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磕藥
沙普通看到亞歷山大走開前偷偷遞給他一個眼神，意思是記住了他剛纔爲其解釋的這份人情。
沙普通怕朗天涯誤會，於是傾身湊到他耳邊說道：“朗先生，你別看亞歷山大被保羅搞的挺慘，其實保羅對你倒沒什麼惡意。你也沒必要那麼怕他。前兩天我和俞幫主在他軍營裡的時候，他一直對我和俞幫主很客氣，也沒有給俞幫主打針吃藥，還不停的向俞幫主表示很想見你，說是想向你諮詢靈氣槍的問題。”
“我能猜到他的想法。”朗天涯點了點頭。“他是眼饞俞錢花那把靈氣槍的自動充能和飛行能力。你可以設想一下，如果陣列系統每把槍都有了完整的保護程序，擁有了自動充能和獨自的飛行能力，那保羅就用不着老亞他們這些槍架子了。
“如果那此槍都改爲射擊純靈氣彈，他也沒有了補充彈藥的後顧之憂。他自己就可以駕馭着幾千把靈氣槍縱橫天下，來去自由。這意味着他自己就是一支龐大的部隊，對任何他看不順眼的目標進行快速的精確打擊。 wWW¸ TTKΛN¸ C O
“呵呵，那畫面，我替他想想都覺的美的很。現在他已經很厲害了，可是如果到了那時候，你想想他將會厲害成什麼樣子？而且從他對待亞歷山大的態度來看，他應該對武人有點偏見，如果真的的無人能制衡他，他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麼事來。所以我也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合作。”
“你不和他合作就是了，爲什麼會矛盾？”
“我不知道我這次去北極深處是不是真的能把噬靈怪消滅乾淨。不過根據張道長在京城所做的那場演說的說法，地球上的噬靈怪也可能不是直接來自一個怪物星球，而是一羣在宇宙間流浪的競爭失敗者。它們沒有根基，也沒有後援，只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下來到了地球。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的這次行動的確有可能一次性的把怪物全部消滅掉，從此永絕後患。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沒必要把具有飛行能力的保護程序教給保羅他們，省得打破武人階層自然發展的平衡，引發不必要的紛爭。
“目前陣列不是沒有弱點，也不是不可抗衡。比如陣列的這些槍因爲沒有保護程序的保護，很容易被靈氣彈擊毀。如果亞歷山大他們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肯定會想出反制保羅的手段。
“可是如果這次核彈的爆炸不能一次性的把地球上的怪物幹掉，或者它們並不是一羣失敗的流浪者，而是來自一個怪物星球，只是一支先遣隊，我雖然這次把地球上的怪物消滅乾淨了，它們卻從外太空又降下一支隊伍來，繼續肆虐地球。那時候，還真需要有更多的保羅這種手持陣列這樣的利器的人同它們再次進行對抗。
“所以，我如果不跟保羅合作，把保護程序留下來，又怕到時候陣列對付不了這些怪物。唉！我也不知道培波這傢伙是真的不會保護程序的編輯，還是說他對保羅也有所保留。算了，反正我也要掛了，這事輪不到我操心了，還是留給張菲去費心思吧！”
沙普通知道朗天涯這也算是藉此機會說出對付陣列的設想，他仔細的把這番話記在心裡，然後問道：“俞幫主還不知道你就是那個揹着她在大興安嶺山林間穿梭的段或根，她一直認爲你是個僞裝成段或根的樣子的外星人，我回去後要不要和她解釋一下，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
“你說什麼？我在大興安嶺揹着她？”
沙普通沒想到朗天涯竟然不知道俞錢花閉關時變成幼兒的事。他心想都到了這時候了，就別替俞錢花保密了。於是他把俞錢花告訴他的事又轉述給了朗天涯。最後他說道：“俞幫主爲此深受折磨，如果把你還活着的事告訴她，她……”
不用沙普通說，朗天涯當然知道俞錢花當時有多痛苦，因爲他當時就在現場。他直接打斷對方的話：“你千萬不要告訴她。以她那種精神病人才擁有的特殊氣質，聽說我被張菲逼着要去怪物老巢送**，她肯定會犯神精病的。
“她精神病一發作，肯定會想方設法跑到北極去幫我。但她在那裡無論是正趕上核彈爆炸，還是遇到高級怪物，活命的可能性都不大。這對她來說太危險了。就算是她真的找到了我，也不是什麼好事。我一個人活着回來的可能性都不大，如果她這個精神病再摻和進來，那我就特麼死定了。”
