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告
張道長在看清了郭松山暗域中的卡位數目之後，其實已經再一次決定放棄了以武服人的策略。畢竟二人之間卡位數相差大約有一倍，可能還有着位階上的差距。
但在郭松山傻拉吧唧的問他發現有什麼問題的時候，張道長立刻豪氣頓生。“我到底在怕什麼？此人沒有任何程序和符力的知識，還根本不會運用體內的程序！從小到大，老師們無數次的說過，同一境界內的分階制是一種很不科學的劃分方法，這種劃分方式僅以卡位數和程序數目爲基本標準，人爲的把一個境界劃分爲十個位階，但程序的優劣，對程序的熟稔程度，是否有戰鬥經驗等等因素卻不在考慮之列。所以位階的差距從來不能體現真正武力水平的差距。歷史上低位階的人幹翻了高位階的人的情況比比皆是。別人在沒看見對手的暗域的情況下尚且可以越階戰勝對手，我現在面對着一個透明的暗域，爲什麼不行？”
銀環化爲尖錐如一道細長的閃電擊向郭松山的頸右側。
每個武人因爲卡位和程序分佈的原因，要害都不相同。頸側暗域是張道長找到的一個郭松山的軟肋。郭松山暗域中有五十三個程序，有三十四個程序的內力驅動的加速通道，要經過頸右側的卡位密集區。
張道長無意把尖錐刺入郭松山的明體，他只是想將錐尖化虛，探入郭松山頸側暗域，暫時截斷其內力加速通道，使郭松山體會一下有能力也使不出來的那種無力感，一擊便收，要的就是那種強烈的震懾作用。
“當”的一聲，只見一層有着金屬質感的保護層突然出現在郭松山的脖子表面，把銀環變成的細長尖錐連明體帶暗體全都擋在了外面。
兩人全都錯愕地看着膠着在半空中的尖錐和金屬質感的保護層。張道長禁不住在驚愕中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他剛纔並沒有在郭松山的暗域中發現有盾符程序，而且對方發出的還是金屬盾符力。金屬盾符力是盾符力中最差的一種。它是一種相當原始和粗糙的保護性符力，以剛性過強，脆硬易碎，並因其程序佔用大量卡位且效率低下而著稱。
如果張道長剛纔使出全力，尖錐很可能會一舉擊碎它。但他這一擊只是爲了起到震懾作用，並不想真的傷害對方，所以錐尖塑化的非常綿軟，不僅速度輕緩，而且力道也弱，以致於金屬盾這種垃圾符力盾也擋下了他這一擊。
在藍星系的那個世界，金屬盾程序算是現代的成熟盾符程序的原始淵源之一。但是就算是在古代，金屬盾程序也是一種冷門的防禦性程序，而且十分罕見。
目前粉紅星上出產的盾符裝載的大多是光盾符程序，也有少量是透明盾符或是氣盾符。金屬盾符程序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經被認定爲應該淘汰的程序，被排除在各種版本的應用程序大全的目錄之外。所以，在盾符程序幾千年的發展中，金屬盾程序的源代碼已經被徹底擠出了盾符程序序列。
這也就是張道長的探測程序沒有探測到它的原因，因爲它根本不在探測程序的模板之內，也就不會對探測符力形成反饋。
所以郭松山的暗域內根本不是五十三個程序，而是五十四個！張道長漏查了一個。此時他看到，郭松山暗域中有大片的卡位在閃爍，目測有近十多萬卡。可想而知金屬盾這個破爛程序佔用了多大的資源，但於此同時，郭松山的卡位利用率也不是百分之三十，而是已經到了百分之四十多。
愣了一下之後，兩人突然同時看向對方。郭松山右手一擡，將尖錐一把握在了手中。尖錐在他手中扭動了幾下，只見郭鬆的右手上也泛出與脖子處相似的金屬保護層。郭松山牢牢的把尖錐控制在手中，讓它難以掙脫。
高手之間有些行爲所透露出來的意味是無需用言語來表達的。
郭松山自從小時候感覺到了內力，就沒有停止過與其他人戰鬥或者切磋。在這個過程中他會不自覺地分析對手的動作中所蘊含的意圖，戰鬥越多，遇到的人越多，他的感覺就越敏銳。
他慢慢地發現，他培養出了一種對別人行爲中蘊含的意圖近乎本能的領悟能力。這種能力讓他常常能料敵機先。
