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踩點
六十多個舊符器裝在一起,鼓鼓囊囊的也有一大包。小布把包背在背上,看上去像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小布斜眼看向他的右下方,只見老朗揹着手拖拉着鞋,晃晃悠悠地走着,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
小布看不下去了,埋怨道:“你就不能把鞋提上,拖拉着鞋‘啪、啪’地走多影響形象。”
“村裡那孩子的鞋有點大,提不上。”朗天涯一邊敷衍着小布一邊來回地掃視着兩邊的店鋪和遊人。其實他是在觀察是否有人在注意他們,同時也在留意是否有人跟蹤。
剛纔在制符的過程中,朗天涯曾多次感嘆上手的都是些生活用符,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麼大用處。小布看他邊走邊不停的四處撒摸,以爲他仍在尋找賣禁符的地方,於是忍不住說道:“你就死心吧。這裡不會有人賣戰鬥型術符和符器的。你也不想想,這裡的人誰敢經營這種東西,還想不想在粉紅星上活了?”
“那我吃的那幾枚劍符你是從哪弄到的?”
“那是葉老師早年間搞到的,現在市面上你看到有賣的嗎?”
朗天涯一直想“吃”幾枚盾符、飛行符之類的術符,這對他以後的安全很有好處。但他找了很久,也沒有在地下店鋪找到。最後他只是“吃”了些殘破的舊符及舊符器,而且都是些生活類的,才最終讓他的靈力值達到了二十萬卡。他本來還有機會多“吃”一些的,但他及時的停止了這種拔苗助長的成長方式。因爲這種品質很差的卡位進入暗域後,並不是很穩固,形成的程序使用起來也不是很順暢。編輯在其他重要的程序上也難當大任,靈氣衝擊一大,就可能崩塌,他覺的這樣的卡位不要也罷。
朗天涯看着小布背上的大包,突然想起某些玄幻小說裡的設定,於是問小布:“你們這裡就沒有空間袋之類的東西嗎?就是能將大東西變小,裝在裡面的袋子。”
小布想了想說道:“有啊。你見過的那些客運站的運輸符器、暗域遁符器這不都是將大東西變小嗎?”
“那些只能將靈氣含量高的東西變小,普通物品就不行了吧?”
“普通物品不是不行,而是太難。這需要一個龐大的程序,用頂尖的符骨製造一個精密的容納型符器。沒人會去幹這種無聊的事的。”
朗天涯翻着眼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說道:“你對符力的認識還太膚淺,我覺的沒有你想的那麼難。你就沒聽說過有隨身攜帶型的這種容器嗎?”
“沒聽說過,更沒見過。少數頂尖的有錢人或者貴族們可能有吧?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要是有的話,咱們用它帶點粉紅星的特產,到了藍星之後提價一賣,咱們豈不是就能直接發筆小財,省的兜裡沒錢,心裡就沒着沒落的。而且我眼看着自己這一天的勞動成果就要變成走私商的利潤,還真是有點肉疼。”
“你有了編程的本事在身,到了藍星還愁掙不到錢嗎?再說這個主意不是你出的嗎?你現在又說捨不得了,我看你就是吝嗇,你在你們的世界肯定也是個窮鬼。”
朗天涯苦笑了起來,看來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毛病。“出主意的時候這一包符器不是還沒到手嘛,光嘴上說說有什麼心疼的。但這些東西真的到手了,屬於我們的了,再從我們手裡再往外拿就不一樣了。你不懂我這種過慣苦日子的人的心理。我其實根本不羨慕別人擁有的比我多,也不羨慕別人有什麼好東西。我只是不願浪費而已。”
他說着,一指洞穴兩邊的商家店鋪,接着說道:“這裡有的是好東西,但這都是人家的東西,我一點也不想佔爲已有。在地面上,那些廣廈豪宅,那些空中樓閣,還有那些滿天亂飛的奢華的飛行符器,我看了一點也不羨慕。人家有是人家的,和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但是有一點,你別讓好東西落到了我手裡,到了我手裡我就不想浪費,忍不住想收集起來。這其實不是貪財,我這是節約。好東西從我手裡失去,感覺就像割我的肉一樣疼,你這種習慣了大手大腳的人是不會懂的。”
朗天涯說着,從兜裡掏出符錢一個一個數了起來。這些符錢是賣術符金屬殼和他收到的小費,一共三十二枚,二人在這一天裡吃飯花了六枚。小布這傢伙在吃飯的時候還老點那些死貴死貴的粉紅色蔬菜,朗天涯勸他多點便宜的不含靈氣的綠色蔬菜,這小子還不聽,身爲一個草根,卻不知道節儉,真當自己是皇子皇孫呢?想到這裡,他禁不住瞪了小布一眼,然後把手中的符錢一枚一枚地碼放整齊,又小心的放回了兜裡。
小布用眼角注意到了老朗的動作,他禁不住嘴角含笑,心情也好了起來。他默想着那個在心裡記了十年的地址,仔細察看着洞壁上路標的文字,尋找着最接近那個地址的出口。
朗天涯注意到小布的視線,他順着小布的目光看去,看到牆上如鬼畫符一樣的圖案,他暗暗的提醒自己,等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學習一下這裡的文字,自己在這裡還是個不識字的文盲呢。
“你們組織上給你留的後路是什麼樣的?是找個走私團伙的人接頭,讓他領着你去找偷渡船?還是隻給了你個地址,讓你自己去辦理偷渡的事?”朗天涯問小布。
“好像只是個走私船長的住址。你有什麼想法嗎?”
