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信
星光輝平時一向是以學者型警員的形象示人。無論在下界的藍星,還是在粉紅星上,他平時攜帶的術符和符器也從不超出警方允許一般工作人員佩帶武器的範圍。
即使在下界得到過“能讓噬靈怪開口招供的人”這一讓人後背發冷的稱號,審案時他也從不親自動手用刑,而是一律交給手下辦理。所以幾乎每個同他相處過的人,都把他歸類於人畜無害的無暴力傾向的靈力者。
正因爲是這樣,他在下班後,遊走在藍星的暗黑地下世界獲取情報時,他這一招掌中鑽不知道陰過多少功成名就的黑道高手,而且至今從沒有失過手。
掌中鑽是星家的家傳絕學,是家主、已定家主繼承人、或排位戰的優勝者可選擇的自保程序之一。它的特點就是能在符力束的尖端形成急速旋轉勁力,有奇高的破防功能。如果純粹從理論上來說,它可以說是無堅不摧的。面對它的進攻,任何目標都不可能保持完好無損,至於最後是否被破防,其實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道理就如同是打磨鑽石。鑽石是目前爲止世界上發現的最堅硬的自然物質,但它在其他物質的高速打磨下,仍然會被磨去一層,被拋出光面。所以任何一種防護,無論是符力性質的,還是實物性質的,在這種強力旋轉打磨之下,都會受損,直至被鑽透。這也是星光輝明知朗天涯身有護甲,還敢於出手的原因之一。
星光輝因爲自幼聰慧,所以被家族內部破格提前植入掌中鑽的種苗,當時他是被當成繼承人的種子選手進行培養的。在暗域內修習刻劃這個程序,既是增加他的自保能力,也是鍛鍊他的毅志力。
後來因爲他自願承擔下界潛伏秘密收集情報的任務,他身具掌中鑽這個攻擊性程序的事,也隨即變成了秘密。此事不但不爲外人所知,即使是星府內部之人,也沒幾人知道。而真正見識過他使出這一招的,都已經是死人了。
但讓星光輝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他竟然失手了。而且更不可思異的是,對方並非是用強悍的防禦手段擋下了他的進攻,比如像月總管已被搜走的那塊頂級符骨,它能發出的超級堅韌的符力屏障,掌中鑽即使想鑽透它,沒十幾個指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但在實戰中,對手怎麼可能任他在那裡不停的鑽。
對方竟然是用更快的速度釋放禁梏符力,直接化解了他的進攻。星光輝自己就是使用禁梏符的行家,當然知道用禁梏符力控制一個人比直接殺掉這個人要難的多。
在他的掌中鑽已經鑽透對方鱗甲,傷及內部程序的情況下,對方竟然還有餘暇留他的活口,這是何等強大的定力!何等微妙的程序操控力,這說明對方無論是戰鬥能力力還是戰鬥經驗都要比他高出一籌。但對方只有二十多歲,這可能嗎?
老朗露出的鱗甲的確把星光輝嚇了一大跳。他之所以敢出手,除了仰仗掌中鑽超強的破防能力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按他原先的設想,對方身上的那身炫麗的過分的鎧甲很可能保護能力非常有限,他覺的那只是個樣子貨。
這種能隱能現的鎧甲有多種可能。有可能是用虛擬實物的符力撐起來唬人的裝逼貨,有可能是像無量劍那樣的隱形符器,往最厲害裡猜想,也不過是暗域的程序外放產生的外化保護層。
但最後一種可能性非常低。因爲體內程序外放不但要靈力者有入幽六階以上的靈力值,而且他從沒聽說過有人會費盡力氣在體內刻劃一套可以外放的程序性保護甲。
但在他的攻擊之下,對方並沒有露出鎧甲,而是露出了一層怪物鱗甲。更不可思異的是,鱗甲外竟然還有一層符器纔會有的保護符力。這就意味着對方的這層甲目前已經顯示出三種功能,一、它會任意變形;二、它不是裝逼貨,它的確是一種外放型程序,而且模式複雜堅韌,抗鑽能力很強,很好的阻礙了他的進攻。三、它同時具備保護程序功能,能像符器一樣放出保護符力。
星光輝從沒見過如此奇葩的防禦手段的集合!但本能反應最能體現事物的本性。他基本上可以確定,只從受攻擊時第一時間閃現的是鱗甲這一點,就可以認定對方是一隻會變形的噬靈怪。但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對方沒有殺掉他,而且也沒有殺掉後來出手的金劍鋒等人,它是想繼續榨取情報?還是……在留口糧!
此時星光輝聽到朗天涯說是誤會,忍不住啞然失笑。
“誤會?呵呵!老朗先生,沒想到怪物也有幽默感,你覺人和噬靈怪之間的這場你死我活的漫長戰爭,只是一場誤會?”
“我特麼不是噬靈怪,也不是那隻守護者。至於我爲什麼會變出鱗甲……,恐怕說來話長。”朗天涯急赤白臉地剛解釋了兩句,突然發現金劍鋒面部肌肉有異常抽動的跡象,像是要高聲喊叫。這傢伙是想向遠處的礦奴們出聲示警!朗天涯一意識到這一點,就急忙加大了對他的禁梏,直接讓他口不能言。
他又看向其他三個被禁梏的人,卻發現這三位似乎也不信他的說詞,他怕他們也突然喊叫,於是趕緊把他們也禁言了。
雙方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他發現他們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肩上的那兩隻怪物爪子上,於是沒辦法,只好接着解釋道:“我這只是一套類似百變甲的東西,只是一層外殼,我的內瓤還是屬於純正的人類的。”
他看這四人仍然不信,他對老木等幾個在旁邊看熱鬧的人說道:“老木,小布,還有你,老馬,你們快來給我做個證,過來證明一下我是人,不是怪。”
然後他又對那幾個被他禁梏的人說道:“爲了顯示我的誠意,也爲了節約符力罩內的靈氣,接下來我會先撤掉禁梏。事先聲明啊,誰也不準喊,誰也不能再動手。如果有人不聽話,我就讓老木給他吃麻藥,麻翻之後扔到樟船長他們那堆躺着還沒醒的人裡,我再另找冷靜的人來商談。”
他說完就撤了禁梏符力。那幾位倒也聽話,沒有輕舉枉動。
“小布,咱倆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你先和他們說。”
接下來小布說了一下他在榮養村外撿到朗天涯的經歷,並且說他一直同朗天涯在一起,幾乎沒有分開,所以他不可能是怪物。老木也說了他是如何把朗天涯帶上船的,老朗又如何一路跟着到了灰星。馬騁則說了他們三人同朗天涯和守護者相遇的過程。證明朗天涯的確不是那個出現過的守護者。
但看上去那幾人顯然並不相信。他們一臉冷漠的聽着老木等人的述說,星光輝更是嘴角上挑,露出嘲諷式的冷笑。朗天涯暗暗叫苦,本來想當扮豬吃虎的老狐狸,套取點情報,沒想到讓人錯認成老虎了。
他覺的剛纔還真不如一上來就坦誠相告,取得衆人的信任呢,現在弄巧成拙,唉,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才能取得大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