就在剛纔張道長髮動尖錐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它的進攻，但尖錐速度太快了，距離他又近，他的意識沒來的及做出反應，幸虧他的暗域主動進行了防禦。
危險解除之後，他才發現，張道長的這一下測試，其中似乎蘊含着一種半真半假的敵意。從尖錐的速度、軌跡、力道等方面分析，他覺的那根尖錐在觸到他的脖子時應該會停下來，不會真的扎進去。但它最前部已化爲無形的部分，卻會稍稍刺入他頸部的暗域，進而掐制住他暗域中內力流動的一條主動脈。
當他脖子上突然冒出一層保護層的時候，他和張道長一樣也被嚇了一跳。他原先從來沒有發現這項能力。他伸手握住尖錐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目的是爲了防止它繼續進攻。因爲他不確定它是否能攻破那種保護層。當他感覺到自己手掌上也覆上了一層金屬質感的薄層，並能把尖錐控制住後，他才放下心來。
張道長用操作符力指揮着尖錐扭動了幾下，發現無法掙脫出郭松山的手掌，於是放棄掙扎，任由它被郭松山握着。
“爲什麼？”郭松山問道。
“因爲對你來說，噬靈怪的攻擊太弱，或者說目前地球上的這些攻擊手段對你來說都太弱，你憑着強化皮膚這樣的低階能力就可以很好的保護自己了。再加上你的這種金屬盾符程序佔用暗域資源太大，啓動一次太費力，同時也跟你們這裡靈氣稀薄有關，所以你一直沒有機會激發出盾符這項能力。”
“原來這種能力叫盾符。不過，你應該知道我問的不是能力的事。我問的是爲什麼我會從你的這次測試中感受到了些許的敵意？”
張道長知道這一次光靠忽悠是躲不過去了。既然郭松山已經從中察覺了他的意圖，再狡辯的話，只能是越抹越黑。搞不好會引發他個人同中國武人團體之間的矛盾，那他就得不償失了。於是他當機立斷，決定把美國人賣了。接下來，他把靈氣槍現世，俞錢花遇襲，美國人對整個事態的欺騙性佈置等等事宜統統告訴了郭松山。
郭松山沉着臉聽着，不自覺的從碳爐上拿起幾串肉吃了起來。剛纔張道長危言聳聽地說那些拔苗助長的事例時，他被嚇的停止了進食，這時聽着聽着，他不自覺的又吃了起來。
郭松山是在前幾天同國內通話詢問武俠公會選舉結果時，才知道俞錢花是他女兒之事的，並知道這事已經在國內外被傳的沸沸揚揚了。
說實話，他一直對此事有疑問。他雖然後宮無數，但每一個和他有過交往的女人他都能記得，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多到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見面了也認不出的地步。他交往過的每一個女人，和她們相處的時間，他都有記憶。他作爲地球境界最高的武人，記憶力豈是普通人可比！
他聽說過俞錢花，但並沒有見過她的真人。聽說她是以孤兒的身份成長起來的，所以她的生日不詳，但郭松山知道她今年是二十一歲。算上十月懷胎的一年就是二十二年前。
郭松山回憶了自己二十二年前的所作所爲，並沒有發現有誰可能是俞錢花的母親。但公會的人又言之鑿鑿，說她的頭髮裡的DNA和他留存的DNA樣本相符，顯然存在直系血緣關係。而且同郭爲峰的DNA也作了對比，可以認定他們之間是兄妹關係。
鐵證如山呀！郭松山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直到他收到公會發來的俞錢花的照片，一看之下，他就停止了懷疑，認定俞錢花的確是他的女兒。因爲她同他的其他的幾個女兒長的很像，尤其是那雙細長的大眼，那就是郭家子女的標誌。當時他是欣喜若狂，“皇天不負有心人，我郭松山耕耘多年，終於生出了一個武人後代！”
現在他聽到有人竟然針對他唯一的寶貝武人閨女痛下殺手，豈能不火冒三丈。但他聽着聽着，又冷靜了下來。他看着張道長那張誠懇的臉，一個疑問從他腦海裡冒了出來。
“這事明顯是我和我閨女佔理，這個外星人爲什麼要幫美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