朗天涯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武俠小說中才會有的返老還童術，就算他在外星世界的時候，也沒聽小布說過有這種神奇的功法。所以他也就一直沒想到那個小女孩竟然就是俞錢花本人。
他現在回想起當時那個小女孩的種種怪異行爲，一下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他原先還猜測這個小女孩不是她的私生女，就是她親友的孩子。他從俞錢花精神病發作時的表現來推斷，他一直還以爲俞錢花原來有個初戀情人什麼的（應該就是那個私生女的父親），她一犯病就認爲他是在假扮她的初戀情人，是想要套取她身上的秘密。
但他萬萬沒想到，她的這個初戀情人竟然就是他自己。這麼說來，她也可能真的沒有精神病吧？
朗天涯禁不住回憶了一下近期俞錢花的言行，刨去其中彼此間的誤會，仔細品味她的心理狀態，仍然覺的俞錢花近期言行之間有一絲不是正常人的氣息。他想到這裡果斷的搖了搖頭，仍然覺的她還是有點神經病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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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普通對朗天涯連用了五六個精神病評價俞錢花有點摸不着頭腦。他疑惑地看着朗天涯，心想，這一對男女都算是靠譜之人，爲什麼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麼奇葩？
朗天涯似乎看出了沙普通的疑惑，於是問道：“你覺沒覺的俞錢花精神上有點不正……怎麼說呢，有點問題？”
沙普通被問愣了，禁不住回問道：“什麼問題？”
“就是一陣一陣的，很情緒化，怎麼說呢，就是有點喜怒無常的那種感覺？”
沙普通沒明白對方的重點是想說什麼。他剛想再讓對方進一步說明一下，突然看到朗天涯右手指尖上冒出一截寸許光芒，然後在左手上小瓶上一劃，將小瓶底部的尖頭劃掉一小截，然後只見朗天涯一仰脖，把小瓶裡的藥水喝進了體內。
“你幹什麼？”
沙普通第一個念頭，就是覺的朗天涯這是在自殘，他是想借此逃避帶核彈去炸怪物老巢的責任。但接着他就否定了這一判斷。他聽俞錢花說過，這種藥的只能維持一段時間的隔離效果，時間一長，藥效一失，意識自然會同暗域再次溝通，吃藥的武人自然就恢復了實力。朗天涯根本沒法通過服用這種藥物達到逃避任務的目的。
朗天涯沒有說話。他拉着沙普通來到更遠處的一塊岩石後，用極低而快速的聲音說道：“你先別提問，先聽我說。張菲在我體內安裝了一種能竊聽我心思的裝置，我只能通過服用這種藥物暫時脫離她的竊聽。我剛說俞錢花精神不正常只是在轉移我自己的注意力，同時也是在轉移張菲的注意力，只是爲了保證服藥的突然性。
“我想清你幫我做幾件事。我死之後，如果怪物真的被消滅乾淨了，張菲達到了拯救世界的目的，並且很快就放了我的親人，那你就當我什麼也沒有對你說過，你也不用再做什麼。
“畢竟她也是爲了人類的生存，其中也包括我的親人在內。我就算是被她算計了，也特麼認了。至於她會不會把功勞攬到自己身上，會不會向世界說明我在其中的貢獻，這些都無關緊要。
“在這種情況下，你只需要通知一下欠我人情的幾個人，俞錢花、王新鋼、朱豪等等，讓他們幫忙照顧一下我的父母兄長就行了。
“但是如果出現了其他變故，比如張菲目的不純，她根本不是爲了拯救世界，而是爲了她自已的修煉成長，或者她單純的就是想折磨我，或者只是想讓我去死，以解除我找她報復的後患，或者是事後沒有放了我的親人，或者……或者發生了什麼殺人滅口之類的事……
“那就請你偷偷聯繫俞錢花，以你二人的智慧和能力，我想你們倆肯定能夠想辦法找到張菲，務必救出我的親人，或者……或者替他們報仇。拜託了！”說完，他向沙普通深深鞠了一躬。
沙普通一把托住了朗天涯的身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顫聲說道：“段先生不必如此！我欠你良多，一直無以爲報。我在此發誓，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沙普通知道，以他過去出賣過對方的的劣跡，而且女兒還在張菲手上的現實，肯定不是朗天涯託付後事的最好的人選。但朗天涯現在沒有其他選擇，面對屈爲文這個消息販子、邵世航這個張菲陣營的人、亞歷山大這個外國人，朗天涯也只能選擇他來託付後事了。
