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吧....！？？”後方不遠處，淨魔隊的兩個隊長，以及其餘一票幹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幕。
一向嚴厲穩重的總長老師，居然像個孩子一樣，匍匐在那人身前痛哭。
“喂喂喂，寧安你聽到了沒？老師叫那個人，師傅啊？？！她叫那人師傅啊！！”
袁青不可思議的捏着好友的胳膊，使勁旋轉，試圖證明自己是在做夢。
“聽到了...”柳寧安低聲道，看似平靜的他，此時卻雙手緊緊握緊成拳，指甲幾乎要刺入掌心。
“我聽到了...”他再度回答一次。彷彿在強調此時看到的一切，全是真實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了吧....我們玄妙宗一定還有人在！看看！我沒說錯！”袁青情緒逐漸激動起來。
“那可是老師的老師啊！是我們的祖師！肯定比老師還要厲害很多！到時候！那些妖魔，哈哈哈哈！！”
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已經沒有妖魔了。”忽然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場中的魏合溫和看向這邊。
夜晚的月光穿透雲層，此時彷彿一道道聖潔的光柱，散落在這片廣場，包圍着所有見證這一幕的人。
“在這裡，前來圍剿我的妖盟妖魔，已經全部沒有了。”
魏合看着這些用自己性命拼出一絲人族希望的孩子們，心中彷彿有着一絲莫名的地方被觸動了。
“....祖師...難道說！？”袁青渾身一僵，眼神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是啊....”魏合溫和的點頭，“我來了。所以，他們都死了。”
是的，他來了。
所以這荒誕的一切，也是時候結束了。
妖魔，本就只是趁虛而入，不該出現在這片大地上的異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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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曆1841年，4月27日夜。
元月最後一位真武宗師魏合，於旻山城區，正面擊潰妖盟大部分高層勢力。
於此宣告元月大地，屬於妖魔的末日。
5月中旬，月朧淨魔隊開啓全面滅妖行動。
以魏合爲首的淨魔隊高層，在極短時間內，便擊潰了妖盟剩餘的十多次巢穴據點。
近千妖魔慘遭屠殺。
殘餘逃竄者，一部分瘋狂逃離元月，朝着臨洲方向返回。另一部分則逃亡犬族領地方向。
6月，犬妖族首領犬魔，悄然率領所有犬妖，大規模朝臨洲撤離。
大面積傳送移動下，淨魔隊只絞殺了部分犬妖。
7月初，最後一支隱藏妖魔被剿滅。
元月所有妖魔成建制勢力，全面消失。
大地陰雲散去，重複光明。
西部雲茂山脈。
這裡是靠近臨洲的方位，也是元月最荒涼的一片區域之一。
噗！！
大片的黑色枯樹樹枝，被一頭體型碩大的怪物撞開折斷。
那怪物身長十餘米，通體雪白毛髮，赫然是一頭被放大了很多倍的犬妖。
犬妖尖牙上滴落下滴滴紫色毒液，毒液將下方的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洞。
它隨意一巴掌，就能結合妖力，砸碎任何阻擋之物。
可此時它卻彷彿被什麼東西追趕一般，瘋狂的驚恐朝前狂奔，慌不擇路。
“還要逃麼？”
遠遠的，一個聲音傳遞過來，語氣平靜彷彿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犬妖聽到聲響，更加恐懼，龐大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唰！
豁然，一道黑色人影憑空瞬移一般，出現在犬妖正前方。擋住去路。
猝不及防下，犬妖合身整個朝前衝撞上去。
嘭！
巨大聲響中，它整個身體憑空彷彿撞上了一層透明的無形屏障。
犬妖哀鳴一聲，滾倒在地。身上的重傷此時再也壓制不住，張口就是一口暗紅污血噴出。
來人腳尖一點，輕飄飄的落在他頭部一旁。
“爲什麼要逃？我沒有要殺掉你的意思。”
此時這人才露出面孔。
居然就是之前纔在旻山，解決了妖盟大部分力量的魏合。
那樣的陣容，居然就是元月元月最大的場面，也是妖魔們能夠糾集起來的最強陣仗。
這讓魏合有些失望。
時間纔過去三十多年，一切就變化如此巨大。
那若是再過去上百年，是不是就什麼都不剩了？
“換個樣子，方便說話。”魏合拍了拍面前倒地的犬妖。
一陣白光頓時炸開，巨大犬妖迅速縮小，恢復成人形，變成一個面容俊美，年紀二十幾歲的白髮男子。
“我什麼說的也沒！你殺了我吧！”犬妖男子厲聲道。
“沒想到妖魔中，也會有你這般個體存在。”魏合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略微有些感嘆看着對方。
眼前這頭犬妖，是被犬族放棄留下來的犬魔直系血脈子嗣——種獰。
種獰修爲，已經達到了大妖魔層次。
但它卻是妖魔中的一個異類。
這頭血脈高貴的犬妖，完全不吃人肉。
他曾經剛來元月時，便和這裡的一名女子相知相戀，之後女子卻被其餘妖魔獵殺吃掉。
他爲了報仇，殺掉了吃人的那些妖魔，於是便獨自一個躲到了深山，脫離了本族。並立下了終生不吃人的誓言。
