一被打亂，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對不對？說話！”對方見他沒有回答，訓斥道。
沙神探只能低聲回答道：“對！您猜對了！可是張總，即然您知道這事，怎麼會放任……”
“我的事要你來管？是你在管理武俠公會還是我在管理武俠公會？這件事不但是公會的絕對機密，而且可以說它也是國家的最高機密！在任何情況下，你都不能泄露出去。鑑於你前幾天不顧公會命令，有泄露齊雲升行蹤的拙劣前科，我們已不能再信任你了。現在你將做糞便鑑定的機構及人員，都有誰知道鑑定結果，都有哪些手機設備或是否在網上有信息留存等情況一一報上來，我們會派人一一覈實，抹消一切相關痕跡。你本人現在立即到公會報到！如果你敢違抗命令，我的懲罰會比尹照京的嚴酷十倍。”
沙普通聽完張菲這一頓狂噴，不但沒有被她嚇住，反倒清醒了許多。他穩穩的拿定了手機，輕聲說道：“張總，您的要求我可能暫時辦不到。我女兒還在姓尹的手中，您如果能保證現在就救出我女兒，您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可以去。可是如果您保證不了，那別說泄露機密，就算是泄露天機，毀滅地球，只要能救我女兒，我也會特麼試一試的。”
對方可能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翻話，等了一會兒，他才又聽到那個清脆的聲音說道：“以後不要在面前說髒話，知道嗎？”
沙普通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有緩和的餘地，連忙答應道：“是，是，是。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那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你說一下你要的情報。”
“我想要齊雲升現在的位置。”
“這能換回你女兒的命？”
“不能。但再加上這個鑑定結果，我相信我能辦到。”
張菲突然在電話裡輕笑了起來：“好一個神探！你原先是設想用這個鑑定結果從我這兒換來齊雲升的情報，然後再用這兩個情報去夾擊尹照京，左邊一個甜棗，右邊一個大棒，高明！好吧，我成全你。不過我要事先警告你，無論你怎麼用鑑定結果威脅尹照京都行，但你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鑑定結果泄露出去。無論尹照京放不放你女兒，你都不能泄密。也就是說，你可以拿着鑑定結果這把槍嚇嚇他，但你決不能扣扳機。”
“行！我保證不泄露。”
“你先說一下知道這個事的人及範圍，我先找人控制。”
沙普通知道如果自己不先表明態度，張菲肯定不會先說出齊雲升的行蹤。於是他把鑑定機構的朋友及雙方發送短信的過程告訴了張菲，同時他又把幾個電子郵箱的地址及密碼交了出去。他聽到電話對面傳來一片鍵盤聲，想必張菲正在進行確認。
一直等對方操作完畢，他才聽到手機中又傳來聲音：“好了！齊雲升現在東北，應該是在一個叫作營北的小縣城裡。你這樣告訴尹照京就行。辦完這事後，你立即到公會來報到，你的女兒脫身後也交給公會保護吧。你要好自爲之，不光你女兒，你鑑定機構的朋友的安危現在也繫於你手，他也會等着你的好消息的，聽到了嗎？”
“明白了。張總！”沙普通掛了電話，也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哀。就算他跳出了尹照京這個虎穴，最終還是要落入武俠公會這個狼窩。
“這些玩權術的武人真特麼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他一邊向賓館裡走，一邊在心中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