朗天涯直起身子，慘笑了一下說道：“我這一生真的是很失敗，從始至終任人擺佈。我希望我死之後，你們能搞清楚張菲的真面目。說實話，我是真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麼，是個什麼樣的人？唉，人之將死，情緒難免失控，讓沙先生見笑了。”
“哪裡。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你的，但在我心中，段先生一直是一個有血有肉，富有同情心的真正的英雄人物。我其實一直對你懷着一份敬意的。如果這次的行動真的拯救了這個星球，那功德真是不可限量。”
朗天涯搖了搖頭說道：“什麼狗屁功德。這個世界沒有輪迴，沒有報應，更沒有什麼功德。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宗教裡的宣傳都是騙人的。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因果報應，今世爲什麼不來，非要等到來世？什麼今世德來世報，完全是欺世之言。所以我是不信宗教那一套什麼輪迴轉世之說的。
“我不怕告訴你。這十餘年來，我多次下決心要學壞，想要當一個壞人。但因爲懦弱善良的本性作祟，每當事到臨頭就是下不去手。我是做英雄沒膽量沒氣質，當壞蛋還被那點良心所困擾。呵呵，其實我一直只是徘徊在掙扎求生的邊緣而已。可是沒想到，如今我是欲求苟活也不可得了。”
朗天涯的話噎的沙普通不知說什麼好，於是轉移話題問道：“真的沒有活下來的希望嗎？”
“幾乎沒有可能。定界珠……哦，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五彩珠，它並非什麼無所不能的神器，它也只是個複雜點的用於星際旅行的符器而已。它探知風險並帶着我離開是有個過程的，我不信它能快過核彈的爆炸速度。
“我猜在覈爆面前，它也很難反應得過來。而且根據我的經驗，即使我成功的被它帶着離開了，到了那邊我也會很快被它帶回來的。回來的時候我很可能還是會在爆炸中心出現，最後還是完蛋。
“好了，就談到這兒吧，不要再說機密的事了。我感覺藥效快過去了，我已經快感覺到暗域了。張菲很快就要重新接線了。”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朗天涯突然攤開右手掌，亮出手裡的小瓶。沙普通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但片刻之後，他看到小瓶開始在對方的掌心熔化。慢慢的，其中的玻璃成份被放棄漏掉，最後只剩下兩小點顫顫巍巍的果凍狀的東西，以及一點點金屬物質。接着他看到朗天涯用左手從兜裡掏出一個金屬塊，加熱後朗天涯又把瓶上剩下的那一點金屬摻入其中混合，然後拉成細絲。
接下來的朗天涯的動作更像是在表演一場魔術。只見金屬細絲在空中如同活物般自行穿梭，把那兩點小果凍編在裡面，很快變成了一個戒指。
朗天涯把戒指用符力冷卻之後遞給沙普通，並說道：“替我交給俞錢花，告訴她如果再把這個也捏壞了，那今後她就只能拿着那把靈氣槍當球棒砸人了。”
沙普通伸手接過戒指。
戒指尚溫，金屬絲比頭髮絲還要細，層層鏤空編製成了玫瑰的樣子，銀白色的玫瑰花瓣把兩個淡黃色的小顆粒包在中心。這兩個小顆粒已經凝實，不再像果凍，而是像兩小塊琥珀，光照之下，反射出微黃的光芒，襯托的這朵小小的金屬花朵嬌豔欲滴栩栩如生。
沙普通小心的把戒指收到胸前貼身的口袋中。
二人回到原處，只見亞歷山大正在試穿屈爲文的那套有屏蔽偵測功能的緊身衣。那套衣服鬆緊性能極強，瘦小的屈爲文能穿，高大的亞歷山大也能套得進去。
而邵世航在邊上饒有興趣地看着，並沒有提出異議。看來屈爲文的行爲已經得到了他的默許。
屈爲文細心的爲亞歷山大解釋這套衣物的用法，如何輸入內力就會變得對偵測符力顯形，如何輸入內力又會變成對偵測符力隱形。亞歷山大一一記在心裡。
邵世航見朗天涯過來，於是上前說道：“時間緊迫，你快去接信度吧。記住告訴他，改裝核彈時也要抓緊時間，不要拖延，我怕遲則生變。”
朗天涯點了點頭，環視了衆人一圈，一指他來時卸在地上的一捆噬靈怪骨頭，對屈爲文說道：“這是很好的實驗材料，你幫我拿回去賣掉，扣除佣金後把錢轉給韓剛他們就行。”
說罷，他過去一把抓起一直在玩魔方的孤寶，沖天而起，向西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