之後也因爲這個誓言，他漸漸和其餘妖魔產生間隙，也逐漸和一些人類，慢慢親近。
這一次，犬族撤離，魏合正要對剩餘的犬族老弱病殘下毒手，卻被他突然冒出來阻止。
結果就是，他被重傷逃遁，魏合也沒有再繼續下手，而是換了個方式，將這些犬妖變成實驗材料，臨時活養起來。
反正根據研究，妖魔不吃人也能活。
只是因爲他們吃人能更快的迅速提升實力。所以纔會有那麼多妖魔瘋狂吃人。
“妖魔只是一個羣體，裡面什麼樣都有！我這種自然也不例外。”種獰反駁道。“你當真不殺我？”
他雖然不怕死，但能不死自然最好。
至於剛剛渾身發顫，那只是因爲跑動起來血氣比較重，自己在血管裡上下亂抖，和他無關。
“當然。”魏合平和道。
他不是虛僞，而是真的沒打算殺掉眼前這個稀有品種。
“我找了不少妖魔，可惜，他們知道的都有限。所以，我需要你來告訴我，關於妖魔本部臨洲的事。一些更深層的隱秘。”
魏合知道，如今的元月只是因爲自己在獨身支撐，一旦自己離開，元月又會被打回原形。
而他所擅長的真勁真血，如今也沒有了更好的環境。
所以，他一邊在研究純血武道，爲弟子打開新的路。一邊開始從妖魔口中，打聽關於臨洲的事。
如果可以的話，他打算過去一勞永逸，徹底解決麻煩。
但實際上，抓了這麼多妖魔，審問了這麼多個體，他漸漸對臨洲，也有了一些基礎認知。
那個地方，怕是沒那麼簡單。
“臨洲...那就是個物競天擇，妖魔吃妖魔的地方，沒什麼好說的。”種獰自從出來後，就沒想過再回去。
對比起元月，臨洲簡直就是地獄。
那裡到處充斥着最濃烈的虛霧，地面甚至有無數虛霧的源頭，虛海。
各種各樣的妖魔匯聚在那裡，因虛霧而生，但也一直被限制在那裡。
若非最近虛霧擴散，蔓延到其餘區域，他們也沒辦法四處分散，離開臨洲。
“臨洲到底是什麼樣的？能直觀一點描述麼？”魏合詢問道。
“你保證不殺我！？”種獰還是有點擔心。他不是怕死，只是最討厭不講信用之人。
“只要你配合，我不殺你。”魏合笑了。
種獰被他笑得有點掛不住臉，於是趕緊開始對臨洲的介紹。
“我們臨洲，從很多年以前，就一直被龐大的虛霧包圍。
臨洲的中心，有着一片巨大湖泊，我們稱它叫虛海，那也是無數虛霧的源頭。
而在虛海附近，有很多很多的妖魔，按照族羣，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城池。
其中最強的，便是鹿妖，虎族，羊族。
在那裡，這三個大族經常會對其餘妖族劫掠和壓榨，吞噬其餘族羣妖魔的血肉，只是最簡單的基礎。還有很多各式各樣的壓榨方法。反正在那裡，弱小就是原罪，就會受到壓迫。
而且，在臨洲，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虛海中的虛妖，出來劫掠周圍城池。所以大部分中小妖族只能依附於三大族，才能在虛妖的侵蝕下自保活下來。”
種獰要不是被逼問起這些，他壓根就不想回憶在臨洲的生活。
“虛海，虛妖？”魏合雙目一眯。他隱隱有些聯想，但思路卻還不清晰。
“你說，虛霧的根源，是虛海？那虛海，難道也存在於真界深處？”
“是的。虛海本身的源頭，就是真界深處。其實你們這裡翻譯過來叫真界，我們那裡原本叫虛界。”
種獰頓了頓，又吐了口血，坐起身，手上亮起妖力，在自己胸腹處運用妖術療傷。
“虛界按照我們那的記錄，分爲九層。虛海的水源，據說是來自於第六層以上。”
“這麼說，真界深處，也是有更強的妖魔了？”魏合再度問。
“是的。我們只是妖魔最外層的部分。之後是虛海里的虛妖，然後更深一層，每一層都有獨有的特殊妖魔。
當然，說是妖魔，但那只是我們探索後，對其的劃分歸類。
實際上，真正能定義爲妖魔的，只有我們生活在現實的這些族羣。真界裡的那些，都被我們規定爲虛妖。”
種獰果然和其餘的妖魔不同，身爲頂尖千年大妖的直系血脈後裔。
他口中的內容，和之前的蛇姬相比，也要多出很多幹貨。
“這麼說，虛妖數量很多？”魏合漸漸皺眉起來。
“很多，非常多。而且需要沒有智慧，它們只有基礎的掠食本能。所以我們並不承認它們也是妖魔。”種獰回答。
“不過...”說到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關鍵。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說得好，我不光不殺你，還可以放任你在這裡生活，不趕你。”魏合鼓勵道。
“額...說起來，我們臨洲和元月，本來之間是有很多遍佈虛妖的虛界縫隙。要想經過那裡，就算是大妖魔，也得九死一生才能過來。過來後還要面對幾乎必死的真氣。
只是三十多年前，不知道怎麼的，虛妖的數量在極短時間減少了九成。然後兩洲間的縫隙也少了很多，安全了很多。
後來，我們就發現，這邊的真氣居然全部消失了.....所以我們當時的高層也在懷疑....”
“懷疑什麼？”魏合面色平靜，但心頭卻已經緩緩提起。
“懷疑，真氣和虛霧，可能是在真界的更深處發生了大規模衝突。
真氣失敗了，虛霧也受損嚴重。所以....”
魏合默然。
其實他也有過類似的推測。
當年那些神秘強大的真獸們，紛紛從更深處浮上來，然後死掉，那樣的情景，就讓他心中猜測。
“其實最近這些年，我們發現虛霧的濃度，也在逐年降低。所以我們這些弱小族羣，纔會被半驅逐半自願的離開臨洲，換地方求存。”種獰繼續道。
“虛霧也在減弱？？”魏合聞言也是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