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芳華如夢,可奈何

似是因爲接連動用靈力,花未央已是有些虛弱,往後倒了下去,而那下邊,卻是百丈高空。

蕭塵一瞬間回過身將她抱住了,看着她此時有些虛弱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滋味,又想到她之前在塔下,甚至不惜耗盡靈力,也要替自己擋住那些夜魔……

“我沒事,不要擔心……”

花未央靠在他手臂上,輕輕一笑,又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整天都皺着個眉,笑一笑啦……”

蕭塵仍是眉心深鎖:“每一次,你都不聽我的話……”

“哼,就是不聽,你也從來不聽我的話,自己身上有傷,還老想讓紫鳶瞞着我……”

花未央輕輕哼了他一下,臉色雖有些蒼白,但此時的笑容,卻如皎月一般無瑕,如水一般溫柔。令蕭塵看了,只想輕輕吻她一下,不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

花未央見他真湊了下來,一下推開了他,原本有些白皙的臉龐,逐漸變紅:“下面那麼多人看着呢,我的無慾尊上……”

蕭塵往下面看了看,果然下面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和未央,咳嗽一聲道:“就說我渡傳真氣給你好了……”

聽他如此一說,花未央又有些哭笑不得,這時,慕容惜從遠處飛了過來,看了看她,凝眉問道:“未央姑娘沒事吧?”

“她沒事,我先送她迴天極塔,這裡餘下的魔物,便有勞慕容前輩,你們幫忙清理一下了。”

“好。”

“恩。”

蕭塵不再多言,立刻展開御風術,抱着花未央往天極塔那邊飛了去。

大約半個時辰後,花未央臉色已經逐漸好轉,而四位真人和慕容惜等人此時也從外面回來了,想來城中那些夜魔,已經被清除乾淨了。

只是此時,天上那一輪血月猶在,接下來玄霄真君一事,恐怕是殊爲不易了。

蕭塵將八十一層的情形大致告訴了四位真人,四人聽後,均忍不住嘆了聲氣,沒想到當年,一葉青前輩竟留下一道神念意志在那塔頂,只可惜這麼多年下來,他們竟沒有一人登得上塔頂。

“大致便是如此了。”

蕭塵點了點頭,自然將玄武甲一事也說了,又道:“接下來時間不多了,須儘快去到玄霄宮,阻止玄霄真君。”

聞言,四人又深深鎖起了眉,孤燈真人開口道:“玄霄宮遠在離此處有數萬裡之遙的海域,就算御劍飛行,也要好些天……不過,天極塔後山有座傳送靈陣,可將你們送至那邊海岸,你們再過去的話,大概只要兩個時辰。”

“如此……甚好。”

幾人去到外面,將傳送陣一事說了,紫羽真君和微瀾真君均點了點頭:“有傳送陣,自是再好不過。”

顯然,這一次對付玄霄真君,他們兩位準聖是必須去的,玄霄宮裡不僅僅只有玄霄真君,還有四大祭司,數位護法,還有白虹真君,以及其他高手無數,光是蕭塵一人,根本不可能闖得進去。

所以慕容惜和秦天宗等幾位高手,也要一同前往,至於四位真人,則不宜離開天極塔。

“事不宜遲,去後山吧。”

秦天宗看着幾人,不再猶豫,四位真人立即在前帶路,雖然天極塔後山一向被視作禁地,平日裡弟子們禁止去那邊,但這次事有例外,靈鸞等人,也一同跟了去。

片刻後,衆人到了後山禁地,太武真人道:“這座陣法,已有許久不曾動用,且需要十分醇厚的靈力,方能開啓,先讓我四人,去試試看能否開啓。”

說罷,四人走到陣法四周,合力往陣眼之處打去一道玄力,然而那陣眼之處,只是稍稍動了一下,微微有一道青光亮起,沒多久,卻又黯淡了下去。

“這……再來。”

四人逐漸鎖起了眉,只得再次嘗試,然而在嘗試數次過後,卻依舊難以開啓大陣,在場的所有人,不禁都皺起了眉,什麼破陣法,平常也不加點靈石修修,到關鍵時刻就不靈了。

“我來試試吧。”

蕭塵走了上去,掌心真元一凝,往那陣眼之處打去,然而,那陣眼也只是稍稍亮了一下,便又黯然無光了。

“這……”

沒想到連他都無法開啓大陣,孤燈真人不禁眉頭皺得更深了,說道:“這座陣法空置太久,平日裡沒有維護,現在看來……果然還是需要一股極強的靈力,才能將其重新激活。”

“那我等人合力試試,不信還開不了一座陣法。”

秦天宗開口說道,說完正要上前,青陽真人卻伸手將他一阻:“人越多,靈力越雜,靈力不穩,難以保證還能夠送至正確的地方,萬一……總之不行。”

“那要怎麼辦?”

秦天宗也一下皺起了眉,現在有陣法卻用不了,難道當真要眼睜睜看着玄霄真君打過來嗎?這一刻,只見四位真人眉心微鎖,最終目光還是漸漸往花未央身上移了去。

“不行!”

