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指教
朗天涯用的這個手機只給兩個人打過電話,一個是俞錢花,今天早上他爲了賣劍胚給她打過電話求助,於是她通過朱豪給他介紹了一個名叫屈爲文的專業人士。第二個電話打給的就是屈爲文,那是他同屈爲文見面前爲了認人撥了對方的手機。他原以爲這個電話會是屈爲文打來的,目的是說明一下拍賣劍胚的情況,順便索要他的中介費。但朗天涯拿出手機一看,發現卻是俞錢花打來的。
朗天涯走出山洞,使出空間坪,在空中找了個信號較好的地點才停下來接通了電話。
手機裡傳來俞錢花清脆的聲音:“朗老闆,我最近這兩天會很忙,而且過幾天就要南下,很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回京城。如果你近期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請儘快說,不然的話,我怕最近沒時間還你的人情了。”
朗天涯心想:“這個俞幫主還真是個不願意欠別人人情的主!恩怨竟然如此分明,有仇當場就報,沒想到人情也不想拖的太久。”
朗天涯自從在電話裡被張菲親口警告過之後,就暫時打消了尋找父母隱藏地點的打算。他知道自己現在無時無刻不在張菲的監控之下,根本不可能營救出親人。他不知道張菲偷窺他的思想能達到什麼程度,所以他一直極力抑制自己用即時思維考慮這個問題,但在潛意識的深層思想中,他知道只有解決了自己體內深藏的集憶器,才能徹底解放出自己的思想,那時才能仔細的去考慮這個問題。
既然不用再借用俞錢花幫會的力量去尋找親人,他突然想到了俞錢花殺死孫書義時所使用的暗域碰撞術,於是他試探着說道:“俞幫主,我能不能向你請教一下你殺死孫書義的手法?”
對方猶豫了一下,最後仍然同意了他的這個要求,並告訴了他見面的地址。
俞錢花放下手機,開始仔細思索朗天涯提出這個請求的原因以及後果。
俞錢花現在是在董燕的住處。她和王新鋼分手後,就回到了這裡。她先是通過網絡同全國各地的部下開了個會,通報了一下京城的形式,安撫了一下部下因缺錢產生的焦燥情緒。接着她同董燕商量了一下“找不着”的視頻文件的處理情況。既然張道長的煉體術對她內力的提升沒有什麼幫助,那她就想盡快看到這個視頻,看能不能依靠它多解開一些師父留給她的那些遺產,再次提高對內力和暗域的認識。
俞錢花之所以這麼急於提高武力水平,是因爲她想在知道大會的選舉結果之後,將北方的形勢先穩定下來,沒有了後顧之憂,她才能前往南方追討那筆賭場的分紅。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武力是一切物質基礎的最有力的保障。無論她是否是郭松山的女兒,自身的強大才是最可靠的。
她已經預感到,南方的這筆分紅很可能不會很順利的要回來。而郭松山的名聲,也並不能阻止當上公會主席的諸步亮,接下來會依靠公會的大勢蠶食超度幫這樣的民間勢力。況且以郭松山一向偉光正的形象,說不定礙於團結全國武人的大勢,會反過來勸她服從公會的整合。
俞錢花並不是戀棧權勢,而是懷疑被整合之後的超度幫,是否還能作爲她維護受害婦幼羣體權益的工具。對此她並不樂觀。她感覺只要超度被併入公會,幫中的力量肯定會被抽調到其他方面,而那些受害人們,很可能又會重新被人漠視,只好躲回自己封閉的角落裡。
俞錢花很清楚這個朗老闆是個高手,而且很可能是不亞於張道長的高人。但這個人神神秘秘的,有點來歷不清,立場不明。上次她曾主動向對方請教過暗域修行方面的知識,但對方委婉的拒絕了。所以她一直忍着沒有和對方再進行武技方面的交流。這次對方主動提出要共同探討一下內力知識,其實正中她的下懷。她自忖,就對內力和暗域的認識而言,她比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武人知道的都多一些,所以她有信心從雙方的探討中學到些知識,同時也希望能探聽出這個朗老闆的一些底細。
“幫主,我按你的吩咐,成功的截取了前十五天的視頻,整理了一下,大約再過一會兒就處理完了。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我把它轉化成了VR虛擬現實的形式,因爲沒有進行穩定畫面的處理,你看的時候會抖的很厲害,看多了絕對會吐的。所以你看的時候最好抱個痰桶。”
俞錢花來到董燕住處之後才知道,原來“找不着”裡面的視頻文件竟然長達一個半月,是從十一月初她到達山洞中把它安裝在眉心,一直到她從東北迴來之處取出它爲止。她急忙告訴董燕,只要前十五天的就夠了,後面的不用處理了。這就使董燕的處理速度明顯加快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門鈴聲。俞錢花和董燕面面相覷,董燕有點不知所措,搖搖頭說:“我沒點外賣,最近也沒快遞。”
