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保羅
保羅在他的地下秘密實驗室裡聽到手機震動時，正在製作陣列系統使用的子彈。這種子彈的製作過程非常複雜，對製作者的精神力和細微操作的掌控力都要求很高。所以他根本沒有理會震動不止的手機，而是專心致致的繼續進行手頭的工作。
陣列項目使用的子彈是保羅的朋友瑞特.培波專門爲這個武器系統發明出來的。子彈必須一枚枚地進行手工製作，無法量產，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永遠也無法量產。
子彈製作的過程是這樣的。先是要優選上等的噬靈怪屍體，趁着屍體新鮮，將屍體脊椎兩側的兩條大筋抽出，截取其中最細膩，暗域卡位最豐富的兩段，仔細的按照暗域內部的紋理分割成二百四十等份，先浸泡在特製的藥水中待用。
這種藥水也是瑞特研製的，具體起了什麼作用，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如何製作這種藥水以及如何使用它。
接着他要把二百四十個子彈外殼一一排列好。這種彈體有十公分長，手指粗細，兩頭橢圓，上面有一道道橫向隆起，看上去如同一枚被拉長的蠶繭。它外殼是鈦合金構成，內部有細密的內力合金細絲，完全是金屬結構。
彈殼是由瑞特的妻子曼迪設計的，現在已經實現了機械化批量生產。
等上半個小時，先將浸泡好的小塊筋肉從藥水中取出瀝乾，接着迅速一一放入事先製作好的彈體中。在放的時候要注意將筋肉內的暗域紋理對準彈體內側的四個微小的內力合金觸點。在噬靈怪的筋肉被放入其中後，彈體不再是像一個繭了，它的確就變成了一個繭。
將筋肉全部放入彈體後，保羅要及時地使用一根極細的內力合金針找到這一小塊筋肉的暗域“切入點”，插入其中。理論上講，這塊筋肉的卡位集合應該有一個“入口”和“出口”，在這裡下針才最完美，但保羅可沒本事準確找到這兩個位置，他只能試着尋找一個破壞性小的切入點湊合一下了。
插入針後要立即催動內力，稍稍改變筋肉的內部暗域結構，使內力在彈體的合金絲和筋肉的暗域更好的結合起來，並使內力在這個半封閉的循環中運轉起來。
接下來是最難的部分，當年保羅曾帶着微型高清攝像機把瑞特的實驗過程全部錄製了下來，並在事後進行了反覆研究，才大致搞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那就是當內力在筋肉中達到一定的運轉速度，帶動四周的靈氣進入彈體之後，他要迅速收回自身的內力，快速封裝彈體，以保持靈氣在裡面的自動運轉。
就這樣，一枚完整的實體靈氣彈就作完成了。
可以說這是一枚活生生的子彈。當他第一次看瑞特製作出來的時候，也曾非常驚訝。但在製作了成千上萬枚子彈之後，現在他早就習以爲常了。
瑞特應該還不知道他已經偷偷學會了製作這種子彈。瑞特把他親手製作的子彈都交給了五角大樓，而五角大樓那些人則採取了子彈和槍械分離的制度，把它們藏了起來。
但他們誰也想不到，其實他早就學會了如何製作這種子彈了。
從獵殺到合格的噬靈怪屍體開始算起，到二百四十枚子彈全部製作完成，以他的製作速度，平均下來一枚子彈大約要花十多分鐘。但製作過程還不是最花時間的，真正的難點是找到合格的噬靈怪。
因爲並不是所有的噬靈怪的大筋都能製作這種活性子彈。他常常爲了找到一個合格的噬靈怪在禁區裡遊蕩好幾天。
這兩天，他一直在追蹤一頭巨大的噬靈怪，就在剛纔，他僥倖找到機會殺掉了它。他急匆匆的把它扛出禁區，用事先準備好的強力激光設備割開噬靈怪的厚皮，抽出兩條筋，割下幾塊上好的後腿肉之後，就匆忙趕回地下實驗室開始****。
當他製作到第一百八十三枚的時候，他聽到他的手機震動起來。但他沒有理會，而是繼續****，直到將全部二百四十枚全部做完，他才放下手裡的內力合金針。這時他的手機已經開始響第三遍了。
他接通之後，說了一聲“哈囉！”，接着手機裡就傳來布蘭登參議員焦急的聲音。
“保羅，豪斯恐怕要失控了。剛纔你的老朋友瑞特.培波給我打來電話，逼問我豪斯當年辦的那個案子。看來他已經發現了什麼線索。我實在沒辦法，被迫說出了實情。