蕭塵一下伸手擋在了花未央前邊,這裡其他人不知道,只以爲她靈力強,可任意動用,但她身上封印着的靈力,是鎮壓着玄陰之體反噬的,一旦耗盡,她必死無疑。

“沒事……”

花未央輕輕握着他的手臂,慢慢放了下去,但這次,蕭塵卻無論如何不肯妥協,說道:“若是靈力不夠,那就將城裡的所有靈石,全都聚集過來……”

“這……”

一聽此言,四位真人都爲難住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天極塔的靈石可以全部拿來,沒有任何問題,但城中那些修者的靈石,一時片刻,如何去聚集過來?

“讓,讓我來吧……”

就在這時,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在人羣后方響起,卻見靈鸞慢慢走了上來,慕容惜見她走上來,臉上微微一愣:“靈兒……”

只見靈鸞嘟着嘴,微微蹙着雙眉,走了上來,說道:“祖母,你把我身上的封印解開吧……”

“你……”

聽聞此言,慕容惜更是一怔:“靈兒,你是如何……”

“哼!”

只見靈鸞將頭用力一偏,噘着嘴哼道:“我早就知道了,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和爺爺就封印了我體內的靈力,還以爲我是小孩子嗎……”越往後說,聲音越小了。

在場之人,都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爲何要將她體內靈力封印?

只見慕容惜雙眉深鎖,彷彿還在猶豫着,靈鸞擡起頭道:“我纔不要做膽小鬼!打架我又打不過,我現在,我現在……這是唯一能夠幫到了無塵的了。”

她話到最後,又擡起頭看了看蕭塵,小聲道:“以前總是你一次次救我,現在……現在,現在就換做我,來幫你……”

在場之人,所有人都凝神不語了,心中卻都在想,她總是如此單純,而這二十年,她是否一直在等着誰?她若是喜歡一個人,又是否……永世也不會對這個人說。

“靈鸞……謝謝你。”

蕭塵看着她,這一刻,唯有“謝謝”二字,能以出口,其餘的,什麼也不能說。

“沒有沒有……”

靈鸞連忙搖着手,最後又慢慢低下了頭去,小聲道:“只是你和未央姐姐,一定要平安回來啊,我等着你們……”

“恩。”

蕭塵點了點頭:“一定。”

“那……打勾勾!了無塵一定會平安回來!”

靈鸞一下伸出了手,蕭塵輕輕一笑,也伸出了手:“了無塵,一定會平安歸來。”

他笑了……

靈鸞整個人都愣住了,原來他也會對自己笑,不止是未央姐姐一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收回手,走到慕容惜的身旁,說道:“祖母,你替我解開封印吧……”

“靈兒……唉。”

慕容惜搖頭一嘆,她這一嘆,卻不是嘆要即將替靈鸞解開封印。

“你既意已決,祖母也不多說了……”

嘆息之餘,只見慕容惜指尖真氣一凝,瞬間往她身上各處穴道點了去,大約一盞茶後,纔將她身上的封印暫時解除。

這一刻,整座後山已是狂風大作,一股澎湃的靈力不斷從靈鸞身上涌出,在場衆人皆愣住了,尤其是秦娥,臉上更是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她的體內,竟藏有如此強的一股靈力……

“啊!”

顯然,此刻靈鸞也要承受着一股痛苦,忍着疼痛,將靈力往傳送陣法裡面渡入了去。

隨着她靈力的渡入,整座陣法果然一下就有玄光衝起,一股強大的陣法之力,更是引得周圍狂風不歇。

太武真人見陣法已經激活,說道:“陣法已經激活,諸位請入陣。”

秦天宗等人更不猶豫,立即往陣裡面去了,慕容惜則不能去了,她要留下來,待會再次將靈鸞的靈力封印。

“蕭少俠,你一定要小心……”

“恩,慕容前輩,不用擔心……”

蕭塵輕輕點了點頭,這一刻看着靈鸞痛苦的樣子,不知爲何,心裡忽然感到有些難言的沉重。

“啊!”

靈鸞再將靈力催至極限,整座陣法更是玄光沖天,忽然閃過一道耀眼光芒,令得外面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等睜開眼時,陣中早已沒有了蕭塵等人的身影。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傳送陣,這一剎那,靈鸞心裡也似忽然空空蕩蕩的,了無塵,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靈兒!”

許是靈力消耗過大,靈鸞一下往地上暈倒了去,慕容惜身形一動,將她抱住了。

……

很快,蕭塵一行人已被陣法送至北海域的海岸上,這裡離玄霄宮所在的“方外島”已經不算遠了。

冰冷的海浪一聲聲拍打着岸上的礁石,也彷彿帶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天上血月仍在,說明此時,玄霄真君還未成功與血魔共爲一體。

“呵呵呵呵……”

就在這時,海面上忽然傳來一個鬼聲鬼氣的聲音:“老朽已在此等候諸位多時,諸位……終於來了麼。”

“什麼人?”

秦天宗眼神一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海面上,似有一道人影走來,那人雙手負在身後,每走一步,身體卻向前瞬移了百丈距離,看上去十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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