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贊同
張道長沒有注意到郭松山對沙普通的示意,他在說完話之後,也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俞錢花身上。但他沒從她身上發現他事先預料的那種包含着不憤、抗爭等內容的怒氣,俞錢花表現的很平靜,她凝視着窗外,似乎正在思索着什麼。
反而是旁邊的薩蔓莎跳將出來,高聲喊道:“你不會是在指控朗先生是個噬靈怪吧?”
“我就是這個意思。而且他是個已經達到具有變形能力的高階噬靈怪!”張道長轉過頭來面對着她微笑說道。
薩蔓莎接着嚷嚷道:“怎麼可能?朗先生如果是怪物變的,他怎麼會斬殺掉五千同類?我知道你肯定會說這是它們的苦肉計,但這場苦肉計花費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點?再說,他也可能是從什麼其他地方學會了怪物的這種無痕切割術,你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吧?”
“遺憾的是,我真能排除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張道朝着薩蔓莎搖了搖頭。“老祖們當年也曾試圖複製出這種程序。即使複製不出來,他們覺的通過研究它的結構,至少可以借鑑一下它程序內的卡位組合方式。但很不幸,他們發現人類根本複製不了這個程序,也無法借鑑它的卡位組合方式。”
“爲什麼?難道它非常複雜,以至於於讓人難以學會?還是說有什麼加密部分,讓人無法破解?”
“都不是!它的結構是挺複雜,也挺龐大,但這難不倒老祖們。它真正讓人無法複製借鑑的原因是,它不是個常態程序,它是個變量程序。”
“變量……?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個程序在發出符力接觸被切割體時,會根據被切割體的材質不同,相應變化不同的符力改變其作用。每遇到一種材質,它就進行一次相應的微調,使切割器具表面形成一層只針對這種被切割體材質的獨特符力層,這個符力層只針對這種材質的特徵,變得異常光滑鋒利,可以將這種材質完美分離,不留一絲痕跡。”
郭松山這時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程序每遇到一種材質,就會變化出一種符力來對付這種材質。對嗎?”
“對!而且不僅僅如此。即使遇到相同的材質,也有厚薄之分,也有密度分佈不均衡的地方,面對這種情況,它也會進行相應的調整。它在面對同一物體的不同材質部分時,也會發出不同的符力。
“它切入一個物體,在剛入刀時,進入中段時、最後切到後部時,都會變化不同的符力。例如這個噬靈怪,劍芒剛切開鱗甲時是一種符力,切入肉體後,劍芒接觸周邊鱗甲的地方仍是原先的符力,但中間接觸肌肉的部分則變成了另一種符力,接觸骨頭的部分則又變成第三種符力,如此類推。只有這樣,它才能如此完美的把一個如此複雜材質的混合體無跡無痕地切割開來。”
王新鋼忍不住說道:“這對我們入微境的武人理解起來有點難。畢竟我們只能看到自己的暗域,還看不到卡位和程序,對符力還沒什麼感覺。張道長的意思是不是說,這種利用程序變化符力的操作很難掌握,以至於老祖們無法模仿?”