“但我相信培波爲了自己付出這麼多年心血研究出的陣列項目，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但我擔心的是豪斯。所以放下培波的電話後，我就給豪斯打電話，想安撫和警告他幾句，讓他最近小心說話。但電話怎麼也打不通。我懷疑豪斯可能已經被人控制了，你看我們是不是找到他，想辦法採取滅口方式……”
“不行！”保羅直接打斷了布蘭登的話。接着他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口氣太硬，於是他放鬆語氣解釋道：“布蘭登，這事我們不知道討論過多少遍了，但我不介意再和你重申一遍。豪斯只是個無辜的普通人，他做爲聯邦探員，偵查得知當年案子的真相完全是他份內的事，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我們反武聯合會的宗旨不就是保護像他這樣恪盡職守的普通人，剷除武人們的威脅和壓迫嗎？我們怎麼能用殺害無辜普通人的方式來掩蓋我曾經做過的事呢，這樣做完全是和我們的理念背道而馳。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也不會同意對豪斯採取任何傷害行爲。”
布蘭登的聲音再次從手機傳來：“可是現在真的很危險。當年豪斯秘密加入咱們反武聯合會，並說出他知道當年案件真相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早晚會壞事。當時我就建議直接幹掉他。可是你就是不同意。因此我纔想辦法讓他以爲自己是反武聯合會的秘密武器，纔算讓他閉上了嘴。
“他其實一直是我們反武聯合會自已身上的定時**。保羅，我覺的你這不是堅持信念，你這是迂腐。要知道，你的過去一旦曝光，你會失去任何一方的信任，會受到來自普通人和武人兩方面的追殺，甚至反武聯合會都要和你劃清界線。
“你現在並不僅僅是你個人，你還肩負着普通人對抗武人勢力的重任，我們的全部希望都在你的身上。犧牲一個豪斯，將來卻能把全部普通人從被剝削被壓迫中拯救出來，這種犧牲完全是值得的！”
保羅沉默了一會兒，纔對着手機說道：“布蘭登，我當年吃那些武人肉的時候，也是像你現在這麼想的。自以爲是在爲世界和平盡力。爲了讓世界更美好，我們可以吃人，可以犧牲豪斯這樣的好人，再下一步呢？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犧牲更多的人，甚至一座城的人，一個州的人？
“原則一旦妥協，那就不是原先的那條原則了。布蘭登，我再也不想回到吃人的那種精神狀態了。而且，我也不想再給別人留下任何可以入侵我思想的破綻了。我這既是爲了咱們反武聯合會好，也是爲了我個人好。”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保羅把製作好的子彈一發一發的排到事先準備好的容器裡，然後仔細地密封加固，最後在容器外面仔細地寫上生產日期。
這種“鮮肉”子彈是有成長期和保質期的，一般過了十天之後，子彈進入成熟期，這時的子彈的威力最大。而六個月之後，子彈的威力就會減半，九個月之後，它們就會失去效力，變成連普通子彈也不如的廢彈。
所以這種子彈的最佳使用期是在製作完成後的十天至六個月這個時期內。
保羅打開身後保險門，提着容器進入門內後，他將容器放入室內的一個裝滿液體的池中。他看了看池中那一排排的容器，再一次計算了一下數量，看了看它們標籤上註明的有效期，然後他轉身走出了保險門，重新把門鎖好。
他將帶回來的怪物迅速剔骨，把肉切塊，把骨敲碎，按藥方加上輔料煉製成藥丸之後，才通過一條密道回到地面。
這條密道直通他的基地辦公室。保羅開門問了一下衛兵有沒有人來找他，得到否定答案後，他又回到辦公室，從保險室內搬出一套猙獰的機架，慢慢擦拭起來。
布蘭登的電話其實並沒有引發他內心的任何波動。外界的干擾對他來說不過是微風拂面，吹過之後就了無痕跡了。
現在的保羅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擺佈的傻小子了，境界的提升，也間接提升了他的思想境界，和考慮問題的深度。
其實他的計劃一直是按照子彈的數量和有效期在進行的。外界的其他因素，在這兩項指標面前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