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秀敏娘倆的接觸,申帥也瞭解了一些北韓的實際情況,北韓女人的地位卑微,沒有自由,只能聽天由命,從他們的穿着就能看出這裡面的區別。
在北韓,女人只能穿着裙子外出,是愛美嗎?不是,是因爲金大元帥曾經說過:“褲子是男人的穿的。”所以,在北韓無論春夏秋冬,北韓的女人都會響應領袖的號召,堅決只穿裙子。
和國城市裡的小腳偵緝隊一樣,北韓城市裡也活躍着一些退休的小腳阿媽妮,她們出沒於城市的大街小巷,以革命的眼神監督着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從上面看女人們是否繫緊了衣釦,從下面看女人們是否穿了裙子。
如果北韓的女人穿了褲子會怎樣?
保證她走不出十步遠,馬上就會從四面八方躥出一羣老太太健步如飛地跑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攔住她,然後大聲訓斥道:“同志,要臉不?你的臉怎麼那麼大尼?金大元帥的話不好使是不?你連裙子都不穿,是有小兒麻痹還是有羅圈腿咋地?你作爲一個女人能穿褲子嗎...”
你想想,一羣老太太圍着你給你進行革命政治教育,幾番話下來,你還不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規定要穿裙子,現役女軍人在訓練時還是要穿褲子,否則,一打起仗來,男軍人都臥倒看女軍人去了,這仗還怎麼打?
正是因爲在北韓男人穿褲子,女人必須穿裙子,所以,男女之間找對象時會稱呼男人爲“褲子”,女人爲“裙子”。
如果有人問女孩,你有男朋友嗎?就問:“你有褲子嗎?”因此,衡量對象的標準也用“褲子”和“裙子”來表示,比如,一個未婚男子是黨員,他就被稱爲“黨褲”,是軍人,就稱爲“軍褲”。像申帥這樣的三無人員,一般稱作爲“黑褲”,是見不了光的,所以,儘管女人在北韓的地位低下,比起“黑褲”來還是要高人一等的。
女人也一樣,未婚女子被戲稱爲“新裙子”,死了男人的寡婦叫“舊裙子”,離婚的女人稱爲“破裙子”,像秀敏這樣還沒結婚就被男人給甩了的女人叫“爛裙子”,意思和國的髒話“破鞋”差不多。
從這些不同的綽號,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高低貴賤,也難怪秀敏被男友甩了後會傷心欲絕,誰會娶一個“爛裙子”回家呢?
秀敏的前男友叫李勝,因爲北韓是個軍管國家,所以他既是“軍褲”,也是“黨褲”,有了這兩條褲子,自然會受到女孩子的青睞,所以,被這傢伙禍害的年輕女子不在少數。更是因爲他有伯父李恩勝做靠山,這傢伙爲所欲爲、肆無忌憚地玩弄女性,好像那些女人就是他碗裡的菜,想吃就想,想丟就丟,一點也不考慮女人的感受。
虧得那李勝也想的出來,玩弄了金秀敏的感情,還讓人家給自己的婚禮送打糕,這不是踩着人家的脖子敲腦殼——欺人太甚嘛。
那秀敏也是,本想着釣着個金龜從此就做上了官太太,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只好打碎了牙齒和血往肚裡咽啊。
話不多說,兩天後,李勝的婚禮如期舉行,秀敏早早地做好打糕,和申帥一起前往李家。
婚禮是一種隆重的儀式,更是人生的一件喜事,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比較重視的一個聚會,因此,婚禮的當天不光新人會穿上一生最豔.麗的服裝,就是來賓也會盛裝出席,給新人增光和帶去祝福。
當然,秀敏和申帥也穿了新衣服。
尤其是今天的秀敏,經過申帥的一番精心化妝,她被打扮的着實漂亮,兩彎似蹙非蹙的柳葉眉,一雙似喜非喜的含情目,長長的睫毛眨動間,深邃的眸子猶如一泓秋水,看不穿那深不見底的憂傷。
還有那小巧的嘴脣,鮮紅欲滴,如晨露般的水珠,帶着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更添了一分動人的韻味。她穿了一件粉色斜襟無鈕釦的長裙,綵帶爲結,寬袖飄飄,如墨的黑亮長髮,光可鑑人,自然的束在腰.際,既顯得婀娜秀麗,又不失樸素淡雅,真可謂清新可人,氣質出塵。
照申帥的話說,秀敏今天一定要魅力四射,就是要讓那負心漢看看,女人離了他一樣可以活的更美麗,就是要那個臭男人一輩子活在患得患失痛苦的失落。
既然我們無法選擇命運,也要高貴地昂着頭,決不做一個怨婦。
秀敏打扮的漂亮,申帥就隨便多了,他今天是秀敏的僱工,身份也不便暴露,決不能穿的太扎眼,引人注目的事就交給秀敏就行了。
果然,倆人行走在大街上,那些迎面而來的男人們,個個都伸長了脖子,膽子大點的,眼睛都直了,膽小如鼠的,眼光躲躲閃閃,卻又用餘光窺視,生怕少看幾眼會終生遺憾。還有那穿着整齊看上去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的男人,故意左顧右盼,或隨意就只瞄了兩眼,但就這兩眼射.出的光芒,都恨不得冒出一片火燒雲來。
秀敏哪見過這陣勢,臉蛋緋紅,羞答答地低垂着頭微笑,更像了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一時間,大街上人仰馬翻,撞電線杆的,踩香蕉皮的,把面吃鼻孔裡的,騎自行車栽溝裡的...