張道長笑了。但沒等他說話,郭松山就搶先說道:“不是操作很難掌握的問題,而是根本無法操作。這種程度的操作,不可能是控制內力流量和速度能達到的,只能是對卡位位置的調整才能達到。”
“沒錯!”張道長接過話頭接着說道:“老祖們發現,這個程序的運用需要移動卡位,但是人體暗域內的卡位是不可能隨意移動的,術符和符器中的卡位也不可能隨意移動。這麼說吧,人類所能使用的所有程序都是固定的。所以這個程序只能由噬靈怪使用,任何人類都不可能使用它。”
“你光用嘴說當然是容易,但你有證據證明……”
還沒等薩蔓莎說完,張道長向她伸出手說道:“把你手裡的骨刺給我。”
薩蔓莎把骨刺遞了過去。張道長把骨刺轉交給了保羅,並說道:“你用偵測符力測一下它。”保羅依言開始對骨刺進行偵測。
“有什麼發現嗎?”張道長問道。
保羅仔細感受了一會兒才說道:“它引發的符力回饋是起伏不定的,是個變量,這說明它的內部卡位在不停的變化。”
“這就是你使不了它的原因。”張道長對薩蔓莎說道:“只有噬靈怪能用它們自己的這種活性符器,人類根本無法使用。”
衆人再次沉默了。張道長的話再一次把朗天涯死死釘在了噬靈怪的花名冊上。
“爲什麼人類沒有進化出和噬靈怪那樣的有活動卡位的暗域呢?”保羅喃喃自語道。他是這裡唯一實踐過在暗域刻劃程序的地球人,這十多年來他在培波的指導下在暗域內刻劃了二千多個微型操作程序,深知在暗域內刻劃程序之苦,所以他的話裡透露出了他對噬靈怪這一特殊功能的深深羨慕。
張道長沒有在意保羅的語氣,他耐心解釋道:“我們都知道河道常常會因爲河水的沖刷而改道,所以我們必須經常加固和維護河堤,讓它越結實越好。如果這時種地的農民提出要求,要把河堤做成活動的,這樣他就可以隨時調節河流的走向,澆灌到不同區域的莊稼了。但我們肯定不會同意他的這種要求。
“道理很簡單,因爲水滴石穿,河水的威力太大,天常日久,活動河堤很快會垮掉。所以我們會建議他多修分渠,增設閘門來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把整個河道都修成活動的,危及整個流域的安全。
“暗域程序中的卡位排列就像一條條的河道,而內力就如同在裡面流動的河水。當內力在程序中運行時,會不停的沖刷卡位,所以我們要把‘河道’牢牢地固定在我們的暗域中,纔不會被‘河水’沖垮或出現管涌之類的漏洞。這也是我們可以反覆使用固定程序的原因。
“而噬靈怪的暗域同人類的完全不同,它們的卡位因爲是活動的,所以完全無法固定住任何一種程序。如果你的感覺足夠敏銳,就會發現,它們在戰鬥中發出的符力沒有重樣的,完全是憑感覺行事。
“所以它們沒有程序傳承,也沒有程序文化。這種差異導致人類和怪物的對抗被分爲了三個階段。在初始階段,怪物會利用卡位的靈活性和身體優勢佔據上風。在中間階段,人類會因爲程序文化的傳承和發展扳回劣勢。而到了高級階段,到了老祖和老怪對抗的階段,那就得看兩者的道行了。很難說誰優誰劣。”
“咱們是不是有點歪樓了?話題都跑到哪去了?”薩蔓莎皺着眉頭說道:“張道長,你還沒解釋爲什麼朗先生會斬殺五千只怪物呢!”
“呵呵,至於這件事,也很容易解釋。這麼說吧,噬靈怪種族之間的內部爭鬥不比我們人類內鬥少,而且它們的手段比我們人類更加殘酷。這就像是同類猛獸之間在爭奪領地,爲此它們會爭的你死我活。我猜朗天涯很可能和禁區內的噬靈怪不是一個部族的,所以纔會對它們痛下殺手。唉,這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現象,這說明我們很可能已經被兩撥怪物盯上。”
郭松山這時冷不丁問道:“你的家鄉遇到了幾撥?”
“我來之前是三撥。但我們藍星的表面積比地球大四至五倍,足夠它們分的,人類中的武人力量也足夠強大,並不像地球一樣像塊案板上的肉,所以它們之間還沒到互相殘殺的地步。但弱小的種族肯定會被當成炮灰,被迫衝在第一線。”
衆人聽到他對地球的評價竟然是“案板上的肉”,一下全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亞歷山大小聲嘀咕道:“難怪姓朗的能把那個叫孤寶的噬靈怪馴服的那麼聽話,難怪信度說他能在身體各處發出劍芒,難怪他能很快破解出靈氣槍的程序,難怪他給我取藥瓶的時候這麼輕鬆,原來他是個高階噬靈怪,他暗域中的卡位是活動的,可以任意變幻不同的符力進行測試。”
“我早就在懷疑他的身份了!”俞錢花突然怒氣勃發,大聲說道:“沙先生,我是不是在鬣狗基地的時候就跟你說過,朗天涯很可能是個外星生物,故意變化成齊雲升的樣子來迷惑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