俞錢花一縱身來到防盜門邊,傾聽門外動靜。
她們二人之所以反應這麼大,是因爲她們這套房子受到了很嚴密的保護。房子四周都有監控探頭,而且對面的房子裡有兩個保鏢,二十四小時查看監控,監聽動靜。只要有陌生人接近這裡,他們都會事先打招呼。但現在外面門鈴都響了,保鏢卻沒有發出任何提醒信息。
“我是老朗。”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俞錢花這才放下心來。這時董燕早就躲進了自己的臥室,忙她自己的事去了。俞錢花打開門,看到朗老闆正微笑着站在門外,於是向他招了招手,讓他進來。這時對門的門也被打開了,一個保鏢探出頭來,看到幫主把那個按門鈴的人讓進了屋子,衝着正在關門的幫主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意思是這個傢伙一點動靜沒有就進來了,監控上什麼也沒發現。俞錢花給了對方一個沒問題的手勢,然後關上了門。
“你那些齊雲升的東西都拍賣出去了嗎?”朗天涯看着一屋子狼藉,強忍着沒有皺眉頭,裝作很隨意的問道。
“都拍賣出去了,一共拍了五百多萬。”俞錢花一邊收拾茶几上的零食袋和果皮爪子殼菸頭等垃圾,一邊說道。
朗天涯禁不住肉痛了一下,覺的這些錢本該都是他的纔對。這時他真想問一下俞錢花,關於那個小名叫“蟈蟈”的小女孩的事情。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爲除了齊雲升和小女孩之外,沒人知道齊雲升的東西最後落入了小女孩的手中。他只要張嘴一問,就有暴露身份的可能。只要俞錢花反問一句“你怎麼知道的?”,就能問的他無言以對。
“那還不得給那個拍賣場交上百萬的佣金?”朗天涯在沙發上扒拉出一個地兒,勉強坐了下來。
“佣金?沒有。姓烏的沒敢收我的佣金。”俞錢花拿起茶壺,走向廚房準備清洗一下。
朗天涯牙痛似的“嘶”了一聲,卻沒說什麼。
“怎麼了?”俞錢花在廚房問道。
“那個姓烏的傢伙收了我那個劍坯百分之二十的佣金。有點心疼。”
“哈哈哈,這就是有名氣的好處。你一個藉藉無名之輩,人家爲什麼要免你的佣金?”俞錢花說着,從廚房回來,把茶壺放到朗天涯面前,說道:“泡茶吧!”
朗天涯嘆了口氣,慢騰騰地從懷裡摸出一個紙包,正是早上剩下的那半包茶葉,他愁眉苦臉地把茶葉倒入壺中,遞給了俞錢花。俞錢花笑着接過壺,到熱水器上衝上熱水,然後又遞還給朗天涯。
朗天涯嫌水溫不夠高,信手又給茶壺加了加溫,然後才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推給了在對面席地而坐的俞錢花。
俞錢花不顧茶水還燙,一口喝乾了杯中的茶水,閉眼享受地嘆息了一聲,然後揶揄地笑着說道:“能不能送我點茶葉?”
朗天涯愣了一下。他一直把俞錢花定位爲一個恩怨分明、值得一交的奇女子,怎麼突然張嘴索要起東西來了?這有點不符合他對她的定位。但現在他有求於人,而且是求人家透露自己的看家本事,這讓他一時無法拒絕對方的要求。他不情願地從懷裡掏出六小包茶葉,想了想又收起來一包,然後咬牙把手裡的五包扔到茶几上,假裝豪爽地說道:“我就帶了這麼多,留一包自己喝,其他的全送你了。”
俞錢花哈哈大笑着躺倒在地毯上,一邊笑一邊說道:“我真是很榮幸呀!能讓您這麼破費。不過我並不是想白要,我會付錢的。”她說着從旁邊的一個包裡拿出一摞人民幣,放到茶几上推到朗天涯面前,然後拾起那五包茶葉,接着說道:“一小包是兩壺的量,五包是十壺,一壺一萬塊,一共十萬塊。”
朗天涯大喜,他沒敢推辭,怕對方再收回去,趕緊拿起茶几上的錢揣進了懷裡。他一邊揣錢一邊想,“終於在茶葉上見到現錢了,也不枉我全國各地尋找茶葉時的勞苦奔波。這個俞幫主果然值得一交,真是個講究人!”
俞錢花看到朗天涯揣錢時的樣子又笑了起來,禁不住說道:“你這麼摳門,肯定沒有追上過女孩子吧?”
朗天涯十萬塊入袋,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也沒在乎對方的揶揄口氣,笑着回答道:“就算是吧。”
“你這樣不行的。”俞錢花苦口婆心地教育他,“對上心的女孩你要捨得付出才行,太摳門是追不到女孩的。”
“是嗎?那我還真是要多謝指教了。”
朗天涯說罷在心裡暗自苦笑,心想,“我曾爲一個女孩付出過我的全部,甚至包括生命。現在竟然被人說付出的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