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下午,蕭塵終於來到了中土以西之境的帝王州,帝王州乃是從上古時期傳承下來,昔日乃是皇宮所在,中間因兵燹之災而被毀了好幾次,後來又幾經重建,直到三千多年前那次仙魔亂世,帝王州才徹底廢棄了帝制,將城東區的皇宮改爲了城主府。
也正因此,帝王州如今也叫做帝州城,不過時至今日,城中區依然屹立着一座百丈高的石像,相傳是昔日建立帝王州的一位古代帝王。
整個帝王州廣闊無垠,四面皆有護城河,城內共有一萬三千多處防禦劍陣,若是這一萬三千多處的劍陣同時發動,便是洞墟境的高手,也未必攻得進來,遠非之前蕭塵所經過的江州城可比。
這樣一座規模宏大的古帝城,幾乎相當於東大陸半個小修真國了,只是如今帝王州早已廢棄帝制,只有一代代的城主,而這一代的城主,名叫江御天,也已有着化神修爲。
此刻,在東城區的城主府內,只見處處雕欄玉砌,建築頗是恢弘大氣,帝王州的城主府,自然有着昔日皇宮的幾分影子。
此時在大殿上,只見整個大殿金碧輝煌,而在殿首之上,那裡坐着一個身穿紅袍的白髮中年,兩邊站着侍女,靜靜不語,至於下面殿上,兩邊則似站着文武百官一樣,大約有着數十人,此時都低着頭默默不語。
那殿首上面的白髮中年也緊鎖着眉頭,臉上充滿了憂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帝王州的城主,江御天。
過了許久,才見那左邊殿上站出來一個身穿紫衣的白髮老者,說道:“太始道門現在不僅借了城中區,開設那論劍會,現在還要我們協助擒拿那蕭一塵,萬一三天後,那蕭一塵當真來了,以城主之見,我們該當如何?”
“我怎知如何!”
江御天衣袖一拂,臉上十分不悅,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下面衆人,指着殿外道:“那蕭一塵是誰你們不知道嗎?他師父是玄青七尊之一的妙音仙子,他師祖是玄青門的掌門青玄真人,誰敢去惹他?你們敢去嗎?”
聽聞此言,兩邊殿上的人都低着頭,沉默不語,當初連天門都拿不下此人,他們更是避之猶恐不及,哪裡還敢去招惹這麼一個人?
“哼!”
江御天一拂衣袖,又坐了回去,難怪他這些天心情如此不悅,原本以爲帝王州遠離仙元中土的繁華之地,便能遠離那些世間紛擾,正也好,魔也好,都與他們帝王州無關,哪成想這太始道門卻又找上門來,偏偏拉着他們往這無底漩渦裡卷。
江御天實在不想帶着帝王州陷入仙元五域各派的明爭暗鬥裡面,可眼下,確實是進退兩難,既不願意得罪了太始道門,更不願意招惹了蕭塵。
但這些天,帝王州已經來了不少修真之士,有仙元五域各門各派的人,也有云遊四方的散人,均是爲太始道門上個月開設的“論劍會”而來。
殿上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又聽剛剛那個紫衣老者說道:“此事既然已經超出我等掌控範圍,那要不然……去請四位太長老吧。”
“四位太長老……”
江御天微微凝了凝神,四位太長老修爲高深莫測,遠在他之上,可是眼下,卻有些難辦,說道:“四位太長老已有百年不出,他們在靜心參悟長生之謎,只怕此時,不宜去打擾……”
修煉之人蔘悟長生之謎,那便多半是在參悟羽化成仙,可是凡人修仙已比登天難,成仙又豈是當真那麼容易的?
此時在帝王州的城上空,只見白雲渺渺,中間有着懸浮島嶼若隱若現,這些懸在半天上的島嶼,均是帝王州的防禦靈陣,而在那萬里層雲之上,已是極爲寒冷,雲層裡凝聚了冰晶,但在雲深之處,竟見一座懸浮島嶼,那島上繁花似錦,芳草萋萋,恍如邈邈仙境一般。
這裡是凡人所看不見的,更上不來的,只見島上亭臺樓閣若隱若現,宛若仙宮玉闕,別是一番雅緻。
而此時在一座亭子裡,有四名白鬚老者凝坐於亭中,四人身上仙氣邈邈,當真有如那天上的神仙一般。
他們正是帝王州的四位太長老,帝王州如今能立於這仙魔亂世當中,又豈能當真沒有高手坐鎮?
只是四位太長老早已堪破紅塵世事,一心只爲成仙,若非遇上帝王州生死存亡,他們四人是不會下去的。
而這一次,太始道門的人來到帝王州,儘管他們四人已經不問世事,但這件事,他們心中卻是清楚得很。
“此子……進來了。”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青衣的老者忽然睜開了眼,另外三人也一下睜開了眼,四人彼此對視不語,顯然剛剛青衣老者口中的人,指的便是蕭塵。
如今他們四人雖然不理世事,但州里來了什麼人,心中卻是清楚得很。
過了一會兒,青衣老者纔開口道:“只要他不把帝王州弄個天翻地覆,便由他去吧。”
顯然這句話裡,更多的是帶着一種無奈,另外三人聽後,也都點了點頭,即便修爲高如他們四人,也並非說,對他們而言這世上就再無任何忌憚,正如方纔在下面江御天所言,縱然不忌憚蕭塵本人,也要忌憚玄青妙音仙子幾分。
此時在南城區,蕭塵纔剛剛進入城中不久,就感應到了一道神識從他身上掠過,他自身的神識也十分敏銳,自然能夠察覺這道從他身邊一閃即逝的神識,是來自於那萬里層雲的高空上。
而他的神識,卻無法探入那等高空之上,似是被一層禁制所阻,此時他停了下來,向那高空望去,唯見層雲渺渺,不見仙人蹤影,心想這帝王州原來也是藏龍臥虎,剛剛那一道神識的主人,想必修爲絕不會在他之下。
正自他凝神之際,前面忽然響起一個笑呵呵的聲音:“這位公子,要住店嗎?這兩天帝王州來了不少人,再晚點,可就沒有房間了。”
蕭塵回過神來,原來卻是走到了一間酒樓客棧外面,一名酒樓的小夥計,正在朝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