“咱們倆肯定已經被通緝了。所以到地方之後,咱們不要貿然上門。我會先用靈氣針探測一下里面的動靜。如果沒什麼危險,我會偷偷潛到屋外,偷聽一下里面的人的談話。如果我聽到裡面的人談到了船的位置,下一步我們就先到船附近躲起來,等他們發船時,再出來和他們協商。如果我只是聽到某個一定會登船的人,比如船員或是乘客,我們就跟蹤他,他自然會帶我們找到船的。”
小布想了想,覺的這個方法的確比直接上門穩妥,於是點頭同意。
小布領着朗天涯在在一個出口出了地洞,發現地面上已是晚上了。但這種大城市的夜晚同榮養村那種鄉下地方完全不同。
這裡華燈普照,大大小小的光照符把這裡的夜晚映照的如同白晝。不同於地球的大城市,這裡的天空飛着許多使用飛行符的人和各種飛行符器,他們都開着照明類術符,在天上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如同滿天繁星流動了起來。遠處的空中樓閣也是燈光閃耀,比白天更顯的仙氣繚繞。二人剛從地下上來,看到眼前景象,不由感嘆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天地之別。
“有沒有想過在粉紅星努力奮鬥一下,在這裡擁有一座自己的空中府邸?以你的本事,應該不是不可能。”小布低頭問老朗,老朗這時正在眼色迷離的仰頭看那些空中美景。
“我就不是那種能過這種生活的人。苦逼慣了,習慣了吃差的,用差的,能吃頓熱乎的就滿足了,身上的衣服沒有洞就挺好,根本興不起過這種生活的念頭。說實話,我也從沒覺的這種生活有多好。我能想到最美好的事,就是在榮養村這樣的地方悠然養老,沒有人追殺你,沒有人騙你,沒有人惦記着你身上的東西,天天吃飯、睡覺、發呆,那日子該多美!”
“真到了那一天,你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小布說道。
“是呀!我的家鄉有句老話,說人吶,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人一旦犯起賤來,誰也攔不住。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過上理想中的生活了。結果現在呢,被你小子拖累地被人追殺。還得掙錢買船票,真是人又賤命又苦呀。”
二人說話間到了地方,小布把目標指給朗天涯。那是三百多米外的一套簡單的石屋。這裡房屋的佈局很亂,似乎沒有統一的規劃管理。眼前的這套石屋也是如此,它的四周十來米外胡亂建着其他五套房屋,有的是屋角對着它,有的是用後牆對着它的屋角。但它們之間都保持着足夠的間距,對偷聽來說還是具有一定的難度。
朗天涯指着遠處的一個符器店,吩咐小布在那裡等着,等他察看完了,再回來和他會合。小布走後,他遠遠的圍着目標房屋轉了個大圈,先熟悉了一下地形。在默記住四周的地形之後,朗天涯選擇躲藏的位置在石屋五百多米外,在一個屋角的後面。他先是用劍芒在屋角上開了個小孔,他站在屋角的牆後從小孔裡向外看,視線正好斜對着目標房屋的大門,這樣他就可以一直觀察,不用擔心會被對面的人發現。他又派出兩個靈氣針,讓它們順着他眼裡四周的靈氣浮動,儘量不引發靈氣波動,慢慢的向那個石屋兩側飄去。
靈氣針還沒到地方,石屋的大門突然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裡蹦蹦跳跳地走了出來,接着出來的是個中年婦女,仍然大包小包的帶着許多東西。
從門裡出來的是柳斜陽!只見她高高興興和她的僕人向城中心方向走去,顯然她心情不錯。
朗天涯一邊指揮着靈氣針慢慢上前,一邊琢磨在這裡看到柳斜陽意味着什麼。她是知道了什麼之後來這裡找小布的?還是她也是來協商偷渡事宜的?難道他們要和這個女孩搭一條船偷渡回藍星?這對小布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而且兩撥被追捕的人湊到一起,無形中將暴露的危險加倍了。
朗天涯將這幾個問題存疑,再次把精力放到偵察上面。這時兩根靈氣針已到了屋外,他通過靈氣針感受着屋子四周的靈氣波動。屋子四周應該沒有什麼異常。他又以極慢的速度讓一個靈氣針從窗縫進入了屋內。其實他完全可以將虛化的靈氣針穿牆而入,但這樣操作太刻意了,有引起屋裡人注意的危險。
他通過靈氣針品味着屋裡的靈氣波動,感受到屋裡有三個人,他們的暗域在緩緩地吸收着靈氣,引發的輕微靈氣波動。另一根靈氣針這時也進入了另一間屋內,但他發現那間屋子是空的,於是他操作着這根針進入了下一間房。
從這套房屋的外形和體積來判斷,應該一共有五間房。朗天涯用那根靈氣針查遍了其它四間房,只在一間房內發現了一絲靈氣波動,應該是一個靈力值很低的人在那裡,他懷疑那是個僕人或奴隸。於是他慢慢的把兩根靈氣針都收了回來。而他自己把鞋脫了,把身上的衣服束緊,偷偷地摸了上去。他準備聽一聽屋裡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