倆人就這樣在一衆人的注目禮下,走到了李家的婚禮現場。
李家是北韓的豪門,因爲家庭背景顯赫,婚禮這天門庭若市,連市長和軍隊的高管們都來了。
當然,李勝的伯父李恩勝也從韓都趕了過來。
北韓婚禮的最大特色就是筵席,幾條長長的桌臺,上面擺滿了各式糕點、糖果和雞鴨魚肉.蛋等,他們習慣把婚宴的各種食品立起來擺放,這樣看起來琳琅滿目,既顯得食品豐盛,又顯得陣勢十足。
打糕是婚宴上的主角,有着“萬事如意年年高”的寓意,通常被放在筵席的最高處,秀敏家的打糕有名,所以,不少大家的喜宴都會請秀敏家來製作打糕。
來了就是客,客人越多就越顯得主家的人氣,所以,只要進了有喜事的家門,必定要吃一頓才能走的。
倆人擺好打糕,被安排到最尾部的席間坐下,秀敏款款落座,雙.腿併攏側向一邊,坐姿優雅而又隱隱約約暴露着膝蓋上的部分,真是保守而又有內涵,霧裡看花而又魅惑迷人,雖然因身份被安排到了席尾,可就是這樣,依然很容易把她從人羣一眼給摘出來。
尤其是那些男人,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秀敏。
不多時,婚禮開始正式舉行,申帥悄聲對秀敏說:“你先坐着,我肚子不大舒服,上個廁所就來。”
申帥剛離開,宴會上鋼琴師彈奏的婚禮進行曲就開始了,噹噹噹當...噹噹噹當...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大家一起朝紅毯的一頭看去。
一對新人隨着音樂終於走了出來,新郎頭戴大蓋帽,身穿軍服,服裝筆挺,皮鞋鋥亮,顯得精神抖擻。新娘則是一身傳統打扮,頭挽“大發”,上戴“簇頭裡”,髮釵上懸垂二兩寬“髮帶”,垂於前胸兩側,身穿“紅色長衣”,腳踏紅色軟底鞋,她一手挽着新郎,一手牽着長裙,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秀敏坐在席尾,此時的身旁正圍着一羣男青年在向她獻殷勤,好多年紀大的和一些膽小內向的男人們也紛紛扭着脖子向這邊望來,那些男人說是看一對新人,不如說看秀敏更準確。
這麼一來,秀敏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難。
李勝微笑地朝筵席的嘉賓施禮,待看到秀敏時,臉色一怔,不禁多看了兩眼。
此時的秀敏被人圍住,就像一隻被堵在座位上的小鳥,她低着頭,紅着臉,只管揉搓.着衣裙,她靦腆地咬着嘴脣,臉上的紅暈越發鮮豔,而且蔓延到後頸處,顯得無比的嬌羞動人,我見猶憐。
可能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秀敏咯咯一笑,不經意地朝新人看了一眼,然後又羞澀地垂下了頭。
最是那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
新郎好像被電擊似的停了腳步,申帥卻神出鬼沒地在人羣踩了一腳新娘的裙襬。
“哎呀...”
新娘驚呼着向前倒去,順勢將新郎一帶,兩人一起齊齊摔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衆人忙上前攙扶,申帥也上來幫手,待扶起兩位新人一看,都被摔出了鼻血,新娘的妝花了,髮型亂了,新嫁衣也被扯成了兩半,新郎倒沒多大的事,他暈暈乎乎地被人攙起,剛擡腳想去查看他的娘子,卻吧唧一聲,又摔倒在地。
衆人一看,不禁驚呼起來,原來是新郎的褲子掉了,裡面竟是真空的。
“嗷,這李家可真是摳門啊,連新衣服都買了,竟捨不得買條內.褲,嗷,這回可丟人到姥姥家了思密達...”
“啊喲,剛結婚就想着入洞房,這也太急了吧思密達...”
“嘖嘖,我還以爲他們當官的那個...要大些,誰知道...呵呵,也不過如此嘛...”
“唉,要是新娘子走.光該多好,她裡面會不會也是真空的呢,嘿嘿...”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調笑着,主持人頓時慌了神,本來還有很多環節要進行,可眼下這情況哪能繼續呢,只好對來賓道着歉,趕忙護着新郎和新娘狼狽地跑進了屋子裡。